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道明怀里的金燕子双肩微动,轻轻抽噎着。每每想起即将要与他分别,她就会阵阵的揪心。
道明轻轻捧起金燕子的脸,看着平时泛着狡黠的眼睛此时被一层层泪雾所覆盖,他的心犹如被针扎似的疼。他轻柔的抹去从她眼角不断落下的泪珠,很想用自己的唇吻去这些不该出现的泪水。可是,他抑制住了,狠狠地抑制住了。
道明眼里的忧伤,让金燕子的心不由得再起揪起,她仰起头想要吻上他的唇,却被他稍稍后仰,躲了过去。
“不要这样对我。”
金燕子低泣的声音,猛然而落的泪水,以及浑身的微微轻颤都在融化着道明的心,犹如千度高温的炙烤,使得心在急速融化着。一直被他压抑的感情,也在这种融化中慢慢破茧而出,狂肆反抗,直至冲破了所有的束缚,所有的桎梏,汹涌的覆盖了他的所有理智……他抱起金燕子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山顶恢复了原由的安静,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藏香在空气中飘散。
……
当金燕子睁开双眼时,入目的是一片晴空万里,朵朵白云悠闲的在空中飘移。她微微转目,见到了熟睡的道明,他的一只手臂横搭在了她的身上。两人身上盖着一件明黄色的裟衣,裟衣下是身无寸缕的两人。
想起昨晚两人的疯狂,金燕子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云。金燕子微微侧身,将自己紧紧贴着道明,这种皮肤之间无隔阂的接触,让她很喜欢。
“不要再动了。”道明的声音里有着压抑。
“哦。”金燕子听话的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道明收紧了手臂,怀里柔弱无骨的身体总能让他意志崩溃。两人就这样****的相拥着,谁也舍不得松开谁。
久久之后,道明轻声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金燕子点点头。
“想不想洗个澡?”
金燕子还是点点头。
顷刻间,只听“扑通”一声,两人相拥着掉进了一片湖水里。
“咳咳……咳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金燕子被冷不丁浸入鼻腔的湖水给呛着了,她“哗”的一声,打破湖面的站了起来:“你……”当她发现自己裸露在水面的身体时,一声尖叫的复又躲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金燕子的窘态顿时惹来了道明的一阵大笑。
一丝狡黠在金燕子的丹凤眼里闪过,她捧起水就往道明身上连连浇去。
“咳……咳咳咳……”道明被喷入口腔的水呛了个正着。
“哈哈哈哈……”这回,换成了金燕子的大笑。
止住了咳嗽的道明看着大笑的金燕子,他的眼眸里满是宠爱。
……
“师父,法师,早!”刚起来没多久的思田,对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金燕子和法师说道,他压根就没想到眼前的两人一夜未归,还认为是他们两人一大早就去散心了。
“嗯。”金燕子点点头。
思田对着此刻精神奕奕的金燕子一阵打量后,满意的说道:“还是法师厉害,一夜之间就治好了师父的心病。”
“我哪有心病啊?”金燕子白了一眼思田。
“对对,是徒弟我说错了,应该说是伤感。”思田连忙打着自己的嘴巴。
“少贫嘴,快去叫布里拉出来,我们要出发了。”金燕子风风火火的说道。
“去哪儿?”金燕子的话让思田二丈和尚莫不着头脑。
金燕子立马凑近思田,小声说道:“去勘察地形,顺便过过偷窥的瘾。”说着,金燕子晃了晃手中的望远镜。
“噢!”闻言,思田两眼放起了光:“是去看美女吗?”
“没错,都是大大的美女。”金燕子狭促的应道。
“我这就去叫布里拉。”被挑起了兴趣的思田猴急的跑去喊人。
“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作弄自己的徒弟。”道明无奈的摇摇头。
金燕子吐吐舌头:“没办法,谁让他们是我的徒弟,只能忍着了。”
“等会吃过早餐再办事吧,从昨晚起你就没有吃过东西了。”道明关心的说道。
“对哦。”金燕子这才记起了自己一直都是空着肚子的,随即歪着头想了半天:“奇怪,我怎么没觉得饿呢?”
道明微笑不语的看着金燕子的可爱模样。
金燕子半天也没想出是什么原因,若是在以往,她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当她的目光落在道明的笑容上时,她感觉到了什么,小声问道:“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道明摇摇头。
“没做?我不信。”
“真想听?”道明问道。
“想啊。”
道明故意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应该是昨晚我们接吻的时候,我给你度了一些神力的缘故吧。”
“神力?神力也能抵饿?”金燕子还真不知道。
“之前我的神力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但是,现在却可以了。”
“哦。”金燕子恍然道:“原来重生后,你的神力威力更大了。”
道明点点头。
“以后我就不用吃饭了,每天吸一口你的神力就饱了,多好啊。”金燕子两眼冒心心的说道。
‘以后’这两个字让道明的神情微微一僵,可为了不再影响金燕子的心情,他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只能一笑带过。
就在说话之际,思田和布里拉走了过来。
“师父,我们走。”思田说道。
“先吃早餐,再办事。”道明说道。
“好嘞。”俗话说吃饭积极才能办事积极,因此思田对于吃饭从来不推脱。
……
一行四人出了住宿店,吃过早点后,跟着道明来到了镇子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法师,来这里干嘛?”思田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山丘,脸上写满了怀疑。
金燕子二话不说的给思田和布里拉一人发了一个望远镜:“面朝南方趴下。”
思田和布里拉乖乖的照做。
“拿起望远镜,往前看。”金燕子接着说道。
思田和布里拉双双举起自己的望远镜,看向前方。
没过多久,布里拉发出了惊讶声:“是白淼人?”
“对呀,还真是白淼人。”思田也同样惊奇的说道。
“你们看到的就是白淼族的人所住的寨子。”金燕子解释道。
思田和布里拉放下望远镜后,不解的看着金燕子。
“不懂?”金燕子问道。
思、布二人同时摇摇头。
“还亏我平时夸你们聪明,这回都变傻了?想要进巷西拉苛村,就得跟白淼打好关系,那怎样才能建立良好的关系呢,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变成同盟,帮助白淼重新回到巷西拉苛村。”金燕子说道。
“喔,我明白了。”思田恍然大悟道:“白淼被赶出来了,一定很痛恨黑淼,师父你就是借助白淼的这种仇恨,达到进入巷西拉苛村。”
“我也明白了。”布里拉说道:“只有在打败了黑淼,占据了巷西拉苛村,我们才能肆无忌惮的去找老乌桑和泡司的老窝。不然,即使进入了巷西拉苛村,也随时会有被黑淼赶出来的可能。到时候腹背受敌,就麻烦了。”
金燕子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通,真不愧是我金燕子的徒弟。”
“师父,你才是真正的高手,能想到这么好的计划。”思田佩服的说道。
“真正的高手是道明。”金燕子看向了道明,这个计划是他们两人洗过澡之后,往回走时,边走边想出来的。
“一样的嘛,师父和法师根本就是一个人。”思田说道。
思田的话让金燕子想起了昨晚两人融合的情景,她不禁又脸红了起来。
“师父,别不好意思了,你和法师不论修为、还是智商都是一流的,加之两人性格又这么的互补,真是天下无双的绝配。”布里拉说着心里话,他不明白金燕子脸红的原因,认为是金燕子对赞美的话,一种不好意思的反应。
“过了啊,不带这样捧人的。”有自知之明的金燕子清醒的说道。
“师父,还别说,布里拉说的真对。你和法师真是世上绝无的绝配,你们两如果联手,只怕就真找不到对手了。”思田说道。
思田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激起了金燕子的自信:“那是一定的,我就从来没怕过谁。”
“师父,有一个人你就一定怕。”思田调侃道。
“谁?别对我说是我老妈和外婆啊,她们两人不算。”金燕子说道。
“当然不会是师婆和师祖嘛。”思田说道。
“快说,是谁?”金燕子瞪着眼问道。
“法师呀,法师说一句,你敢回嘴?”思田笑着说道。
“道明就更不算了,我对他那叫尊重。”金燕子说道。
“哦,原来是尊重啊。”思田故作恍然的说道。
终于明白思田这是拿自己在开心的金燕子毫不客气的给趴着的两人,每人踢了一脚:“起来,干活了。”
“是。”思、布两人快速站了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
道明将一封信递给了思田:“你们将这封信送给白淼当家的。”
“好嘞,我们马上就出发。”思田接过信后,谨慎的折好放入了衣兜里,正要下山丘时,被金燕子一把拉住。
“进去后不要吃那里的任何东西,连水都不能喝,别忘了淼族人擅长蛊毒。带好你们的兵器,他们如果好说话,你们就客气些。如果不好说话,谁敢拦你们出来,你们就打谁,要打就得狠狠地打,不打怕他们不停手。”金燕子慎重交待着,她知道有些部落民族是有野性的,有时候不给点教训,只怕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淼族是老乌桑栖身之地,老乌桑带出来的徒弟都那么的凶残,那么围着他而居住的人就更加不能等闲视之。即便白淼已经出村很多年了,但是淼族人的那种传统观念是不会改变的。
“是,师父。”思田和布里拉同时应道。
“我们会在白淼寨子的外面等你们出来,快去快回。”金燕子说道。
“是。”思田拉着布里拉小跑着下了山丘。
金燕子和道明站在山丘上静静地看着思、布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如果白淼当家的不好说话,就只好用我的杀手锏了。”金燕子说道。
“杀手锏?”道明还真不知道金燕子的杀手锏是什么。
“就是抓几只鬼去大闹白淼的寨子啊,哈哈哈哈……”
被金燕子戏弄了的道明不由得哑然失笑,从而也佩服着金燕子的心里素质,她这种遇强则强的性格,总是让她天不怕地不怕。
“不知道下一代金家掌门人的性格会是怎样的?”道明颇为好奇的说道。
“我的孩子当然要有我的性格嘛,总不能是一个柔柔弱弱的脾气吧?”金燕子说道。
道明摇摇头:“金家历代掌门人的性格都不尽相同,做事的方法也大相径庭。唯有金鹰和你这两代掌门人在世期间是金氏家族最强盛的时期,其他掌门人都无法逾越。”
“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跟别的掌门人不同?我也是人啊,不是神。”金燕子真没觉得自己和其他掌门人有何不同。
道明看向金燕子:“千年前,我也曾问过地藏菩萨这样的问题,菩萨说你原是他莲花座的一片莲花花瓣,花瓣脱落后菩萨心存怜悯不忍见其日渐枯萎,便将这片花瓣注入了一丝灵力,使其具有了灵魂,再将其交由第十殿的转轮王投入阳世,从而具有了人身。在历经三世之后,到了第四世,也正是千年前阳世面临邪魔当道的狂肆之时,菩萨见你聪慧过人,心缜胆大,傲骨气锐,便佛心一动,将你投生到了金氏家族。没想到你的出现,给金氏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兴壮,也就是从金鹰那一代开始,金氏家族才誉满天下,被神鬼所敬畏。”
“哦?我怎么会有怎么大的本事?”金燕子不解的问道。
“后来菩萨仔细想想才明白,在你还是莲花花瓣的时候就经常被菩萨带着四处讲经授法,对佛法早已是耳听目染。加之,每次菩萨都会带着莲花座坐在坐骑谛听的背上四处授经,渐渐的你也就感染了谛听九气之中的:锐气、朝气和骨气。这便是你对金氏家族的技能一学就会的悟性之高的原由,以及你那骄傲自信从不认输的个性的形成之因。”
听到这里,金燕子这才完全清楚了自己存在的前因后果,她歪着头问道:“如果菩萨将他莲花座上的所有莲花花瓣都塑造成我这样的人,那金氏家族岂不是每一代的掌门人都很厉害了?”
闻言,道明轻笑出声道:“世间的万事万物都需要一个天时地利的契机,若是没有这个契机,人为的去刻意制造,不仅不能如心所想,反而会适得其反。你,就是这个契机之下,天造的万恶之克星。若是再来一个,并不一定还能有你这般的优秀。”
“说到底,我还是沾了地藏菩萨的光嘛。不然,我也只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金燕子有些悻悻的说道。
“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沾得菩萨的光?”道明反问道。
“也是哦,这样说来应该算是我的幸运了。”被道明这样一反问,金燕子才霎时有了另一种领悟。
道明点点头:“先天的幸运还需后天的努力,才能成就以往的金鹰和如今的金燕子。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勤奋努力的结果,你有骄傲的资本。”
道明的每一句,每一字都犹如珠玑般具有深意,也深深开解着金燕子,使得她的所有心结都一扫而光。
“谢谢!”她由衷的感谢着道明。
道明微笑着接受了金燕子的谢意,遂看了看天色,好意提醒道:“我们该去白淼了。”
“好。”
两人并肩走下了山丘。
“你刚说谛听有九气,是哪九气啊?”金燕子好奇的问道。
“地藏菩萨的坐骑谛听原身是一只白犬,在菩萨身为金乔觉之时坐化后,白犬也随之傍息……它具有坐听八百,卧听三千的能力,称为‘地听’,因此取其谐音‘谛听’。谛听能辨别世间万物的声音,尤其善听人心,能顾鉴善恶,察听贤愚……我记得阳世有一部名叫《西游记》的书中有一章《真假美猴王》里就写的有谛听的故事……谛听身上有九气,分别为:灵气、神气、福气、财气、锐气、运气、朝气、力气和骨气……”
道明仔细的给金燕子讲解着她好奇的事情,而金燕子则像听故事一样的听着,两人就在这一边走一边说的过程中,渐渐到达了白淼的寨子外。
……
白淼寨就在湾宅镇外一处靠山的地方,整个寨子依山而建,却又尤为简单,全是清一色的木头平房,所有的房子呈圆型建造,留出了中间的一片空地,连接房子头与房子尾的是一排由木板拼接而成的木栏。想要进入寨子就得从打开这个木栏,才能进入。这样简陋的寨子跟雄建富饶的依塔寨完全没有可比性。
站在寨子外的金燕子看着这样的白淼寨,无法想象巷西拉苛村的黑淼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道明微微闭目,稍倾,便睁开了眼眸:“思田和布里拉出来了。”
“哦?没有打起来?”金燕子问道。
道明摇摇头:“看来,那封信已经送到了。”
说话之际,白淼寨的大门——木栏被人从里面打开,思田和布里拉相继走了出来。两人出来后,木栏又被关上了。
“师父,法师,信已经送到白淼当家的人手里了。”思田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俩辛苦了。”金燕子说道:“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一点事都没发生,顺利的很。”布里拉也是一脸的开心。
“这么高兴啊?见着美女了?”金燕子打趣道。
“师父,还别说,这白淼当家的还真就是位大美女。”思田说道。
“哦?”金燕子也来兴趣了:“快说说。”
“我们边走边说吧。”道明说道。
四人再度往来时的路返回,一路上只听着思田叽叽喳喳的声音。最后四人在一家面馆里坐了下来,每人要了一碗素汤面。
“真没看出来,这样的白淼竟然还有一百多号人。”金燕子微感诧异。
“我们着重看了一下,整个寨子里好像是女人居多,男人少。”布里拉说道。
“男人少?”金燕子再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个白淼寨不会趋向与阴盛阳衰吧?
“是啊,听那当家的说……”
“等等。”金燕子打断了思田的说话:“白淼当家的会说汉语?”
“没错,不仅会说,还能看懂汉字,她看完了信以后就对我们特别的热情。不仅给我们泡了茶,还拿了水果出来,只是我们都没敢吃。”思田说道。
“看来运气不错,当初写信给白淼当家的一方面是想和她们联盟,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白淼有没有人懂汉语,没想到还真就遇上。”金燕子一脸的喜色,随即说道:“接着说。”
“她们好像是在很久前跟黑淼打了一仗后,被赶出来的都是那些参与打仗了的人的家属,全是一些妇孺和老人。而那些被打败了的白淼的男人们都被黑淼抓住后给杀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白淼的人数一直没有增加,男性也越来越少,所以到现在,白淼就成为了女多男少的状况了。”思田说道。
“都是一个族的人,干嘛要这么狠?”金燕子不解的说道。
“在以前,这种事情其他族群里也经常发生。”布里拉说道。
看着布里拉,金燕子这才想起了当初靳都扎的寨子就曾发生过这样类似的事情。她无奈的摇摇头,这种自相残杀的争夺心态,她真的不懂。
“现在白淼当家的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母亲三年前去世时,她才接手了白淼。”思田说道:“师父,你们的信里写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看完信就激动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思田好奇的问道。
“还能写什么,如实说呗,先说出了我们的身份,然后再说我们一路追着老乌桑来到了这里,却没法进巷西拉苛村。如果我们帮助她们打败黑淼,回到村子里后,希望她们能给予方便,不要干涉我们与老乌桑的事情。”金燕子简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