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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天堑

“当时的伯牙也是这样问的,那樵夫便答道:‘此琴叫瑶琴,是伏羲氏所造,取树中良材梧桐的中段而做。其树必高三丈三尺,截为三段,上段声音太清,下段声音太浊,只有中段是清浊相济、轻重相兼。后再将此木浸在水中七十二天,择吉日良时,造成乐器。最初此琴只有五条弦,外按金木水火土,内按宫商角徽羽开排列。后来,周文王添弦一根,称为文弦。周武王又添弦一根,称为武弦。因此,此琴又称为文武七弦琴。”

“嚯,这名樵夫竟然这么厉害?”连金燕子都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嗯,当时的伯牙也是被此樵夫给说的心悦诚服,遂大喜,便又抚琴而起。两人相谈甚欢,最后结为了兄弟,并相邀在来年的中秋时节,再度相见。”

“这名樵夫是谁啊?”

“钟子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樵夫。”

“后来呢?”

“谁想,伯牙第二年如期而至时,而钟子期却已经离世。”

“可惜了。”

“伯牙便在钟子期的坟头抚琴而泣,弹了这一曲《高山流水》,曲终后,伯牙以琴祭台,琴破弦绝,终身不再鼓琴。这也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来由。”

听到这里,金燕子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摇头只叹可惜。

道明停下了脚步,看向金燕子,眼里尽显柔情:“我何其幸运,不仅遇见了我的知己,还能与她日夜相伴。”

猛然听到这样的话语,金燕子没有来由的泛起了羞涩,心里的小鹿突突的乱撞,她没想到道明一直将她视为了他的知己,不由得脸上发烫的说道:“可是我不懂音律啊?”

道明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心,说道:“我说的是这里的知己。遇上了你,我这孤寂了数千年的心,便被装载的满满的,从此不再与孤独为伴。”

金燕子低着头痴痴地傻笑着。

道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消灭了老乌桑以后,你我即便是阴阳相隔,只要心里有你的存在,我便永远也不会孤独了。”

道明的话,让金燕子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心颤,她怕想以后的事,也不敢想以后的事。她只想现在,今天,以及此时此刻。

“刚才的那首《高山流水》就是我特意为你弹奏,以谢红颜知音的你。”道明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水雾,千年的等待终于能得以相见,能够相爱,能日夜陪伴,哪怕短暂,也此生足矣!

有着相同感触的两人,彼此的对望已经变得更加的缠绵热切。

金燕子踮起脚吻了吻道明的双眸,她不要他眼里的泪雾,她只要他快乐:“我爱你!”

“我更爱你!”道明俯首,狂热的吻着这个早已融进他血液里,无法分开的女人……

……

当旭日刚刚升起的时候,金燕子一行人已经开始了第二天的赶路。

“师父,昨晚你和法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都不知道。”捧着茶花树的思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应该很晚了吧。”金燕子说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草棚,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她和道明相拥的坐在了某棵树下,继续着情话绵绵,或许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被道明抱回去的。

“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思田感叹道,在川山的时候,金燕子就一直是个日出而工作日落而休息,作息时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了,而现在完全就是个夜猫子。

道明听得微笑不语,思田话里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

“你不是疯子?”同样听懂了的金燕子白了一眼思田。

“对,我也是这疯子中的一员。”思田承认道,转头看了看布里拉和方佳:“好像我们这里的都是疯子,而且还是两种不同的疯子。”

“两种?”金燕子不解的问道。

“是啊,一种是爱情疯子,一种是嫉妒疯子。”思田毫不避讳的说道。

“嫉妒疯子?说我呢?”果然,方佳主动认领了第二种。

“我还就是说的你,怎么?不对?”思田双手一叉腰的瞪着方佳。

“你……”方佳气不过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思田身上扔去。

思田一个闪身,避了过去。方佳接着扔,思田接着避,两人打打闹闹的走在了前面。

金燕子无奈的摇摇头。

“师父,等会过天堑的时候,你和法师先过去,然后法师再回来接走方佳,最后就是我和思田。”布里拉趁机走上前说道。这也就是思田为什么要引开方佳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好好说说话。

“你们都知道了?”金燕子问道。

“是玉茗告诉我们的。”布里拉老实的说道。

金燕子停下了脚步,不解的问道:“你们究竟在怕什么?”以往思田也好,布里拉也好,都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可是这一次,包括道明在内,每个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布里拉嚅嚅道:“我们什么也不怕,就怕你有危险,这个问题原本是思田想对你说的,只是他怕你嫌他烦,就让我来说了。”

金燕子伸手拍了拍布里拉的肩:“谢谢你们的关心,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得到金燕子的理解,布里拉这才一改刚才嚅嚅的表情,期待的看着她:“师父,那么我刚才说的计划,你觉得怎样?”

金燕子摇摇头:“还是按照我和道明先前定好的计划办吧,首先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师父……”

“好了,这个问题就讨论到这里,继续赶路!”金燕子结束了这个话题。

布里拉只得闷闷不乐的跟在了金燕子的身后。

道明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还有贫僧在,贫僧不会让你们的师父出一点差错。”

布里拉看向道明和煦的笑容,顿时无名的安心了下来:“谢谢法师。”

道明点点头。

布里拉这才一扫刚才的郁闷,大步往思田追去。

经过一上午的爬山,在临近中午时分,五人来到了路线图上所标的天堑,也一睹了这座天堑的真面目。

这座天堑,位于两座大山之间,山底被层层雾气所遮盖,一眼望去,深不见底。而连接山与山的只有一条长长的独木桥,说是独木桥实则就是将一棵需两人环抱的千年老树砍倒,削掉一半后,平放在了两座大山之间,成为了行人们的简易桥梁,既没有扶手,也没有正规的固定措施。桥的表面因年限已久的缘故,已经呈深黑色,桥的四周边缘也已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而桥的长度放眼望去,只能看到隐隐约约成为了一个点的桥的另一头,可见距离的遥远。看着这样的桥说不胆颤那是假的,没有胆量的人不要说走上去,就是看一看就够腿软的了。

道明看着这样的桥,不禁露出了担忧:“难怪说一次只能过两个人,原来就是棵木头桥,也不知道这棵木头结不结实,会不会已经变成朽木了……”说着,用脚使劲踢了踢搁在山这头的桥墩,话音刚落,立马从桥墩上落下来了几块腐朽了的木渣。

这一切看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金、金燕子,我们还是回去吧。”早已被吓的两腿发软的方佳,惨白着脸说道。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座天堑,有这么一条木头桥,打死她,她也不敢走这条捷径。

金燕子走上木桥,来来回回走了一遍后,下了木桥:“感觉还不错,挺稳的,既然别人都能走,我们也能走。思田、布里拉,你们两人上,记得在心里默念《金刚经》。”

“师父,你和法师不能用隐遁术先过去吗?”布里拉问道。

金燕子摇摇头:“不论是我们的隐遁术还是道明的转移术,在不知道距离的情况下都不能随意使用,更何况是这样的天堑,万一距离没算准,掉下去了怎么办?”

听到这里,布里拉便不再出声了。

“师父……”就在思田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让金燕子先过时,被金燕子一句话给顶了回来。

“快走,不然,等我走的时候天都黑了。”金燕子说道。

思田一咬牙,拉着布里拉上了木桥,在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道明,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后,他内心的那种无名的焦躁就在扩大,让他惶惶不安。

理解思田投来的眼神,道明微笑着点点头:“安心走木桥吧,这里就交给贫僧了。”

得到道明的承诺,思田便不再回头的和布里拉慢慢挪动脚步往前走去。

金燕子紧张的看着思田和布里拉的一举一动,她不敢出声提醒他们小心,怕他们分神。随着思、布二人的身影渐渐接近桥头的小圆点,金燕子的心也才慢慢放松了下来,直到他们两平安到达了桥的另一头,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金燕子转头看向方佳:“该你了。”

“不要!”方佳尖声叫道,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整个人直往后退。

“有道明法师带着你过桥,你还怕什么?”金燕子不解的问道。

“老师带我过去?”一听说是道明,害怕的方佳这才恢复了点人气。

“是啊,你以为是谁?我啊?”金燕子指着自己问道。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走呢。”方佳说着,主动牵住了道明的手,有道明带着她一起走,她就是再怕,也愿意。

这回道明并没有躲掉方佳的手,而是反握住她的手,上了木桥,对金燕子说道:“等着贫僧。”

“嗯。”金燕子听话的点着头,看着两人的身影在木桥上渐行渐远,金燕子才放下的紧张再度提了起来。

而跟着道明走在木桥上的方佳一直紧闭着双眼,不敢看桥下那无底的深渊。

“别怕,就当做是在平地上行走一样。”走在前面的道明安慰道,木桥的面积不利于两人并肩而行,因此,都是牵着手一前一后的走着。

“哦。”道明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似的,让方佳不自觉的睁开了双眼,她才发现道明原来是微微悬空的在行走,并没有踩在木桥上,就为了减轻对木桥的载重量。或许是道明在她心中有着神仙的地位,因此,渐渐地她也就没有了之前那么的害怕,看着自己的手被道明牵着,她偷偷地笑了起来,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了这只难得一握的手。

就在方佳无比眷恋这种牵手的时刻时,猛然间,一股独占之心破茧而出,慢慢扩大,最后沾满了整个大脑,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她微微探头看了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再回头看了看正在桥头低着头看着手里路线图的金燕子,她眼里的狠毒越发的浓郁了。她反手伸进背包外的口袋里,悄悄掏出了两个生鸡蛋,用力一捏,将破裂的鸡蛋里的蛋清一路洒在了木桥上,最后,将剩有蛋黄的蛋壳扔向了深渊。

在道明牵着方佳即将要安全到达另一桥头时,方佳转头突然对着金燕子大声喊道:“金燕子,你快过来,不然,天就真的要黑了……”

只要没有阻挡物,声音的传递就会畅通无比,因此,金燕子准确无误的听清楚了方佳的说话,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两拨人的过桥几乎用掉了大半天的时间,为了不让对面的人等太久,金燕子走上了木桥。

这让一旁的思田着急了:“师父,不行啊,一定要等着法师来接你……”

“没事,我一边走一边等!”金燕子答道。

这时,道明伸手将方佳一抱,一个闪身快速的落在了思田身边,放下方佳就要去接金燕子时,方佳一声:“哎哟!”死抓住道明不放。

“你怎么了?”内心着急去接金燕子的道明不得不问向了方佳。

“我,我的脚又崴了。”方佳发出了一阵疼痛的呻吟。

“方佳交给我,法师你去接师父吧。”思田一把拉过了方佳。

猛然被思田拽走的方佳,一个没注意的让道明的袖袍从自己的手里滑走。

没了方佳的束缚,道明几个闪身的往金燕子跃去。

“为何不听话?”已经慢慢接近金燕子的道明,忍不住的轻声责备道。

“呵呵,我就是想节约点时间……”看着近在眼前的道明,金燕子露出了笑容。

“你呀!”道明伸出了手。

当金燕子的手要握住道明的手的一刹那,忽然,她的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身体都往桥外倾斜,不受控制的跌下了桥面,直往深渊坠去。

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道明立时僵住了,他的心猛然间停止了跳动,大脑里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已经没有了金燕子笑容的,空空的前方……

而下坠的金燕子也是什么思维都没有,只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上方愣愣站在木桥上的道明,她只知道紧紧地,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秒,任凭身体的下坠,任凭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

与此同时,另一头也响起了思田和布里拉两人的惨叫:“师父——师——父……”

正是这种回荡在深谷的惨叫声,唤醒了桥上发愣的道明和急速下坠的金燕子。

霎时,一声长啸,浑身爆发出万丈金光的道明犹如一柄利剑,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直向深渊射去,能看到的只是金光过后的那一抹余光……

而下坠的金燕子也才开始看向身边不断往上升的峰壁,她不知道在这种整个身体往下掉落的时候,念起隐遁术能否返回到桥上,毕竟以往都是站在地面上才会运用这种法术,因此,她张开嘴轻声念起了隐遁术……

就在金燕子和道明都坠入深渊的时刻,峰顶上的所有人都静止不动的停止了下来,思田和布里拉趴在悬崖边上,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呆地死命盯着深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佳也如出一辙,呆呆地站在悬崖边上,只是她的发呆不是关心着金燕子的死活,而是震惊于道明竟然为了金燕子,愿意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哪怕是这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机会,他也不放弃。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十分钟,对于思田和布里拉来说那都漫长的像是过了好几年似的。他们俩相互对望一眼后,一同爬了起来。

“你们要干嘛?”方佳问向不断寻找着什么的思田和布里拉。

思、布两人在草丛里翻翻找找,对方佳的问话置若罔闻。好半天,两人这才各自拖着一大捆粗粗的树藤之类的东西在接接拼拼。

方佳终于看明白了这两人的举动:“你们是要下山崖?”

两人还是没有理会方佳,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别费这个劲了,这么高摔下去,死定了。”说起金燕子死定了,方佳突然觉得心里头特别的痛快,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多年来心里的怨恨和忌妒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也得到了满足。

正当方佳暗自窃喜之时,她的眼前猛然出现了两张铁青且带着极大怒气的脸,使得她不敢再说出一个字来,不然,就凭这两张脸的表情,真有会当场掐死她的可能。

……

当金燕子的隐遁术念到一半时,一只手臂轻轻抱住了她的腰,继而她的整个身体都被揽进了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与此同时,她下坠的身体也停了下来,刚转头,就看到了一双灵动的眼眸。

金燕子展颜一笑后,随即又是一脸的娇嗔:“你也太冒险了,万一我要是……。”

“没有万一。”一向温柔的道明,此刻眼里露出了少有的强势:“你就是进了地狱,我也会将你拉出来。”说着,抱着金燕子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

感受到自己在道明心目中的地位的金燕子羞赧的紧紧抱住了道明的腰:“你不要我违抗天命,可你自己呢?”

道明看着金燕子,眼眸里满是溺爱:“我希望你在享受了世间最美好的年华,最幸福的婚姻,儿孙满堂之后才能寿终正寝,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无辜枉死。不然,我不答应。”

闻言,金燕子傻痴痴地看着道明,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这一世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但一定要让你得到你能得到的。”

金燕子闭上双眼的伏在了道明的胸前,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不想说什么谢谢,只想这样拥着他,静静地拥着他。

道明也同样的拥着怀中的人儿,刚才一刹那的失去,他的心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

两人就这样悬在空中紧紧地相互拥抱着对方,什么深渊,什么危险,都被他们抛诸在了脑后。

……

没过多久,思田和布里拉终于做好了藤索,将一头绑在了木桥上,另一头扔向了悬崖下,正当思田正准备沿着藤索往下爬时,浑身金光的道明抱着金燕子缓缓升了上来,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师父!”思田和布里拉立马扑向了金燕子,两个大男人紧紧抱住金燕子和收了金光的道明,放声大哭起来,将刚才一直憋着的惊恐通通发泄了出来。

“乖啊,我没事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安慰的金燕子,柔声说道。

“都说了不要走捷径,你不听……”

“要你不要单独过桥,你也不听……”

“好好,这回都是我的错,下回我一定听你们的。”金燕子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一听金燕子认错了,思、布二人这才缓缓收了哭声,松开了金燕子和道明。

还在哽咽的思田对着金燕子一番打量后,说道:“师父,你没事吧?有没有碰伤或是摔着哪里?”

金燕子转了个圈:“完好无损!”

“师父,你吓死我们了。”布里拉说道。

“对不起,我认打认罚。”金燕子说道,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徒弟,她不禁也是鼻子酸酸的,她知道自己这回真是吓的他们不轻。

“现在你平安回来了就好了,我们哪敢打师父啊。”布里拉擦着眼泪的说道,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么的哭过,就是当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杀,他也没这么放声大哭过。

“谢谢你们的关心。”金燕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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