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愈高等,意志现象越完全,智力愈发达,烦恼痛苦也越显著。如此,欲望烦恼循序接踵而来,人生没有任何真正的价值,只是由“需求”和“迷幻”所至的活动,这种运动一旦停止,生存的绝对荒芜和空虚便表现出来。
叔本华
东子在芮儿的劝说下,离开了我的家,芮儿要东子回公司认真打理他的生意,她去找刘丽丽谈点事情。
东子走了,芮儿也走了。我没有跟着东子去他的公司,我对东子公司的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活着的时候,东子带我去过他的公司,东子在公司名义上是总经理,其实是个没有实权的总经理,经济上的控制权在朱小燕的父亲和东子的父亲手里。
芮儿约刘丽丽在妙语幽香吃饭,刘丽丽倒是来得很快,她打的来的,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非常打眼。她一进来我就看到了,当然芮儿也看到了,芮儿向她招手,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嗓门地喊:“林芮,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芮儿笑笑,示意刘丽丽坐下再谈。刘丽丽一边脱身上的风衣,一边用说:“林芮,是不是有好事要同我分享?”
芮儿又笑了笑,没有说话。刘丽丽急了,“别玩深沉了,林芮,倒是说啊,有什么好事?”
芮儿开口了,她说:“丽丽,我想回武汉发展。”
“发生什么了?”刘丽丽一脸惊诧。
“没什么。欣儿一走,我突然觉得人生很空,很空,空得让我惊惶失措,我住进了欣儿的屋里,感觉踏实多了,真的。”芮儿望着刘丽丽说。
刘丽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有些不相信地盯着芮儿问:“林芮,你没毛病吧。”
“我很好。”芮儿说:“真的,别担心我,我真的很好。”
刘丽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再说话,把视线投向了远去的东湖。东湖还象以前一样翻着碧绿的绿波,还象以前一样吹着女人般的柔风,东湖一点也没有,变的是我,是东子,是芮儿。我提前出局,改变了我,东子,芮儿之间的微妙关系。
芮儿也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落在妙语幽香的旧木顶上,两个女人各怀心思地沉静了几分钟,刘丽丽受不了,她打破了这种沉静,“林芮,你和欣儿其实骨子里有些相近,你们太感性了,可生活是理性的,林芮,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这般实在和真切,你该结婚了,找个男人,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落实了。真的,林芮,听我的,找个男人成立吧,你可千万别学欣儿。”
林芮摇了摇头说:“丽丽,我们不谈男人,好吗?”
刘丽丽又用不解的眼光看着芮儿,“我真的不懂你。”刘丽丽说。
林芮笑了,“你懂你的生活就行了。”
“想吃什么?”林芮问。
“随便吧。”刘丽丽说。
林芮就喊服务员点菜,在等菜的当口,林芮问刘丽丽:“你的表哥还在做钢材销售吗?”
刘丽丽似乎明白林芮请她吃饭的目的了,“你不是也要做钢材生意吧?”刘丽丽问。刘丽丽这么问的时候,我也一惊,难道芮儿说的一笔大生意就是钢材吗?
菜上上来了,芮儿一边招呼刘丽丽吃菜,一边说:“丽丽,帮个忙,我们去冶钢见见你的表哥行不?”
刘丽丽夹了一筷子菜,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拿眼睛去看芮儿。芮儿的表情不象开玩笑,刘丽丽就问:“你的车在武汉还是在北京?”
芮儿没明白刘丽丽的意思,愣了一下说:“在北京。”
“那下次等你把车子开回来后,我们再去见我表哥好吗?”刘丽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往下说:“我表哥是个很势利的人,可能跑销售的人都有些以貌取人吧。”
芮儿很理解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丽丽。这不影响我和你的姐妹关系,是不是?另外,丽丽,问你一件事,武汉经济理管学院有认识的女大学生没有?”
刘丽丽问:“林芮,你要女大学生干嘛?”
芮儿笑了笑说:“带个女徒弟出来,接我的班,后继有人。不过,我需要家里经济状况很差,长得比较聪明漂亮的那类女学生。”
刘丽丽说:“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给你找一个带给你过目。”
芮儿伸手握了一下刘丽丽的手说:“太感谢了。说,吃完饭,还想去做点什么活动?”
刘丽丽的眼睛一下眯成一条缝,她接着芮儿的话说:“我想去王妃楼做保健。”
王妃楼的保健种类很多,不过超贵,是武汉富人婆消费的地方,芮儿带我和刘丽丽去过一次,里面的豪华摆设,一条龙的服务程序让我和刘丽丽大开眼界,那一次我们三个人的消费据说花掉了刘丽丽老公半年的工资,刘丽丽的老公是个公务员,工资收入在武汉还算过得去的。
“没问题。”芮儿说。
刘丽丽一听,更开心了,她催芮儿说:“快吃,林芮,你都没吃几口菜,快点再多吃点,我们这就过去,反正不限时,多享受一个小时是一个小时。”
芮儿听话似的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说:“我吃饱。”刘丽丽也快速地放下了碗,芮儿招手叫服务员,她买完埋后,两个人并肩去了王妃楼。
我跟在两个人身后,她们谁也没有感觉到我就在她们身后,芮儿肯定是有大事要做,一如她对东子的承诺,要做一笔大生意。否则,她不会带刘丽丽去王妃楼的,上次去王妃楼是我要去,我对芮儿说想去王妃楼体验一下富贵人的生活,可东子是男人,这种地方男士免进,一个人去,心里没底,也没什么意思。芮儿二话没说,就带着我绕道去接了刘丽丽,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
这次芮儿独自带刘丽丽去,当然不是要讨好刘丽丽,除了我的要求外,芮儿一般不会轻易满足别人的要求,这一点,刘丽丽总笑着说,芮儿偏心,芮儿心里只有我。
那个时候,芮儿只是笑,芮儿从来不解释,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跟着芮儿和刘丽丽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感觉身后有人盯着我们,我回头去看,什么也没看见。我以为我的感觉错了,也没有往深处想,等芮儿和刘丽丽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后,我清楚地看到了另一辆出租车里坐着朱小燕,芮儿和刘丽丽已经进了王妃楼,朱小燕走到了门口,她向里张望着,大概大堂里的豪华场景让朱小燕胆怯了,她不敢再往里走,我突然又为朱小燕心酸,尽管王妃楼我也只来过一次,可朱小燕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她就是一关在家里的主妇,不,准确一点,应该是关在家里的怨妇,主妇还能有个男人爱着,知冷知热地问着,怨妇的日子就惨多了,度日如年大概就是朱小燕的最深感触吧。
朱小燕正在张望时,出来一服务员,她问:“您好,需要我为您做了点什么吗?”
朱小燕的脸红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刚才进去的两位女士,是不是有位先生在等着她们?”
服务员仍然很礼貌地说:“您是第一次来吧,您大概还不知道,王妃楼只对女士开放,您要不要进来看看?”
朱小燕跟着服务员走进了大厅,服务员把她带到了大厅一角,让她看看消费的栏目和价格表,朱小燕一看吓了一大跳,每一项消费都在千元以上,朱小燕“啧啧”地搭了一下嘴色,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说:“我信了你的邪,洗个脚还得上千块。”
朱小燕走了,这回我看到她没有打的,而是直接往公交车站台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目睹朱小燕走近公交车站台的背影,我的心一下子涌满了泪水,好在女鬼没有眼泪,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长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