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烁一直觉得奇怪,叶梓馨需要赤焰珠救命,但是现在有冰玉床续命;伊瑟也需要赤焰珠救命,但现在他有竹屋,有黑乎乎带有小孔的物质给他吸潮除湿,护住命理。
如此类比起来,得到赤焰珠迫在眉睫,然而寻找赤焰珠的时间也宽绰。
“可是这些情况都是事实,就算明知道有人逼迫我们,我们也得按他们的意思做!毕竟我们比较被动……”美丝说。
篝火的火焰开始弱了一些,司空烁又往里面添了些干柴!眼前的面临着的,像是一个迷离的命题,难以求出最优解!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是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只能步步小心才行!”司空烁不喜欢盲目,就算是敌对,也要摸清对手的情况再使出手段应对。
林子里来了一阵轻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临近天明了,海上起了风,风的尾巴一直扫到这深林里,清凉中带有一丝的鱼腥味。
司空烁一边把玩手里的干柴,一边享受这清凉之意。耳畔的沙沙声中掺杂了细碎的脚步声,他手上的动作蓦地一停,耳朵灵动几下,辨别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看,近乎咫尺的距离!美丝也察觉到异常,神情警惕起来!
“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是我啊!”
他们抬头望,伊卡从高树上方,坠着藤蔓徐徐下来!方才细碎的脚步声就是他的,只不过何时到了树顶,司空烁和美丝就半点察觉都没有了。
见他胸前的兽皮衣服张开,里面“哗啦啦”落了一堆青色生果子。
“这种果子只在树顶才结,用火烧着吃的话口感很不错,现在已经下半夜了,就当做宵夜把!”
原来,这夜半睡不着的,可不止司空烁和美丝!负伤在身的伊卡也是难以入寐。于是就出了竹屋,去看了看伊瑟!
林子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除了几点萤火虫放出光芒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了!他们在这儿燃起篝火,在明显不过。
“我从三伯那里出来,就看见你们这儿有火堆,于是就来了,还带了一些果子。”伊卡笑着说。
美丝善于观色,伊卡的笑意里有难以掩饰的压抑,定是满肚子的心事!刚想要询问一下他的伤势如何,伊卡从怀里掏出一本羊皮书卷。
“来赤域的外人,十个当中有九个人是要寻找赤焰珠的,剩下的那一个不是半途坠海,就是半途被同伴杀害!你们来这里肯定也是为了赤焰珠,不知道能否给个真话,你们要赤焰珠做什么?!”
羊皮书卷被伊卡握得紧紧的,眼神在司空烁和美丝之间来回打量!老旧的东西往往都藏着秘密,见那本羊皮书卷旧色外显,透着古朴,司空烁来了兴致。
他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说道:“救人!救我的妻子!”
伊卡抿嘴一笑,手掌摊开,羊皮书卷就横在手心。他把书卷抛在地上,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着的枯木当做火把,照着羊皮书卷的封面。
金乌衔珠的图案印在上面,司空烁和美丝神色一怔,倏地起身聚过来!
伊卡翻开第一页,上面依旧是图案,是两只半握合在一起的手!两根食指的中间各有一处血口对在一起,再往下是三两滴殷红的血滴子做坠落的姿态。
图案很有神韵,在明亮的火光之下愈加显得真实!美丝和司空烁都凝眉观望,读不懂这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禁不住好奇心驱使,司空烁伸手去翻页,没想到后面都是空白一片,纸页泛黄,上面任何的字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点儿内容都没有,只第一页有两只手流血的图案?!”司空烁问。
“这是两个不同族落人的手掌,破开自己食指上的血液,融合之后才能唤醒这羊皮书卷!”
伊卡给他们一一介绍。羊皮书卷的名字叫做“嗜血书”,只有喝了人血,才会显示上面的字迹内容!而这人血,必须是赤焰族和爵族人的血液混合才可以。
“爵族人的血液?!”司空烁惊讶。
“对!而且得是王室血脉的纯种血!”伊卡手上的火把快要熄灭,转身又重新换了一根。
“作为赤焰族的人,我本来对这赤焰珠没有任何的占有想法,更何况找到它,还得有爵族王室的人协助才可以!可是现在三伯受了寒毒,我必须要赤焰珠来救他!所以,我们合作吧……”
涉及到自己血液的事情,司空烁向来都会谨慎!伊卡的这番话实在是引起他太多的疑问。
书卷饮血倒是不稀奇,在爵族的史书馆里有看到很多类似的记载,可是这不由地让人发问,爵族和赤焰族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还有这羊皮书卷的来历,司空烁琢磨不透,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小王子是不是心中有很多疑问呢,您现在不要多虑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您的!”伊卡说道。他翻开书卷的第二页,微微有些褶皱的地方他伸手展平!
火把交给美丝,伊卡将右手的食指衔在嘴中,毫不犹豫的咬开一道血口子,鲜血倏地冒出来,色泽殷红,透着特有的血液腥味。
司空烁心中犹豫,可是没有办法,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伊卡动作利落,已经放了手指上的血,自己也该随之。
两只手半握合在一起,血口相触,融在一起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纸页上!司空烁能够感觉得到,这次离体的血液没有凝结硬实,倒是变得稀薄的很!
很快,落在纸页上的血液迅速地晕开,像是绽放的红牡丹一样印在上面!渐渐地,整个页面大部分区域都沾了血。
殷红的血色开始变得稀薄,大概羊皮纸在慢慢地嗜血!后来血色也变淡了,页面上显示出一副地图来!
“非洲……”司空烁小声嘀咕。
“什么非洲?!”伊卡说道。
“这图案的外轮廓是不是整个赤域的轮廓?!”他问伊卡。
伊卡拿着书卷左看看右看看,按照方位,图案上中部东侧的轮廓很像东岸城的临海边缘!这几天来,司空烁通过询问身边的赤焰族的人,对所谓的“东岸城”也有了一些了解。
按照横轴时间里的非洲地域轮廓,东岸城是整个非洲大陆的中部东岸!很长的海岸线和内陆组成一个大面积的城市——东岸城!
研究半天的图案,伊卡无奈地摇摇头!
“赤域上的详细轮廓我也不知道!我最了解的,还是东岸城!”他指着谈的中部说道:“我非常确定,这里肯定是东岸城!”
司空烁接过他手中的羊皮书卷,食指伤口处还有没流干净的半滴血液!血液擦在了图案上,那一小块地方顿时变得明晃晃的,透着红光!
伊卡激动起来,指着泛光的地方说道:“这儿会不会是‘赤焰珠’所在的地方!!”
三个人只顾着研究羊皮书卷,东边的天机早就泛着银白的光色了!林子的上空,不知道从那个角度折射过来一到橙黄色的朝霞,只一道,显得无比单调。
火堆里最后的一丝明亮熄灭吗,晨风徐徐,木灰凌乱地飘荡起来!
“在这里待了一夜,趁着天还没没有大亮,回去补补觉吧!”伊卡说道。
三人刚迈开步子,伊卡发现木灰里露出了几个圆圆的东西!这才想起来是准备做宵夜的树顶上的青果子!
研究羊皮书卷太过投入,都把这回事个给忘记了!青果子经火之后,面上的一层薄皮已经变得金黄!
“里面犯人果肉热乎着呢!做不成宵夜,就做早餐把!”伊卡把果子分给他们。
回去的路上,美丝和司空烁并肩走着!晨风中的味道在这个时间段散去了不少鱼腥味,变得清新起来!
“美丝,这突如其来的羊皮书卷和伊卡说的话,你有什么看法吗?!”司空烁语气淡淡,嘴里热乎的果肉味道香甜,口感像是糯米糕。
“不管怎样,你的血液和他的血液混合了!喂了羊皮书卷,书卷上也显示了图案,他和我们该是同盟友人!”美丝若有所思,又说:“我们寻找赤焰珠的过程中不能孤立无援,现在最好是抱一条腿再说!你觉得呢?!”
司空烁点头。
熬了一夜,本来要去补补觉的,可是两人的步子不约而同地往铁伯伯那里走去!
“不是说好要去睡觉的吗?!你干嘛往这里走?!”司空烁狐疑地问。
美丝抱臂在胸前,抬着下巴说:“你还不是一样,哪有要去睡觉休息的意思?!”
临近铁伯伯的住处了,两人对视良久,同时“噗“地一声笑!
“看来我俩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司空烁说。
之前美丝就说过,记载一个族落发展历史的载体有两个,一个是史书,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此时来询问铁伯伯关于羊皮书卷的问题,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两人举步走去,临近时,铁伯伯撩起门洞上的草帘子,迎着晨光走出来,舒了个懒腰!
“两个小娃子,早上好啊!”他笑着问。在晨光的映衬下,面容更加的矍铄。
“铁伯伯早!”两人招呼。
这时候美丝留心看到,铁伯伯肩膀上的金乌衔珠的文身不见了!正狐疑着,从石屋里飞出来一只金乌的幻影,讯速地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哦——”铁伯伯吁着声音,说道:“不要惊讶,这小家伙昨晚上太闹腾了,竟然自己脱离了我的肩膀,自己玩去了!”
“我们不惊讶不惊讶……”司空烁笑着说:“我们这么一大早地来,就是想跟伯伯打听一下,您了不了解羊皮书卷的事情!”
司空烁边说边观察铁伯伯的神色!没想到他对羊皮书卷没有什么意外,表情淡然的很!
他没急着回答,举步走到火炉旁的水缸里捧了一些水含在嘴里漱了漱口。
“羊皮书卷啊,又叫做‘嗜血书’,”他不急不忙地说:“是我让伊卡那小子拿给你们的!”
“要不是伊瑟那老骨头中了寒气之毒,我是不会去寻找赤焰珠的!爵族的小王子,既然知道了羊皮书卷,那有没有流血喂它啊?!”
司空烁将昨夜里的事都告诉了铁伯伯。对于羊皮卷上的地图图案,司空烁也请教了一番!尤其是擦到自己血液之后,为什么会在书面上散出红光来。
“这个我也无可奉告了!”铁伯伯捋捋胡须说:“这羊皮书卷上的秘密,就如同纵轴时间里的秘密一样多,我老头子也没有吃透这本书卷!”
“铁伯伯,我想知道,我们爵族和赤焰族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司空烁问到这里,情绪忽地有些激动起来。
想到夜里溶血喂给羊皮书卷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阵惶恐的感觉!天亮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血液有流到体外散尽的,有用来炼假魂的,更有被蚊子喝掉的,可是蚊子被凝固的血液整死了!
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让自己的血液当做食物喂给“嗜血书”吃掉!
“爵族的小王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那么早为好!”铁伯伯从火炉里取出了几颗果子吃,和他们来时吃的一样。
“你寻找赤焰珠一定也有自己的目的!所以,赶快行动起来吧!”他走到火炉边,带上一副特质的手套,在炉子里摸出两把利器,“好久没有做兵器了,这两把物件留给你们俩用!”
“记住了,不要告诉别人兵器是我铸造的!”
两把利器是一模一样的长剑,表面透着锃亮的银白色光芒,雄厚而内敛!司空烁多多少少对兵器也有些研究,这样材质上好的钢,不是一般人能够锻造出来的!
长剑也有自己的灵性,认得主!两人在手中未把玩太久,剑体通身变成银色的细光,藏匿在两人的指甲缝中!
稍许,司空烁和美丝尝试唤它们出来,没想到灵光的很!细光在眼前律动一番之后,护体拓宽光体,幻成剑体!
“多谢铁伯伯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司空烁和美丝告别了铁伯伯,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路上,司空烁将整个事情想了又想,只要能够找到赤焰珠救叶梓馨,有再多的危险,再多的疑问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的血液已经喂了羊皮书卷!他相信爵族王室的血脉不会白白浪费的,更不会有霸道之物敢吃掉爵族王室人的血液!
“铁伯伯已经把兵器都给我们俩准备好了,看来距离出发去寻找赤焰珠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司空烁说道。尽管今天有些事情没有寻个清楚,但是能够得到铁伯伯的承诺,也算是有不小的收获。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铁伯伯再吃和我们一样的果子啊!”美丝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
司空烁觉得莫名其妙,这书上结得得果子又不是属于某个人,而是大家的东西!谁都可以吃,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要是在平常的话,吃果子没有什么不正常,可是现在吃,就是不对!”美丝强调了一遍。
铁伯伯把果子从火炉里拿出来的时候,美丝看得清清楚楚,火炉里的火焰和他们夜里升的篝火差不多,果皮的颜色也一样。
若是把果子烧成那种程度,在时间上应该是差不多的!
美丝讲到这里,司空烁觉得有些地方确实不对劲!这种青果子只长在树的最高端,铁伯伯这样岁数的,就算再怎样嘴馋,也不至于半夜的时候,爬到树顶摘果子!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伊卡给他送去的!然后伊卡带着剩下的果子去找了司空烁他们!
“算你聪明,”美丝见司空烁有些明白事情的始末,又说道:“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有了时间做参照,伊卡根本就没有去看望伊瑟!”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司空烁想不明白。
“撒谎不撒谎倒是其次,”美丝觉得这个中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怀疑,逼迫我们尽快寻找‘赤焰珠’人就是铁伯伯和伊卡吗?!”
听到这里,司空烁突然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顿时怔愣了!
“不能吧,就算他们要逼迫我们尽快去寻找‘赤焰珠’,那也不能利用伊瑟老伯啊?!拿他的性命做诱饵,也太……”
“这有什么!你难道忘记了,酋长戈蒙还专门为了我们设计了一场有死人的战争呢!”美丝反驳他。
司空烁觉得这高树林立的赤域,实在是太过神秘了,现在看来,谁都不能够相信!这样孤立无援的状态,让人心生绝望!
“那我们到底要怎样?!到底是该与酋长戈蒙联手,还是该与伊卡他们?!”司空烁彻底凌乱了,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信谁了。
美丝眼睛微微闭上,无奈地长舒一口气,说道:“你是傻了吗?!自己的血都放出来了,你说该与谁联手?!”
一整夜都没睡,两人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太阳完全跳出海平面之后,光亮普照了整个赤域!司空烁和美丝各自回到自己的竹屋,躺下没多久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