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之啊,是秋家对不起你,是秋墨对不起你,是爷爷没保护好你。现在想想,当年你受了那么多苦,如今不愿意回来,爷爷十分能理解。”说到此处,老头不禁潸然泪下。“只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太想念你们,控制不住。”
秋转过身,忍不住痛苦,看着老爷子遭罪,他心里比谁都要难过。秋傲天与他来说,是几辈子都偿还不尽的养育之恩,知遇之恩。
夏新之心里又何尝不难过,任何是非对错放在当下,都变的不值一提,“爷爷,都过去了,只要您不嫌弃,您永远都是我最亲的爷爷。”
“我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孙媳妇。”
抱着老头的手,夏新之微微垂头,眼泪无法控制,倾泻而下。
秋墨控制不住情绪,大步离开病房。他从小失去双亲,和爷爷还有姑姑相依为命,他不懂大是大非,不懂是非对错,他只希望他少数在意的这几个人都安好于世,他从未想过爷爷离开后的世界。
好像,天塌了。
“小墨,你等等。”
走到门口的秋墨,被秋傲天微弱的声音叫住。他仰起头,擦了擦嘴角的泪,转身,一脸的笑容,“爷爷。”
秋傲天拍了拍夏新之的手,勉强一笑,“小之,你能去门口等一会吗,爷爷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秋墨说。”
“好。”夏新之站起身走了出去。
秋墨坐到椅子上,低着头,俊颜憔悴,犹如被霜打的茄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气压怎么这么低?谁惹你不高兴了?”
“爷爷,为了一个女人,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秋墨咬着牙,心痛,却不知道如何发泄。
秋傲天被他说的咳嗽了几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吓的秋赶紧上前帮他顺气。
“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小之是你的媳妇儿,是我们秋家的孙媳妇。”
“我们已经离婚很多年了,爷爷,你总这么说,我和夏新之都会很尴尬。如今大家各自安好,您若觉得有什么亏欠就尽力去补偿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让我们复婚,还搞垮了自己。”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小之更适合你。”
秋墨不想和他争论这些事情,争论了好几年也争论不出结果,毫无意义。“您快好起来,如果您倒下了,即便我们复婚你也看不到了。”
“少爷,老爷不会有事的!”秋在一旁,忍不住插言。
秋傲天用力抓住秋墨的手,眼神坚定,“复婚吧,就当是圆了爷爷最后的念想,爷爷活不了多久了,死后还不是随便你们折腾。”
“爷爷!”秋墨听不得这样的言语,眼圈微红,“别这么说话行不行?巴不得自己活不长吗?”
“复婚,答应爷爷,努力去追回小之,好不好?”
秋墨低着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管和夏新之之后的走向如何,现在复婚他不能接受。
可是爷爷的状况……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一说你的感情问题你就这样支支吾吾逃避现实,你真的想气死我吗!?”见秋墨一直在犹豫,秋傲天急不可耐,用力甩开他,一口鲜血喷发而出。
“老爷!?”秋吓个半死,扑上前大哭,拼命砸向头顶的急救器。
“爷爷!爷爷!!”
病房内,传来秋墨狂吼的声音,夏新之被吓一哆嗦,起身冲了进去。
秋傲天已经彻底昏厥过去。
一大群大夫呼啸而来,将家属隔离在外,开始展开抢救。
秋墨蹲在门口,整个人颓废的完全没了平日里骄傲跋扈的样子,他一直在低头,十指穿过发间,似乎在沉思什么。
夏新之坐在冰凉的座椅上,搅动着手指,心里复杂凌乱,想去安慰秋墨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和秋傲天之间的感情她最清楚不过,这种时候,任务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她瘦弱的小手,放到他的肩头。“不管如何,爷爷这关,我陪你一起过。”对于夏新之来说,秋傲天不单单是秋墨的爷爷,也是她的亲人。
看着肩头上的手,秋墨站起身,妖媚的视线里荡漾出一丝祈求的光。这是夏新之从未见过的。
“爷爷只有三个月时间了。”
她倒吸好几口冷气,强忍住泪水,“可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啊,只要,别让爷爷留遗憾,我们做晚辈的不要后悔,就是最圆满的,不是吗?”
秋墨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夏新之,我们复婚吧。”
他说,我们复婚吧,那么认真,语气悲凉,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事这么认真过。
垂眸,夏新之犹豫了,与她来说,这并不是小事情。
“就当是我求你,也算是我们秋家求你,圆了爷爷的念想,他的时间不多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等到爷爷走的那天,我一定还你自由。”
三年前瞒天过海,三年后,瞒天过海复婚。她夏新之的婚姻,为什么总是这么戏剧,这么……心酸。
秋一直在抽泣,心中担心秋傲天,可听到俩人这样的对话,忍不住擦干眼泪插言,“少奶奶,您就答应少爷的请求吧,老爷真的要不行了。看到你们复婚是他唯一的心愿。”
夏新之犹豫了。
明知同意不对,可却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好,为了爷爷不留遗憾,我陪你演这场戏。”
“少奶奶,您答应了!?”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新之无奈的点点头,“反正,也不过是在爷爷面前装装样子,为了哄他开心,也没什么的吧。”
秋墨放心的输出一口气,好看的眉眼有些飞扬。
病房门被人推开,大夫从里面走出来,松了口气似的,摘下口罩。“少爷,老爷子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一定要保证老爷子的情绪,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秋墨和夏新之赶紧冲进病房里查看秋傲天的情况,秋留下来,听着大夫交代更多的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