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析懒散的一个翻身,感觉身子上有一种沉重感,连忙睁开眼睛。
厚重的被子压在她身上,整个人已经半悬在床尾,若是在滚一下的话,身子绝对会失衡落到地上。
“这是哪儿?”庆幸过来的芸析连忙拍了拍疼痛不已的头。
“姐姐你醒啦。”香儿闻声走了过来,手中的木梳不断梳着别再胸前的长发,“这是我的厢房,你昨晚喝多了,我便先送你过来休息。”
芸析理了理衣服,掀开铺盖走下床,“我睡了多久?”
“不久,大概两个时辰吧!”香儿附和一声,上前扶住还有些醉意的芸析。
“好久没有给姐姐梳过头发了,姐姐坐过来,我给你疏一梳头发。”
“好……”
芸析轻应一声,不由想起当初香儿给自己梳头发的情景,径直坐在梳妆镜前,扒掉头上的两只木簪,眼睛微闭,准备享受香儿的服侍。
随着最后一只木簪被拔掉,芸析磐在头上的秀发顿时滑落,长长的直接拖到了地上。
香儿长大了嘴巴,本来就觉得芸析头发长,现在看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上许多。
“姐姐的头发该剪一剪了,一天到晚顶着这么长的头发,要是发簪掉了,不得当做擦地的抹布不可。”
芸析嘴角轻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惜现在已经不能亲口问一问娘亲头发要不要剪短了。
罢了,大过年的,不开心的事还是少想一些。
“妹妹看着办吧,今日怎么打扮都依你。”
“说话算话!”
听到香儿俏皮的身影,芸析又是一笑,淡淡应了一声,坐在梳妆镜前不再言语。
香儿皎洁的笑了笑,拿起手中的木梳在芸析头上不断摆弄,头发柔顺无比,木梳刚刚放到芸析的头上,便顺势滑落下来,只用了片刻功夫,便将芸析的头发梳理整齐。
香儿不舍了抚了抚,随即放下木梳,拿起剪子对着芸析腰下的头发剪去。
“咔嚓……”
清脆的几声响,腰下的长发便被香儿减掉,拿起来比划,比留在芸析头上的头发长度还要长一些,香儿小心翼翼的将剪下来的头发放到一旁的桌上,准备留下来做个纪念,然后在芸析头上小心摆弄起来。
“姐姐,我觉得垂鬟分肖髻比较适合你。”
芸析轻轻摇头,“垂鬟分肖髻是未出阁的女子才做的发饰,比较适合你才对,我已经历人事,垂鬟分肖髻已经不适合我了。”
“什么!”香儿一惊,正摆弄的万千发丝从手中滑落,“你和吴公子还没成亲呢,怎么就……”
还未成亲就丢了身子,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合礼法的,会受到众人的嘲笑,更甚者会把这种人当做****,香儿想了想,又收回了刚才说的话,反正她和吴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只要二人喜结连理,这些都不重要。
“那我给你弄个双平鬓吧,总感觉简约一点的比较适合你。”
香儿自言自语着,简单的将两边的头发盘起,用自己的簪花固住,又在芸析额前剪出个齐刘海,约莫挑弄了两刻钟才算完成,沾了些粉底在芸析脸上轻轻涂抹一番后,香儿便松了手,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感觉把弄的小手离开自己的小脸,芸析正看眼睛朝铜镜望去,刚刚及眉的细密齐刘海,两边卷起的鬓条高高翘起,剩余的长发悉数披在背后,抹了粉底的脸蛋更显粉嫩,加上身上的白狐大衣,生生感到自己年轻了几岁。
“怎么样,本姑娘的手艺没退步吧!”香儿双手叉腰,满脸自信道。
“是有长进。”
“那有什么奖励,今儿可是大年初一,怎么也得给点寿钱吧!”
芸析滑稽一笑,站起身来,小嘴朝香儿脸上轻轻一触,“这个奖励该够了吧!”
香儿连忙伸手抹掉脸上的口水,“我呸,十八年前的老套路了,不算!”
“那你想要什么?我身上可没钱,出来的时候李括二话不说就把我抬出来了,啥都没收拾。”
“哎……”
芸析瞥了瞥嘴,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学着水芙蓉的语气道,“看来就只有牺牲一下奴家的色相了,今晚奴家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奴家好一点。”
“滚!”香儿不留情面的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芸析思虑片刻,又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掏出一只木钗,“罢了罢了,本来是准备留着自己用的,还是给你吧,免得你待会儿非礼奴家。”
木钗上面抹了金漆,钗尾的荷花被漂白过,花瓣上呈现淡红,显然是小心染上去的,用来连接花式的冰蚕丝透明中带有一点淡淡的绿色,极为逼真。
“本来就是送给我的。”
香儿小嘴嘟起,直接拔下头上的金钗,将木钗戴在头上,那很淡的荷花香味顿时扑倒鼻中。
“喜欢么?”芸析淡淡一笑,也不否认。
“嗯……一般般,要是再多几样就好了。”
“贪心不足。”芸析轻哼一声,“改日给我找些好点的木头和刻具来,我再给你做些。”
“这还差不多。”香儿咧嘴一笑,俯到芸析身前,小嘴对着芸析的额头一触,“还给你的。”
“就这啊,太没新意了吧……”
芸析正想反驳,却见一名侍女出现在门前,担心有要事,便不再打趣,望着香儿朝门前的侍女指了指。
香儿转能过头去望向那名侍女,“小华,有什么事么?”
“回小姐,家主让我来通知您一声,您昨日要请的人已经过来了。”
“是林毅大哥他们么?”香儿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色。
“是,还有两位吴县县君和一个小女孩儿以及兰陵县妃。”
侍女恭敬的回着话,还未施礼,左手便被跑过来的香儿拉住,“快带我过去,快点儿……”
芸析被香儿拉着来到一处大堂中,此时堂中的人正说说笑笑,仔细看去,正是苏定方、苏麟和惜红一行人在互相谈话,其中还有一位打扮清雅的,芸析从未见过的女子。
“大哥……”
香儿一眼就望到了身穿灰色劲装的林毅,顿时就扑了过去。
相比芸析对几位兄妹而言,香儿对林毅的感情要更多,和芸析一样,香儿打小就和林毅认识,而且两人都是陈元的义子,对林毅的感情,与香儿对芸析的感情相比,也不逞多让。
芸析先是朝堂上的苏定方和苏麟施了一礼,随即走到惜红等人身前,“水姐姐、大姐、二姐,妹妹给你们拜年了……”
“快过来,你看看你,都瘦了。”惜春率先出声,泪盈满眶,伸手拉住了芸析。
未等芸析走过去,一个小巧的身子便扑了过去。
“姐姐……”
“姐姐,奴儿好想你。”奴儿抱住芸析的腰,粉嫩的小脸上顿时流出两行细泪。
“我不是在这儿么?快起来,那么多人在呢,别让大家看笑话。”芸析伸手拍了拍奴儿的背。
“就不……”
执拗一声,抱着芸析细腰的小手更紧了。
惜春见状,淡淡一笑,指着身旁的空位道,“快过来做吧。”
“小姨不要哭了,小姨来陪我玩儿……”
芸析刚刚坐下,一个半人高的小娃娃便跑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个风车,右手使劲摇着奴儿的衣袖。
“这是你的孩子?”芸析惊讶一声,伸手抚了抚小娃娃的头,“转眼不见,已经这么大了。”
“越大越调皮,本来不想带他来的。”
惜春气闷一句,将小娃娃的衣服怔了怔,满是疼爱之意。
“小姨,我带了糖人儿来,你陪我去吃糖人儿嘛,陪我玩儿嘛,好不好……”
小娃娃满是无奈的祈求着,躺在怀里的奴儿已经停止了哭泣,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芸析无奈一笑,“去吧,照顾好飞儿。”
果不其然,芸析话音刚落,奴儿便从芸析怀里跳开,脸上又变作一脸欢喜,“不许骗我,不然我就不和你玩儿了。”
说着,拉住小娃娃的手就跑了开去。
“站住!”惜春突然轻喝一声,本来满心欢喜的二人顿时驻足,胆怯的转过身来。
“怎么教你的,还没给你三姨娘拜年呢!”
“哦……”小娃娃低下头来,恭恭敬敬的朝芸析施了一记大礼,“李飞给三姨娘拜年了……”
未等芸析答话,小娃娃便背过身去,拉着奴儿的手就朝外跑。
“看起来气色还算好,吴公子的事没影响到你吧。”惜春声音依旧苦涩,伸手拉住了芸析的小手。
芸析点了点头,“没什么,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说着,又转身望向惜红,“锦绣阁现在怎样了?入驻京城的事,高大人怎么说?”
“昨日在宫宴的时候我将锦绣阁的情况悉数给圣上做了汇报,圣上和圣后娘娘都很是高兴,加上高总管和纪王、楚王以及宋王等人在一旁附和,皇上已经下了谕旨,把皇城内新设的坊市悉数交给我和水姐姐打理,赐名锦绣阁,今年四月就能开坊。”
“如此倒是因祸得福了。”芸析心中也为此高兴,有皇帝的口谕,锦绣坊终会发扬光大。
谈话之间,香儿和林毅已经走到几人身前,芸析连忙起身施了礼,“大哥倒是越发英俊了。”
“三妹也越来越好看了。”林毅客套一句,拉起身后那名美貌女子,介绍到,“这是纪王的三女儿,李楚琳,昨夜已经得到皇上赐婚,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的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