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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恻隐之心

二姑娘突如其来的一跪,甄宝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躲开;可裙子被她抓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抓着。

等到听完她的哭诉,也就醒悟过来清高自傲如甄巧人,为什么不去求老祖宗,而是低三下四来求自己;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她绝不会走这步棋。

老祖宗那是什么人?甄宝人可太了解了,一旦得知二姑娘只要和亲成功,太后就会恢复甄世弘的爵位和伯府的地位,别说一个嫡孙女,就是要她的命,她都能豁的出去。

在老祖宗的心里,身为甄府的一份子,无论是谁,时刻都得准备着为甄府牺牲,哪里会考虑牺牲品自己是否愿意;如果知道二姑娘进了候选名单,她恨不能将二姑娘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双手主动奉上才好。

二姑娘正因为看透了老祖宗的心思,知道她不仅不会阻止,只怕还会主动请缨,所以才抢先一步,低下了昔日高昂的头,求到了甄宝人这里。

“不管什么事儿,二姐姐先起来说话吧!你这样……我哪儿当得起?”甄宝人试图去扶起甄巧人。

她心里有些犯嘀咕,安王今日刚刚和她提及与西戎和亲的人选大名单,因为他和太后的意见并不一致,最终雀屏中选的那个倒霉蛋还没选定,所以和亲的人选现阶段应该还是一个秘密,为什么身处内宅的二姑娘就知道了?

难道是朝廷来人了?念头一闪而过,立刻又被甄宝人否决了,如果是老祖宗先知道了,只怕立刻就会答应下来,二姑娘根本就没机会来找自己了,究竟是谁泄露了这个名单呢?

其实,甄宝人是习惯性地将事情想复杂了,她想的并没错,这会儿和亲的候选人朝廷是秘而不宣的,但大周即将与西戎和亲却不是什么秘密,不仅朝堂之上,甚至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猜测,这个倒霉的和亲郡主会花落谁家。

甚至有人在地下赌场里开了赌局,分别为京城的几大家族开出了赔率;甄府虽榜上有名,却因为现状最潦倒而忝陪末座,并不被大家看好中选。

甄宝人这次回京之后,老祖宗几乎将甄府复兴的希望全部押宝在她的身上,尤其甄兰馨走了以后,老祖宗一蹶不振,大事儿小事儿几乎都由她拿主意,成了甄府实际上的当家人。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二姑娘无疑就是最失落的一个。

她心里虽十分郁闷,对于甄宝人是又嫉妒又愤恨,却又指望着甄宝人能早日飞上枝头,朝廷能恢复父亲的官职和爵位,她才能再谋婚事;可到底不愿意看见甄宝人风光的样子,这些时日除了早晚请安,基本很少出院子,所以对外面发生了些什么并不清楚。

可今日吃了早饭没事儿,便打算去园子里转转,走到湖边,正好听见两个扫地的婆子在八卦和西戎和亲的事儿,还提及了地下盘口为各大世家开出的赔率,尤其提到了甄府,甚至商量着是不是也去押上两把博一下。

二姑娘一听见“和亲”两个字,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如果不是丫鬟秋琳眼疾手快,她就直接跌到地上去了。

甄府若是被选中了,应该谁去还用猜吗?

甄巧人原以为她这一世的命运因为甄宝人的改变已经彻底改写了,上一世并未发生的事情,譬如父亲罢官去爵,母亲意外殒命,二叔一家被贬为庶民,悉数上演;至今甄府已经完全破落,和亲应该没机会落到她身上了,也算不幸之中唯一的一点儿安慰。

可她万万想不到,无论发生了多少不幸,居然都不能改变和亲的命运!

不,不,她绝不能就此认命!上苍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绝不是为了让她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怎么还能再去西戎和亲,再一次埋骨异国他乡?她绝不甘心束手等死。

“七妹妹,母亲不在了……没有人会帮我,请你相信我,去了西戎就是死路一条,眼下不能指望老祖宗和父亲会救我,他们巴不得我去和亲,能为甄府换来好处……眼下只有妹妹你能救我,你若是不答应,等着我的就只有一条死路了,那我不如就死在这里好了……”甄巧人涕泪齐下,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

甄宝人心说,这哪里是求人,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你要死要活关我什么事儿,凭什么我不帮你,你就死在我这里?

不过,她也暗暗心惊,她发现二姑娘真的被吓坏了,世家女子被选中和亲,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代表大周皇室出嫁,只要两国没有翻脸,即使不得宠,也不至于就是死路一条吧?

为什么二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和亲就是送死,而且说的那么肯定?难道她…她曾经经历过?!甄宝人脑中灵光一闪。

“二姐姐,你先起来听我说好吗?你若是执意跪在这里,还要死在我这里,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派人去禀告老祖宗了!”她也不是吃素的,吓唬了二姑娘一下。

果然,一听见“老祖宗”三个字,二姑娘立刻摆手,哽咽了半天不得不先站起身来。

“二姐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自己会去西戎和亲的,据我所知,你只是进了和亲的大名单,人选也并未最后确定,事情并没到你说的那个地步!”甄宝人看着青丝散乱,满脸绝望表情的二姑娘,到底有几分不忍,还是说了实话。“再说,就算被选中了,二姐姐是代表大周去和亲,大周强而西戎弱,也不会就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七妹妹你不知道,他们一定会选中我,一定会……西戎的男人可不是人,他们是魔鬼,他们会在床上折磨死人,我不要再去送死,我要活……”甄巧人眼神儿狂乱,有些语无伦次,她浑身哆嗦起来,一忽儿热,一忽儿冷,就像打摆子一样。

……禽兽般的蓟梅达和蓟鱼律兄弟,轮流将她压在身下尽情享用,不管她如何挣扎、祈求甚至呼救……

她从开始的撕裂般的疼痛到麻木,渐渐整个人被蹂躏成一个破布做成的人偶,最后终于昏死了过去;鲜血汩汩地从两人紧密的结合处流淌下来,渐渐浸湿了身下的床单,她的生命就这样渐渐流逝……

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不过是想一想,甄巧人似乎又回到了旧日的噩梦里,她死死抓着自己的领口,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甄宝人被甄巧人形同疯魔的变化惊呆了,突然,她发现甄巧人两眼一翻白,身子往后仰,她顿时扑了过去。“二姐姐,二姐姐,你怎么了?……我答应你,我会尽力的,你快醒醒呀!”

这是二姑娘彻底昏死过去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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