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暗月看着九月眼眸里慢慢浮现的冰冷之色，心里突然很慌，下意识的喊道：“九月！你说什么呢？”
九月默然不语看着楚暗月，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对于过去的时候还是有些模糊，凌乱的记忆碎片也无法拼凑完整，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跟着这个男子走，自己会恢复记忆，但是也很有可能没命。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看着九月，“跟我去见主人。”
楚暗月挡在九月面前怒声说道：“你休想带他离开！”
黑衣男子冷笑，“这位姑娘，我已经劝过你很多次了，不要与我家主子作对，在这金国的土地上，你惹不起他的。”
楚暗月冷喝道：“我不管你主子是谁，但是九月是我楚暗月要护的人，谁敢动他！”
黑衣男子眼神一动，楚暗月？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九月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个人突然出声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还是离开吧，我不想对一个可能认识的人动手。”
黑衣男子看了看他，又看向楚暗月，冷笑一声说道：“那你就跟着这个女人吧！主子如果决定处决你，别怪我不客气。”
黑衣男子转身跳上房顶，身形几动很快就不见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楚暗月心底暗自有了揣测。
九月默默上前站在楚暗月身后，楚暗月回头问道：“你的记忆可是恢复了？”
九月摇摇头，“想不起来……”
楚暗月叹气道：“没事，终究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九月沉默点头，不过他心底却是暗自祈祷，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他想起的那些凌乱碎片，都是血跟死人……好像是他亲手杀死的一般，那种真实的触感现在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大脑里来来回回浮现。
“那以后……我叫你的名字？鸠欢？”
楚暗月试探问着九月，九月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嘴唇动了动还是说道：“你还是叫我九月吧，那个名字不好听。”
楚暗月淡淡笑了笑，拍了拍九月的肩膀问道：“这皇子府我们也转过来一遍了，现在天还算早，我们要不要去皇宫周围转转，探一下明天的路？”
九月顺从的点了点头，楚暗月没有让他继续牵自己的袖子，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无间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感，楚暗月清楚自己是因为她已经对九月起了戒备之心，至于九月为什么会疏离她……楚暗月想不出来。
萧自城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后微微蹙了蹙眉，他曾经以为长时间疲惫没有休息好青白色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像大病初愈一般，脸现在很消瘦但也更立体分明。
“莫栖迟真的在京城外三十里的长亭等了三个多时辰？”萧自城仔细把手中楚暗潮送来的密信收好，淡淡的问道。
“是，莫栖迟的确等了三个多时辰才悻悻离开，按照您的吩咐没有给裕王爷透露一点风声。”
暗黎在一边沉默很久才说道：“主子，如果裕王知道莫栖迟曾经找过他被您拦下了，他会不会……与您心生嫌隙？”
萧自城摆摆手，“无事，这件事情完全封锁就好。我现在只想知道楚暗月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
“那为何不让裕王去见一见莫栖迟？把信拿回来之后也好知道……她的计划。”
萧自城淡漠说道：“没这个必要，我跟她要光明正大的斗！”
暗黎沉默，给萧自城行一礼说道：“今天早上暗桩传回来消息，说……发现了暗月在金国的踪迹。”
萧自城猛然攥住拳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怎么回事？”
暗黎摇摇头，“暗桩只是说发现了暗月的踪迹，但是因为暗桩的身份和任务，为了不暴露便没有追查下去。”
萧自城深吸一口气，楚暗月出现在了金国？她是准备跟澹台启明合作吗？
楚暗月与澹台启明之间的纠葛萧自城从来没有问过，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怀疑过，楚暗月自小就在流光里受训，唯一出去的一年时间只是跟萧青宇有了一些纠缠。至于澹台启明之于楚暗月，他们两个人明明之前都没有任何交集，两个人见面时的熟稔却是让萧自城感到意外的和谐。而且两个人给萧自城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放佛两个人生来就是死敌一般，亦敌亦友。
那他们两个应该不会合作……楚暗月出现在金国肯定是她计划好的。
萧自城冷声说道：“让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把楚暗月去金国的目的，在金国干过的所有事情全查清楚。”
暗黎错愕的看着萧自城，“主子，那暗桩可是你多年前插进金国的，现在查暗月的动向可是很容易暴露的。”
“相比于澹台启明，我更在意楚暗月会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楚暗月的本事。”萧自城淡淡说道，“她决意跟我斗下去，我自然要奉陪到底。”
暗黎无奈只得沉声答应了，在出房门的那一刻他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萧自城抬眉看了他一眼，“还有其他事情？”
暗黎踟蹰说道：“嗯……暗桩发现暗月踪迹的时候，还发现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叫九月。”
萧自城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暗黎连忙说道：“属下会尽快查清楚这个九月是何许人。”说完暗黎落荒而逃，他刚刚也是找不自在非把他下意识忽略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现在萧自城心里肯定又窝火了吧……
暗黎猜的没错，萧自城不仅仅窝了一肚子火，而且他快气炸了。
我不在你身边你身边的男人换的一个比一个快！
萧自城现在恨不得把楚暗月抓回来狠狠打一顿，这个女人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他该说楚暗月招惹男人的本事强大还是说她的命里犯桃花？
萧自城目光阴冷的看着桌子上一封封信件，自己是不是要考虑要加快完成大业的速度了？
第二夜楚暗月带在九月顺着皇宫外的河水潜进了宫里，很顺利没有被人发现，只不过冰冷的河水把楚暗月冻得不轻。
“我们朝哪里走？”九月拍了拍楚暗月的肩膀，楚暗月哆哆嗦嗦的说道：“先去找件干衣服……这河水这么这么凉？”
楚暗月昨天晚上在皇宫外来来回回转了几遍，不得不承认澹台启明对于设防真的很仔细，全皇宫唯一警戒松的地方就是那条河，楚暗月跟九月整整潜了半个时辰才混了进来。
九月担心看着楚暗月，眼睛一扫便说道：“这里好像是御花园……”
楚暗月趁着远处宫灯照过来朦胧的灯光，努力在脑子思考了一下皇宫的地形，澹台启明的正殿距离御花园隔着一座朝凤宫，如果先避开这两个地方被发现的几率就很小。楚暗月拉着九月就近找了一个小宫殿，里面熟睡的小宫女没有发觉楚暗月，楚暗月悄无声息的找了一件宫女服跟太监服，连忙跟九月两个人换上了。
“接下来去哪？”九月压低声音问道，楚暗月凑到他耳边说道：“朝凤宫，澹台启明至今没有立后但是朝凤宫却是有人看守清理，那个地方最可疑，我们先去那个地方，如果没有异常就去澹台启明的寝宫。”
九月点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向着朝凤宫走去，一路上碰上两回巡夜的御林军，到了朝凤宫后两个人看四下无人翻墙进去了。
朝凤宫是澹台启明登记后新封的宫殿，由未央宫改建而成，据说内部奢华无比，但是迟迟未有人入主其中，为此金国的朝臣曾经向澹台启明施压逼迫他尽快立后，后来被澹台启明以极其残忍血腥的方式结束了那次群谏。
不过这样在楚暗月眼中就不一样了。
澹台启明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他大兴土木修建朝凤宫不是为了立后，那肯定是掩饰某些东西，楚暗月有直觉她一定会在朝凤宫里发现些什么。
楚暗月发现朝凤宫里空无一人，跟计划里她打探好的说朝凤宫四下把守很严格不一样，皱眉问道：“怎么没有人？”
九月迟疑一会儿说道：“可能我们打探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不符合事实。”
楚暗月拧眉，她得到的消息可是用几千两银子从皇宫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嘴里撬出来的，竟然没有跟她说实话？
楚暗月也不顾那么多，扯了扯九月的衣袖示意他跟上，两个人推开殿门就走了进去。夜色寂静，殿门被推动的声音此时显得特别响，沉重的莫名其妙给朝凤宫添上一种冷意。
楚暗月合上殿门，没有点灯，只是掏出来一个火折子打亮，幽暗的光让这宫殿有了一丝人气，楚暗月凭借着光在朝凤宫里仔细查看起来。
九月看了楚暗月好长时间突然说道：“去那边看看吧。”
楚暗月顺着九月的手指看过去，整整一面墙上好像挂满了书画，楚暗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慢慢举起手中的火折子看墙上挂着的东西。
画布还很新，像是新挂上去一般，走近了楚暗月才发现，这一墙上挂的全是美人图。
楚暗月的视线却定在了图上女子的脸。
是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