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无珏心里一紧，这个瘟神怎么来了……他不会是知道楚暗月的事情了吧？
章无珏想着猛然拍了一下脑袋，苏连彻回到京城的时候肯定说了，而且肯定没有拦的下楚暗潮！
莫倾幻皱眉看了一眼章无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章无珏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搓搓手倒是什么都没有说。
莫倾幻转过头把注意力转移到外面，冷声说道：“把他给我绑了！还真当我们离尤谷好欺负不成！”
萧自城猛然咳了两声，“他是暗月的弟弟……”
“管他是谁也不行！”
莫倾幻看着萧自城说道，突然眼角浮现一丝促狭，“我嫂子的弟弟可是要找你呢！”
萧自城沉默，章无珏连忙上来推莫倾幻，“这件事情你还是出去看看吧！毕竟是楚暗月的亲弟弟，你让离尤谷的人小心点憋伤了他。”
莫倾幻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好，我出去看看，你看着点儿他别让他乱动！我可不想又花费四天四夜给他治伤！”
章无珏连忙点头，莫倾幻便出去了。萧自城闭了好久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他看向章无珏，眼神毫无感情的说道：“楚暗月……到底怎么了？”
章无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萧自城可是当时被楚暗月救出来的，他知道多少情况章无珏不了解，所以章无珏知道他糊弄不了萧自城，但是也不想多说什么。
章无珏车沉默的样子让萧自城的心越来越沉重，看来那个时候是真的发生过……不是他的梦。
萧自城这几日昏迷的时候，脑子里老是环绕着一个声音，他就像被困在里面一样走不出来，却也不知道去向何方。
“如果你愿意等，我也愿意等，那就永远在一起。”
萧自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现在确定，这是楚暗月对他说的。
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萧自城捂着胸口躺在床上，嘴角慢慢浮现一丝苦笑，楚暗月终究还是离开他了……他还说是没有留住她。
还能在一起吗？还能说永远吗？萧自城不知道，心里很沉重，却又像是解脱了一般。
章无珏看萧自城捂着胸口，以为他的毒又犯了，连忙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撑一会儿？我去找莫倾幻！”
“不用……”萧自城扶着床柱慢慢起来，章无珏连忙上来扶着他担忧的说道：“莫倾幻不让你乱动……你的胸口还有伤，再撕裂了怎么办？”
萧自城摇头笑了笑，“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死。”
说着萧自城抬眼看了一眼外面，正是秋色正好的季节，萧自城轻声说道：“我想出去看看。”
“这……”章无珏有些迟疑，不过看萧自城若有所思的样子，章无珏液不好拦他，边点头说道：“那我扶你出去，不过你要让我看看伤口，看一下是不是要先把药换一下。”
萧自城点头，章无珏慢慢解开萧自城的衣襟，萧自城的胸口绑着厚厚的绷带，章无珏慢慢把绷带解开，胸前露出狰狞的伤口，但是已经不流血了。章无珏翻到一瓶药粉，在伤口处慢慢撒了一些，又给萧自城重新把绷带绑好。
章无珏扶着萧自城慢慢走着，萧自城走到门前的时候就放开他了，萧自城呆呆的看着门外的枫树，远山处满满的都是火红色的枫叶，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火海在翻腾，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萧自城突然问道：“离尤谷有没有海棠？”
“海棠？我记得好像没有……”章无珏挠挠头，突然恍然大悟道：“不不，有一颗很大的海棠树，在山顶，不过莫栖迟的坟墓也在那里。”
章无珏说到最后的时候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萧自城为什么突然问起海棠。萧自城跟莫栖迟在某种意义上可是敌人啊……
萧自城若有所思的望着山顶，“那肯定是楚暗月把他葬在那里的……”
章无珏点头，“确实是。”
“那我们去看看吧。”
萧自城突然开口把章无珏吓一跳，章无珏想了想试探的说道：“这样好吗？我是说……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萧自城却不理会他的问话，抬步就向山顶走去，章无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身影离去，晃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其实萧自城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他走到山顶，他喘着粗气走走停停，章无珏一直怕他突然晕过去，更怕莫倾幻因此找他玛法，在一番劝解无果跟纠结后，他们两个人终于到了山顶。
萧自城远远的就看见了海棠树下立着一块墓碑，火红色的海棠花飘落在空中，有几片旋转着落在了莫栖迟的坟头。
萧自城默然看着那块墓碑，楚暗月每年都会在莫栖迟祭日的时候回来，萧自城是知道的。不过他从来都是装作不知道，没有过问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看莫栖迟，楚暗月名义上的丈夫。
楚暗月跟莫栖迟拜过堂成过亲，这是萧自城无法抹去的事实。而且在那两年时间，楚暗月最黑暗的岁月，是莫栖迟一直陪着她，帮她渡过的，这是萧自城无法替代的。起码在这上面，萧自城永远无法替代的了莫栖迟。
更何况……莫栖迟已经死了，因为楚暗月死了，活人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这也是萧自城根楚暗月久久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吧！
萧自城缓缓走到莫栖迟的墓碑前，上面除了莫栖迟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写。
萧自城单膝慢慢跪地，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低的墓碑，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萧自城丝毫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在章无珏眼中是多么的震惊和诡异。
萧自城这个男人竟然会朝着自己情敌的墓碑下跪……虽然是单膝，可这也是代表着萧自城对着他的敌人放下了她的骄傲。
萧自城看着墓碑上镌刻的莫栖迟三个大字轻声说道：“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对吧？”
萧自城笑了笑，“你是一个很值得尊重的对手，我很感谢你在那几年陪着暗月……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她肯定活着，对吧？你也会保佑她，想让她好好的活着，不会让她死的，对吧？”
萧自城低头，看到莫栖迟的墓碑边散落着的灰烬，缓缓说道：“那现在，我要跟楚暗月在一起……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知道她的心里还有你，但是我还是要跟她在一起，我爱了她八年多的时间，就算其中有再多的误会，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我爱她，因为她是楚暗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
萧自城说完这些话，慢慢站起身，转过身的时候，看着章无珏的身边站着莫倾幻跟楚暗潮，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莫倾幻赶到的时候，跟楚暗潮大吵了一架，无非是斥责楚暗潮随便乱闯离尤谷给他们带来了诸多不便，却不曾想楚暗潮直接冲她吼，因为萧自城的原因，楚暗月死了。
莫倾幻当然不相信，雀妖跟章无珏，还有苏连彻点告诉她，楚暗月在地宫里待着查看一下，很快就会回来。楚暗潮情急之下直接说找萧自城一问究竟就明白了。莫倾幻得知萧自城上山顶来看莫栖迟的时候，心里救有些不妙，没想到赶来的时候，却听到了萧自城说的那些话。
楚暗月生死不明……这是莫倾幻怎么又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可是听到萧自城说的那些话，莫倾幻发现她没办法指责萧自城。
那个时候的萧自城……肯定不知道楚暗月是怎么选择的，唯一可能知道怎么回事的人，苏连彻，现在在梁国。莫倾幻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去求证。
然而楚暗潮的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他看到萧自城起来转过身的时候，一怒之下直接拔剑指向萧自城。
章无珏连忙就要阻止，却被萧自城一个眼神阻止了。
楚暗潮的剑尖旨在萧自城的心口，如果他再用点力气，他的剑就可以划破萧自城的皮肤，刺进那颗心脏，让萧自城瞬间死去。
楚暗潮看着萧自城平静的眼眸，脑子里却是回旋着苏连彻的那几句话。
如果他把萧自城杀了，这天下的烂摊子能交给谁？
澹台启明死了，齐豫现在还不知道楚暗月死的消息，如果萧自城一死，他肯定会违背之前的约定，瞬间发动对梁国的战争，梁国皇室中还有谁能阻止齐豫？
梁国要灭，金国要灭，齐豫不是呢统治天下的人才，难道真的要让天下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萧自城看着楚暗潮精彩的脸色，笑了笑平静的说道：“你杀不了我的。”
楚暗潮下意识的就反驳道：“我现在武功不比你差！而且你现在受着伤，我杀你易如反掌！”
萧自城淡淡说道：“那你在犹豫什么？”
楚暗潮语结，萧自城慢慢上前移动，剑尖已经刺破了他的衣服，楚暗潮下意识就向后撤了一步，在看到萧自城脸上讽刺的笑容的时候，楚暗潮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