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才轻抿一口茶,继续道,“解释起来很简单,不过下午辩论的时候可就麻烦了,方才我在阁楼中走了几圈,在我们所有人里,低于四十岁的不会超过二十人,剩下的这些人不是名门之后就是鸿学大儒,他么对于礼的认知,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比拟的,如果遇到谢灵风谢公子他们那组我们倒是还有些机会,不然这第一场比试我们就不能帮儒院夺得名额了。”
“哎呀,不就是个辩论比赛么,成就成,不成就给林太师他老人家陪个不是,干嘛纠结这么多。”任无趣毫不在意孙世才说的话,打着哈欠道,“走不走,你们不回去我先回去了啊,到时间我再去找你们。”
“走吧,先回去歇歇,也好酝酿酝酿。”芸析出声附和着,她的本意是想吃完饭便去找李玉和李括谈一谈,没想到被突然冒出来的罗东扰了计划,此时心情也是极差,想着下阁楼走一走,好放松放松心情。
“也好,去西山紫玉楼也要经过朝阳阁,我们先回朝阳阁休息休息。”戚书梦也发了话,众人起身朝楼下走去。
“喂,你刚才那块令牌是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那令牌一拿出来,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去,那架势…太威风了。”刚出马驿,任无趣便拉了拉戚书梦的衣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武功是哪里来的?”
“打小练的。”
“别人给的。”戚书梦立刻回到。
“你这不是废话嘛,不是别人给的还是你生下来的啊,这金牌到底有什么用?”任无趣心中微怒,这戚书梦老把他当玩具玩儿,要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早就把这刁蛮女子的屁股给打开花了。
“不说,就不说,有种咬我啊!”戚书梦双手叉腰,樱桃小嘴向上翘起,颇为得意。
话音刚落,只见任无趣眼闪过一抹皎洁,愤愤走上前来,戚书梦只感觉叉在腰上的小手突然一松,被一股腕力朝外拉了出去。
“啊……”
戚书梦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细嫩如脆藕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大叫一声,另一只手不断朝任无趣打去。
“坏蛋,大坏蛋……”
任无趣对戚书梦的敲打并不理会,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戚书梦的手,咋眼一看,手臂上多出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隐隐有血渍流出,不过并不明显,显然任无趣控制了力道,让牙印刚刚好留在戚书梦的手臂上。
“记住,我有种!”
任无趣似笑非笑的答了一句,芸析差点晕过去,看着这对冤家也真够折腾的,本来挺浪漫的事情,落在这两人身上怎么就感觉像是个笑话呢。
任无趣说完,也似戚书梦方才那般心高气傲的看了回去,只见戚书梦怒火中烧,拳头紧握,一副准备打架的仗势。
“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我不打女人,也不和女人打架的。”
任无趣身子抖了抖,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却见戚书梦朝自己扑了过来,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臂,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嚼的直响,猛地便朝任无趣的手臂咬了下去,直到感觉到嘴中浸着血液的味道,这才满意的放开手。
戚书梦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根本没去看在一旁使劲叫疼的任无趣,得意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叫…以牙还牙。”
说完,转身看了任无趣一眼,一蹦一蹦的向前走去,众人又是一阵无语,孙世才拿出金疮药在任无趣手臂上撒了些,由于一路上两人喋喋不休互相捉弄浪费了许多时间,众人来到朝阳阁是已经是申时之初,离辩论赛也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怕去迟了遭人怪罪,待戚书梦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便直接朝西山紫玉楼走了过去。
西山紫玉楼建立于阳澄湖西面的一座小山上,说是小山,不如说是个陡坡,约莫只比地面高出十米,紫玉楼位处阳澄湖西面,楼阁后面有座山名唤西山,紫玉楼包括西山在内的一大片地区种满了紫衫,从空中望去,正好像一块纯色紫玉,故此得名西山紫玉楼,此处要比朝阳阁要大一些,是红梅阁、丽泽堂、东林堂三个书院所住之处。
众人来到紫玉楼之时,已经有不少名儒在此等待,见到戚书梦等人,部分老儒和身有官职的人都上来做了见礼。
“戚大人……”钟发和周兴茹走上前来,朝着戚书梦行礼,见戚书梦点头后又朝吴怀卿做了个礼,“吴大人……”
吴怀卿可不敢像戚书梦那般无视钟发,急忙上前扶正了钟发的身子,钟发微微一笑,在吴怀卿耳边低语了几句,吴怀卿便随钟发走到远处去说话了。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钟发离开后,周兴茹才来到芸析身旁,眼睛不断在芸析身上转悠,似乎要从芸析身上看出些什么。
芸析心跳顿时一滞,如果把自己放在陈圆圆的身份上,除去金庭的一面之缘还有儒院门口那次,这应该是两人第三次碰面才对,而且在群花会的时候钟发和周兴茹是偷偷打量的,这样一来,以陈圆圆的身份来说,自己应该是第二次和她照面。
芸析想着,知道周兴茹是在借机打探自己,脸上露出疑问之色,“敢问这位姐姐是……”
“在下姓周,字兴茹,前两年曾被姑娘的父亲救过,也在姑娘家里待过几日,姑娘可曾记得?”周兴茹双手抱拳,虽然换了一身男子打扮,但那张妖艳的脸太过美丽,即使乔庄再好,也能从脸看出她是个风韵芊芊的女子。
“原来是周侠女,恕圆圆冒昧,圆圆的父亲和母亲早就因瘟疫而死,如今寄居姐姐的锦绣阁,一年多来四门未出,也不曾见过侠女,周侠女仗剑天涯,见过的人物数之不尽,想必是记错人了。”芸析解释着,脸上露出个自然的笑脸。
“哦,是么?我怎记得你姐姐是陈芸紫呢?她也在锦绣阁么?”
“侠女说笑了,陈芸紫是乃是恩人的后人,圆圆已经让她入土为安了。”
芸析极力掩饰着,随后周兴茹又刁难了几句,还是没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直到钟发和吴怀卿从远处回来,周兴茹这才停止了追问,和钟发一起退了回去。
“没什么事吧。”芸析转身看了看吴怀卿,他此时的脸色不太好。
“没有,只是钟先生要托我帮他办点事情罢了,你呢?”
“我没事儿。”芸析笑了笑,此前吴怀卿给她说过钟发和他的交易,想必是钟发现在要让吴怀卿利用官权帮他张罗钟家的商事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便进了紫玉楼,紫玉楼内部呈方形,四面阁楼,中间一个天坛,比试将通过抽签方式选择对手,抽签的地方便是天坛中间。
“我们这里以孙公子最为年长,这抽签的事情,待会就由孙公子去吧。”戚书梦开口说道。
孙世才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在高台上那位老儒的叫声下走上台去。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天坛中的百擅儒院队伍之中,比试采取轮流抽签形式,以百擅儒院,归一书院和白鹿洞三个书院先抽,下轮比赛则由剩下的儒院先抽。
根据人们所说,这场辩论赛一共要进行四轮,第一轮获胜的一组可以得到一个子监生名额,失败的一组只能淘汰等到下一次考题开始才能参加,第二轮胜方则能得到两个名额,第三轮则排出前三,分别获得三名子监生名额,最后选出第一,第一再得五个名额。
论礼乃是儒家最为重视的儒学渊源之一,故此七大儒院对此次论礼最为重视,将接近一半的名额都砸到了论礼上,虽然诱惑巨大,但想要得到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孙世才抽中的是十四,但不知十四是哪一组,只好在人群中等待,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高台上的儒师才开始宣布辩论对手。
“一号房,百擅儒院第一组对阵茅山阁书院第三组……”
“二号房,百擅儒院第二组对阵归一书院第四组……”
“三号房,百擅儒院第三组对阵茅山阁书院第一组……”
“四号房,百擅儒院第四组对阵丽泽堂书院第三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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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声音继续念叨着,直到全部念完才宣布众人进入房间,芸析毫无紧张感,好歹是在江南出了名诗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童生考试似的,让人兴趣都提不起来。
比试用的房间乃是此前用来吃饭的包间,每隔一间才会设置一个牌号,芸析等人走向三号房的同时,也见到另一堆老儒朝三号房走了进去,心道自己猜想的果然不错,又是一堆老不死,可以直接放弃了。
房间中正坐着三名院长级别人物,乃是负责辩论的评委,当然不是全部都是院长,比如芸析所进入的三号房,只有一名东林堂的副院长,另外两名都是告老的太学老师,皇室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