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怀卿坐下的时候,芸析也站在了二人身前,身后,漠南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杯茶,按照礼俗,新婚一个月之内,她每天早上都要这样给公公、怀卿和李晴敬茶。
端过一杯茶,先朝吴怀卿递了过去,身子半蹲,“老爷请用茶……”
“嗯……”吴怀卿接过茶杯,毫无表情的喝了几口。
芸析又拿起另一杯茶,依旧半跪着身子,朝李晴递了过去,“姐姐请喝茶……”
这身姐姐叫的极为别扭,若是按年龄来说,芸析还要比李晴大上一两岁,但如今,李晴是正室,在吴府里就是老大,她是妾室,是吴府的二夫人,按照地位来算,她必须称李晴一声姐姐。
“妹妹,从今日起,你我就都是吴府的人了,以后我们的互相关爱,好生照顾夫君,光耀门楣才是。”
李晴得意的说着,端过芸析手中的茶喝了口,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妹妹谨记……”
芸析恭敬的回着,那讽刺般的声音如芒在背,而更痛的,是自己的双腿内侧。
昨夜怀卿像发了疯一样的冲击她,一次又一次,而她骄吟中的祈求,在怀卿眼里却成了大肆进攻的信号,越是祈求,怀卿的冲击就越大,直到她晕厥过去,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来大堂请安的时候了。
而刚才,李晴翘着的二郎腿好似无意的放下来,凭空一扫,刚好扫到了芸析根部的痛处,虽然只是碰了一碰,但已经红肿的那里已经经不起这种伤害,让她痛不欲生,但今日这种简洁的仪式十分重要,她只好拼命忍耐着。
“妹妹起来吧,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李晴温柔的笑着,主动伸手扶起芸析,眼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蔑。
“谢谢姐姐……”
这一站起来,身子倒是舒服了许多,微微一礼,坐到旁边的位置,下人立即过来摆桌子,把准备好的早膳端了过来。
整个早上李晴对芸析的态度都是极好的,给芸析夹菜,给芸析斟茶倒酒,帮芸析挑选紫兰院的婢女,好的让芸析感觉有些不自然,又说不出其中哪里有毛病来。
转眼又过了一天,除了早上和李晴一起用膳之外,芸析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
中午,和水芙蓉等人私聚了一趟之后,水芙蓉就赶回苏州忙活锦绣阁的事情了,木芙蓉等人有一个多月没有会建州分阁,建州的事情已经堆积如山,把二人留在苏州,建州的分阁迟早会另生事端。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林毅因为要和苏定方再次出征,又见芸析和吴怀卿夫妻和睦,吴怀卿在感情方面也比较偏爱芸析,也就放心离去。
香儿因为担心独自在京中处理事物的父亲,任无趣在府中又和吴怀卿不和,加上任无趣科考在即,也便都和林毅一起回了京中,而香儿,在吴府相处的时间里,魏青又告诉了芸析一件事情——香儿就是当年的苏香君。
也就是魏青上一世认的干孙女,香儿如今的记忆并未完全觉醒,出于私心,他不想让香儿再度和三生结契,但还是阴差阳错的结下了,说不得又是一段孽缘。
时间蔓延,辗转过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里,芸析越来越觉得府里有些不对劲,但究竟不对劲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吴怀卿基本每天都会来她的院子里过夜,而且不管她身体怎样,他都会不顾一切的索取,而这段时间每天早上和怀卿去拜谒李晴,李晴也都会有意无意的踢一下或者撞一下她的私密之处。
怀卿也不听芸析解释,每次过来就直接脱衣服,直到芸析晕厥过去,所谓日久生情,衣厚脸黄人消瘦,尽管芸析努力的保养自己,开始用一些护肤品和止痛药之类的东西,却还是忍受不住怀卿的折磨。
一个月下来,脸庞再也回不到当初那副面容,而她的身子,如今已经从原来的九十二斤,收到了现在的七十二斤,可谓枯瘦如柴。
一时间,知道这事的人开始以讹传讹,说芸析得了病,无药可救,怀卿日夜探望,对芸析比正房还要好,还有的说芸析不过是个贱妾,这幅模样迟早会被丢出吴府,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不断在吴府散开来。
四月初八,转眼芸析嫁入吴府已经有两个月了,今夜,怀卿出奇的没有过来折磨她,让她心底好受了一些,但身子依旧憔悴无力。
“魏青……”
芸析揉了揉眼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属下在!”
话音刚落,魏青便出现在了芸析的屋子里。
“把药端过来。”
魏青应声,去厨房断了药,芸析想都没想就把药喝光。
这些药足足有十几万碗,都是用来滋补身体,滋阴的上等药物,是芸析刻意让魏青配的,上一个月之前,她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靠这些药物度过的,至于饭菜,基本上两三天才吃一次。
“夫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将军根本就不是人,明明是故意这样对你的。”
“我知道……”
芸析放下装蜜枣的碗,苦涩一笑,“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我的夫君啊!”
儒家的四大五常已经深深刻入芸析的骨子里,她做不出反抗他的事。
“夫人可以多劝导将军多去去大夫人那里,所谓物极必反,将军日日在夫人这里留宿,迟早会引起大夫人的不满。”魏青焦急道。
“若是夫人在这般下去,身子空位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劝过,可是他就像疯了一样,根本不听我说的话……”
芸析憔悴的脸上显出些许无奈,他已经感觉到怀卿的不正常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宠爱,而是折磨,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怀卿折磨死。
芸析犹豫道,“我……前世和怀卿,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魏青闻言一怔,仔细想了许久,“矛盾我倒是不知,但我记得当年有一段时间,将军和夫人曾有过一段时间没有来往,大概有半个月,那段时间将军从来没有进过夫人的营帐,在之前……”
“在之前就是我们和三生玉结契之前的事了,我并没有记忆。”
芸析陷入沉思之中,根据记忆,他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理会过自己,当时好像是因为一封信,从洛阳方向寄过来的信,但那封信的内容她没有看,而是直接给了怀卿。
会不会是那封信的问题?芸析眉头紧皱,一时想不出合力的解释。
正当芸析想要下床的时候,房门被打开,吴怀卿一声戎装走了进来。
“我收到调令,琼州刺史和南诏六国中的附属国细奴逻联合叛变,我要出征,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我可能要去一段时间。”
“要走了么?”
不知为何,芸析并不为此失落,反倒感到一丝兴奋,她赫然发现,原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害怕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嗯,可能要半年左右才会回来。”吴怀卿面无表情,禁止转过身去,“我走之后,你自尊自爱,切莫伤了晴儿分毫。”
“否则……我定不饶你!”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狠厉,像是不满一般,未等芸析反应过来,怀卿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会对李晴不利?
这段时间一直是李晴在折磨她好不好,她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明白的很。
这世间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哪有每隔一两天都能在自己奉茶的时候不小心踢到别人痛处或私密之处的,碍于李晴是妻,她是妾,所以她才没有明说。
她本以为,怀卿是因为李晴的地位,所以才对此不理不睬,假装没有看到,但如今,她不那么以为了,这一切好像是个巨大的网,从进入吴府开始就洒好的网。
“夫人,你没事吧?”魏青有些捉急,“要不属下在给你施施针?”
“不必了……”
芸析摆了摆手,她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怀卿的地方,怀卿不明说,但是她刚才明明从怀卿的言语里听出一丝愤懑和不满,怀卿从来没有如此对过她的。
“漠北呢?把他叫来!”
“属下在……”
芸析刚刚出出声,漠北便出现在了房中,和魏青并肩而立。
“想必这段时间,你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可知道,前世我和怀卿发生过什么争执,以至他记恨的事情?”
漠北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也和芸析当时觉醒一般,时常昏睡,不过有了芸析的例子,加上漠北本就修习武道,身体素质极高,魏青也应付自如,在半个多月以前,漠北的记忆已经恢复许多了。
良久,漠北恍然道,“夫人可曾记得,当初我曾避过将军的视线,给过你一封李将军的信?”
“李将军的信?”
“对,就是用红色信封包着的。”
芸析顿时恍然,她想不起李将军是谁,好像自己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但那封信,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芸析脑海朦朦胧胧的记得,自己的确给过怀卿那样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