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互联网上猜测愈演愈烈,濯易工作室始终未出面澄清。
某种意义上,这叫做默认。
倒是许氏集团炸开了锅,所有人目瞪口呆,尤其与那位次次到来都全副武装的男人有过近距离接触过的员工们。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不可思议,跌破眼镜……
种种情绪转圜之下,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对于新奇八卦的探究逐渐平缓,像是烟雾弹熄灭后,终究释放出了原本就潜在的恶意。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份爱有多纯粹。
起码,当中会或多或少夹杂着物质和欲望。
百口莫辩,就不辩了。
许念明白濯易沉默的本意,很多事情越去郑重其事的声名,引来的反弹就会愈加壮观。
而且,他应该不愿背负上任何炒作的名头。
就这样默认,任其自由发展,等到有一日他们大大方方站出来时,大家心态得到了缓冲,或许便会生出种“事情本不就该是这样”的看法。
短短一周后,G市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濯易每天每分每秒都归心似箭,整个人看起来也没受“陈曦事件”和网络动态的任何困扰,只是雀跃的心情仿佛感染了每个细胞,让导演颇为头疼。有几场大戏倒不是说他演的不好,而是他真心觉得他心情太美了,总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
导演找他商量。
两人都很着急。
导演为戏不够百分之百完美而烦忧,濯易为有可能耽误返回S市的行程而犯愁。
他面上藏不住事,导演抽了抽嘴角,无语道,“你试着想象下还要在这里呆一个月的心情,我们再来几条。”
濯易深入的想象了下,果然悲从中来。
导演:“……”
离开G市倒计时第二日,剧组首次开放媒体探班。
集体受访时,受剧组限制,并未出现任何不合时宜的发问。
但濯易的个人采访时,记者打着擦边球,会抛出试探的话题。
严彬严守在旁侧。
如今的娱乐圈对艺人婚事没那么严苛,从前部分粉丝听到爱豆恋爱结婚要寻死觅活的荒唐时代已一去不复返。
他倒不是担心这会对濯易的未来发展有什么坏处,只是怕记者刻意用言语诱导,从而产生任何误会。
“最近心情怎么样?”记者是个看起来笑得很甜的女孩。
“不错。”
“看起来的确如此,不过你有稍微留意网上的事情么?”
“比较少。”
“哦,那知不知道前几日有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唐昭,你认识么?”
濯易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严彬,见他眸露迟疑,便冲记者摇头,“不认识。”
“那我给你看他的一条微博。”记者笑着拿出手机,低眉摁了几下,把屏幕对准他,道,“唐昭是S市石油大亨非常疼爱的孙子,曾经老爷子投资几亿让他做生意,结果基本赔光。他以前身材,嗯……”记者迟疑了下,婉转道,“从前看起来非常富态,不过现在却摇身一变,好像在向你挑战,你们真的不认识,从未见过?”
严彬凑过来,两人一起盯着屏幕上的微博界面看。
“呵呵,他有我可爱和帅气?”
这条微博下方上传了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濯易,第二三张应该是记者口中的唐昭本人。
一张卖萌摆出“V”姿势,一张****上身,双臂微微伸展,肌肉分明,双眸似乎含着几缕挑衅。
濯易觉得此人可能有病,耿直的继续摇头,“我不认识他。”
站在一边的严彬抽了抽嘴角,这段日子濯易热度一直很高,原以为都是围绕恋情和陈曦事件的,便懒得再持续关注,没料到中间还发生了这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事情……
既然被记者特地拿来调侃,想必热度不小?
“那你觉得你们两谁更帅?”记者弯了弯唇,好笑问。
“你觉得我帅还是他帅?”濯易将问题抛了回去。
记者抿了抿唇,被反将了一军,乐道,“当然你帅了。”
濯易微微笑,“谢谢。”
“这部电影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记者转移话题,“譬如,会做些生活上的改变和人生上的一些大事?”
严彬挑了挑眉梢,轻咳一声。
濯易自然明白,他垂眸想了想,“顺其自然。”
“你觉得世人的看法重要么?就是当你的一些事情被大众质疑或者不看好时,你会在乎他们的意见么?”
“不在意,这个世界声音太多,不知道哪种有理,所以遵从内心。”
记者点了点头,看严彬一眼,笑着继续,“接下来我想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上次你说你已经有了爱的女孩,你觉得她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为什么非她不可?而不是我或者别的她她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你一直都很少公开说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嗯……”濯易犹豫了下。
他别眼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语气像一缕清风,“从前觉得诗人写的关于爱情的句子很夸张,过于缠绵,遇到她后觉得,她远远比诗动人。我的心跳声告诉我,错过她不会再有这样的频率。”
“很美的形容。”记者歪了歪头,眸中盛着憧憬和笑意,“可你没说她是什么样的女孩。类似性格之类。”
濯易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她怎样都很可爱。”
S市。
春深,绿意妆点后的城市焕然一新。
飞机降落。
濯易一行低调的从出口离开机场。
保姆车直接朝许氏集团大楼行驶而去。
“你们这算是定了?”严彬开着车,略微唏嘘,“你快告诉我你今后打算,咱还拍戏么?诶,你要是不拍戏了,帮我谋个小高管当当呗,我也没多大野心,只要年薪区区几百万就行,我……”
“不拍戏我去做什么?”
“全职煮夫啊!很适合你。”
濯易不理他了,他偏头望向窗外,心头不可抑制地涌出无法计算的喜悦,他也只想住在她的小口袋,可是不行……
他是个男人,他也想给她一场豪华盛大的婚礼,以他的能力。
他也想为她添置新衣,以他的能力。
他也想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健康美好的环境,以他的能力……
他们谁都不说是谁的菟丝花,现在,将来,以后。
车停在簇新大楼下。
濯易压低帽檐,提起先前就准备好的几大袋东西,单手推开车门。
上楼,一路上偶有目光落在他身上,除却恍然大悟外,又多了些濯易参不透的怪怪的深意。
他扯了扯口罩,满腹疑惑的进总裁办。
关于和许念半公开的这件事,濯易心中极美,他之前不是不想公开,只是想更慎重更完美,不想简简单单的委屈她。
虽然现在的状况依然委屈着她,可濯易不得不认同严彬的分析,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是最好的选择,会减少日后正式公布时的冲击,因为大家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设定。
“苏榴。”濯易走到前台,他礼貌地取下帽子和口罩,朝她微微一笑。
其他秘书:“……”
濯易又朝其他人颔首弯唇,以作问候。
将手上其中一份礼盒搁在苏榴桌上,他道了声谢,又将剩余礼袋放到桌上,声音温软的冲大家道,“过来时顺路买了些茶点,希望你们喜欢,以前不方便问好,实在很抱歉。”
苏榴被大家的目光闹了个红脸。
她这遭大概算是阴差阳错积了德吧……
“谢谢濯先生。”
“濯先生您看起来比电视上还帅。”
“您太客气了,我们可真是眼拙,居然没认出来,其实我们还结伴去电影院看过你电影呢。”
几个秘书不好意思的轻声诉说着,脸上都挂着笑意。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大家不好大声喧哗。
说了几分钟,苏榴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尴尬,她看了眼其他人,她们也渐渐读懂了其中深意,都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濯易的心其实已经都飞进了办公室,却强撑着礼貌地听大家说话,只是她们奇怪的面色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如出一辙,令他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濯先生,其实我们不知当不当说。”得了好处,大家都不由自主偏向濯易,毕竟她们是见证过大明星化作煮夫天天给许总送餐的证人,李雯轻咳一声,讪讪提醒道,“我们许总真的很好,长得漂亮端庄,气质高贵出尘,除了好头脑外,为人也善良和气,这么好的女孩子……”
追她的人应该要排到法国吧?
这不现在办公室里就坐着一个。
李雯话语戛然顿住。
濯易听得却一头雾水,他十分认同的点头笑道,“嗯,她真好。”
众人:“……”
苏榴讪讪挠了挠脖颈,她不好意思不收他的礼物,若一再推辞似乎显得太……
她只能对濯易进一步提示,“濯先生,您来之前有给许总说么?”
濯易摇头,“她不在?或者很忙?”
都不是。
而是——
而是最近公司沸沸扬扬着一件新奇事件。
唐家少爷唐昭瘦身成功摇身一变成为个大帅哥不算什么,而是他天天变着花样儿来这儿对许总表白示爱。
起先送花送餐,送得许总烦了,一律命令拒签。
后来这招不成,他把自己给快递来了,公司楼下整天都在上演cosplay,一会儿变身大熊一会儿打扮成圣诞老人。手里每天举着不同的牌子,无非是一些脍炙人口的诗句和他自己写的求爱话语……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内。
许念冷冷看着坐在沙发里自顾自玩手机的男人,烦躁地摁了摁眉心。
所有的话都说了个清楚。
所有的方法都有尝试。
可他却跟一条癞皮狗一样,说什么都冲你嘻嘻一笑,权当充耳不闻,然后反反复复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没他好?明明让你等我瘦下来,你却偏偏趁我闭关时偷偷藏了个小情人,哼,我不服!”
许念很头疼,也不是没给唐老爷子打过电话。
可老爷子也不能请保镖把孙子给直接敲晕打包拖走,只能苦着脸对她开玩笑道,“小许,我觉得我这孙子突然变得挺好的,怪俊俏,不比你那男朋友差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反正这两人看起来在商场上都是个草包,谁都不用笑话谁。”
“老爷子,话不是这么说,我……”
“哈哈哈哈。”唐老爷子在另头爽朗的笑着,“你别介意,开个玩笑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实在拿我这丢人现眼的孙子没辙,就是你骂归骂,别让他受太大的伤咳咳……”
想起这些谈话愈加令人头疼。
叹了声气,许念挪开眼前的文件。
“我比他好。”听到叹气声,唐昭猛地抬头,一本正经道,“你喜欢他什么?我可呆萌可霸气可儒雅。”一边说着,他一边配合着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让他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我百变啊,无论你喜欢哪一款我都行,永远不让你腻,是不是很赞?”
许念将额发绕去耳后,哭笑不得地别过眼不看他滑稽的样子,“唐昭,我今日见你,是想让你别再胡闹下去,回去好生当你的小少爷,我没时间和精力陪你折腾。”
“什么叫折腾,我这叫追求真爱,我……”
他正慷慨激昂的辩驳,紧闭门外忽的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两人不约而同扫过去。
“谁?”唐昭率先发问。
贴在门口的濯易:“……”
他手忙脚乱摁掉突然响起的电话。
偷听被抓了个正着——
尴尬。
但他心中窘迫迅速被愤怒所取代,他很生气,这是许念办公室,他凭什么还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
拧开门,濯易走进去,他匆匆看了眼面带诧异的许念,转身盯着一旁的唐昭言辞义正批评道,“你这才不叫追求真爱,你这叫插足,你这叫破坏别人的感情。”
许念动作戛然一顿,她抿了抿唇,抬头看着气红了脸的濯易,“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我若告诉你岂不是就看不到这出好戏?”濯易口不择言的怒道,等说完才觉得语气太尖锐,他不是故意要凶她,就只是……
内疚地睨她一眼,濯易微微垂眸,心中自责。
“来得正好。”唐昭双臂环胸,他上下打量着濯易,故意激怒他,昂首道,“嘁,朝女人发脾气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冲我来呗!是男人就该较量个高下。”
濯易双目变得赤红,有股冲动想扑上去拧断这个男人讨厌的脖子。他心里像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又像有滚烫的热水在沸腾,然后又有无尽的酸楚和嫉妒不要命的滋生。她是他的,怎么能容许别的男人虎视眈眈的惦念着?
他攥紧双拳,努力隐忍着。
她那么好,早就知道,会有很多很多男人喜欢她……
“唐昭。”许念蹙眉,言语中多了几许不耐,更蕴含着严厉,“你别再无理取闹,请适可而止。”
“呵……”轻笑一声,唐昭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他睨了许念一眼,又不屑的望着阴沉一脸的濯易,淡淡挑衅道,“你有什么用?连对上个情敌都得让女人亲自出马,我真怀疑你能不能给我女神幸福,要不能就早些腾出位置,何必不自量力?”
“唐昭!”许念猛地压低嗓音,语带警戒。她冷声道,“你够了,马上出去,别再踏进许氏半步。”
耸了耸肩,见她真动怒,唐昭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经过濯易时挑了挑眉梢,俨然轻视至极的模样。
站着一动未动。
濯易双眸渐渐充斥着骇人的血丝。
他知道他就是在故意激怒他。
很好,他成功了!
猛地旋身,濯易僵硬地叫住他,“你想怎么样?”
“我?”闻声止步,唐昭歪了歪嘴角,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我还想怎么样?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呗!”
“可以,你说。”
“我拒绝。”许念皱眉,她望向莫名其妙对峙上的两个男人,打心底觉得荒诞和荒唐。她是人非物,不是这么儿戏的筹码。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必要杠上,她自始至终不曾在两个男人之间犹豫不决过,所以这种对垒的事情岂不是笑话?
“三日后我们鳄鱼拳场见,三局定胜负,如何?”唐昭藏着兴奋的眼睛定定盯着濯易。
“可以。”濯易没有犹豫,颔首。
“我说我拒绝。”许念用力叩了叩桌面,她脸色森冷,语气沉重,带着警告,“你们听不懂?濯易?”
侧眸看她一眼,濯易抿了抿唇,没有回话,他目光坚毅的重新望向唐昭,语气淡淡的,“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请一百个你的朋友前来观看,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不要小看我,如果我将你揍得满地找牙,你千万别闹着说不算数。”
“嘁,也不知谁哭?我告诉你,我短短一两个月瘦成这样可不是白瘦的,看我肌肉……”
“濯易。”许念赫然起身,她定定瞪着他弧线坚硬的侧脸。
他明明听见了她坚定的反对,却依旧固执己见的直直站在那里,仿若闻所未闻般。
这点,她非常生气。
唐昭将外套搭在肩上,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朝许念抛去一个飞吻,眨了眨眼,“女神,我先走一步,三日后见。”
语罢,得逞的潇洒离去。
办公室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气氛低沉的可怕。
许念面色紧绷,她站了片刻,一言不发。
下一秒便俯身拎起包和外套转身就走。
濯易忙跟上去。
他安安静静的,就亦步亦趋锲而不舍地跟着她,她步履快他就快,她慢则慢。
还未到下班的时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惹得大帮员工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起来许总好像是生气了!气场陡然变得好可怕。
咦,明明是许总桃花朵朵开,怎么男方倒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大家心头质疑着,面儿上却都不敢主动去打招呼,生怕祸水惹上身,只能悄悄目送他们下楼行去停车场。
许念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另一边,濯易也十分没脸没皮地迅速窜了进去。
“下车。”她冷冷道。
“你别生气,也不要担心我,你要知道,我从前为了拍戏有跟武僧学习过,我比你想象中厉害,我不会输的。”濯易弯唇,面带笑意地乖巧道。
沉默半晌,许念忍无可忍地侧眸盯着他,眼神凛冽凌厉,“我不担心你,只是你听不见我的拒绝?你为什么要跟他去拳场?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你们到底谁是我的男朋友?还是都是我的男人?”
她的逼问一字一字清脆的落在他心头。
濯易垂下眸,沉默半分钟,他嗓音蓦地变得有些低哑,氤氲着清浅的委屈,“我不是在意他这个人,我也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但他有一点说的很对,不能以后每出现一个男人都让你去应付,那我算什么?如果我只是一件摆设一个花瓶,那只会让更多虎视眈眈的人试图从我手中抢走你,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没有那么弱,当他们蠢蠢欲动想打你的主意时,尽管我没他们强大,可我也会像一只豹子那样挥舞着利爪用尽全身力量扑过去。”
说到激动处,濯易情不自禁地拔高音调,他眸色笃定而凶悍。
是许念从未见过的眼神……
她缄默地坐着。
濯易呆了片刻,恢复以往软糯,默默道,“我先回去准备,如果你不喜欢见那样暴力的场面,我三日后再来找你。”
“砰”一声,他推开车门,侧身欲下车,脑后却传来一道含着鼻音的轻细嗓音。
“真的不会受伤?”
“嗯。”濯易眼眶蓦地涌出一股酸涩,他重重点头,原本要下车,却舍不得,大半个月没有见上一面,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好不甘,明明那么思念着她,明明梦里都经常看见她……
其实她就是担心他。
偏偏总是嘴硬。
心被堵成一面墙,濯易猛地旋身抱住她,他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这么好的女孩,他一定不会让给别人,一定要守住,一直守住……
唐昭这种纨绔公子,身边朋友自然都一路货色。
他从土肥圆摇身一变成为有型鲜肉后,狐朋狗友们纷纷发来贺电,至于他这段时间大张旗鼓的追求许念,令不少圈中朋友大跌眼镜,并迅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怪谈。
濯易的要求,他履行的很彻底。
唐昭直接在微信群里嚎了一声,让大家务必腾出行程,家眷亲友随意带,鳄鱼拳场不见不散!
他甚至还忒不靠谱的让唐老爷子来给他加油助威。
唐老爷子“哦”了一声,随意说了句“到时候再看吧”。
然而到比赛前一天晚上,他却让大儿子给全家发通知,明儿一个都不准逃,全部按时集合给拉去拳场给唐昭那小子鼓劲儿去……
剧组里请了三日假。
濯易利用最后的时间作准备,他从没有体验过这种运动,便找了个教练临时学习拳击基础和规则。
他这些年拍戏,体力和身体素质确实很高,比之唐昭浑身颇为夸张的肌肉线条,他的更为内敛含蓄,却看得出很有力量。
事情瞒不住严彬。
他快气死了。
可已然夸下了海口,还怎么反悔?
“你们赌注是什么?”严彬陪他训练,趁他大汗淋漓歇息片刻时,他生无可恋的追问道。
用毛巾擦拭汗渍,濯易闻声顿了顿,他抬眸,结成缕的额发落在眉间,眸中氤氲着稀薄的雾气,“好像没赌注。”
严彬:“……没赌注你们打什么拳?”又使坏主意,“你得先说清楚,要放狠话,若是你赢了,得立下让他日后不准再接近你女人之类的要求。”
“那我若输了呢?”濯易不确定道。
严彬结舌,他支支吾吾地别过头,低声哼哼,“那你就别上赶着去作死吧……”
这点倒是奇怪。
濯易垂眸,脸上划过几丝疑惑。
他们的这场较量并没有赌注……
比赛时间定在晚上八点。
濯易仅仅只将此事告知了严彬。
两人抵达拳场时,严彬有些被吓到,“我们是不是走错会场了?”
摇头,濯易望着几乎满座的画面,他低眉道,“就是这里。”
双拳紧攥,濯易眸光定定盯着脚面,他绝不能输,哪怕头破血流,也不能认输,这是他向他们这个圈子发起的第一个挑战,如果他赢了,他们会知道,他是濯易,是他们口中不以为意的被许念看上的那个小明星,尽管对他们来说,他的输赢压根没什么大不了……
“许总不来?”
濯易“嗯”了声,“不来才好。”
他虽然告诉她他不会受伤,可是——
拳场上的事情怎么好承诺,他都不清楚唐昭的实力。
“你加油。”严彬面色担忧地拍了把他肩,“那姓唐的块头还挺大的!”
等濯易去后台准备,严彬随便到场地找了个前排空位坐下,先前没仔细打量,这会儿左右一瞅,大吃一惊。
这、这、这……
不就一场儿戏的过家家么?犯得着拖家带口还请唐老爷子出山?严彬心底懊恼,早知道他也要吆喝几个啦啦队过来撑场面啊!
又愁得不行,为什么闹这么大?
严彬心底实在不踏实,忙给许念发了条简讯问问详细情况。
场内灯光徐徐暗去。
只余幽幽几束光亮从拳场上空扫下来。
喧闹平息,氛围逐渐安静。
两个男人赤着上身上台。
面对两具各具特色的肉体,下面顿时传来欢呼声,以及挑逗意味十足的清亮口哨。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作风向来豪放,加之又不是专业拳赛,他们都是来图个新鲜,才不顾及什么矜持什么端庄。
第一局就这样拉开帷幕。
唐昭眸中带着笑意,他甩了甩戴着拳套的右手,挑眉道,“我可不会让你。”
濯易表情却严肃很多,只略微点头示意。
扫了下场上众人,唐昭抬起下颔,“还满意我给你的惊喜么?”说着,他眸色陡然认真起来,活动了下手腕,猛地率先主动出击。
一记拳风卷带着凌厉之势直直朝濯易左脸击去。
他却轻微侧避,很快躲过。
不过几秒,两人迅速你来我往过了几招,看起来并没有很明显的优劣之分,双方在急速的过招中也只堪堪碰到彼此的碎发。
场下众人由原先的敷衍逐渐变得感兴趣起来。
都已经过了五分钟,两个男人大汗淋漓,他们不同于女性细腻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尤外性感,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终于,两人再度近身纠缠在一起,严彬双眉拧成一团,他看得心惊动魄,两人都挨了轻轻重重数拳,得分差不多,而现在局势看起来,濯易略处于下风,他的体型偏瘦削,不及对方强壮。
“砰”,明明处于压制之下的情况下,濯易却突然爆发,重重一拳击在唐昭肩部,唐昭往后踉跄几步没稳住身形,上半身越出红绳。
按照规则,濯易胜。
第一局结束。
濯易晃了晃头,热汗从额头滴滴滚落。
他不是职业选手,连业余都算不上,被击中的肩胛及其腹部隐隐作痛,脸颊更痛。
但对面的唐昭,看起来也不比他好多少。
短暂休息时间。
两人喝了点儿水,恢复体力。
“咱们下面说好,能别打脸么?”唐昭碰了碰红肿的嘴角,“嘶嘶”叫疼的跑去跟他打商量,“下两局千万别打脸,我现在长这么好看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打的。”
“是你先打我脸。”濯易看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唐昭翻了个白眼,“那是我不小心呗!”又道,“说好了啊,下头不打脸,你不疼么?我看你没事儿人一样,以前练过?”
“疼。”濯易不屑于说谎,只是轻轻斜他一眼,“但跟你一样乱叫也不会少疼一分。”
“这么疼你放弃呗?”
濯易不再吭声,只道,“我休息好了,再赢你一局就可以回家了。”
耸了耸肩,唐昭好玩的看着他背影,轻松地跟上去。
又是一阵掌声。
动静比开始更为热烈。
许念站在馆外,透过一点门缝间的罅隙看向场中。
每听见一次肌肉碰撞声和喝彩声,甚至隐隐呼啸流淌的拳风,她的心都猛地一缩。尽管她懂,不过是一场儿戏。他的意图在她看来实在幼稚而无济于事。
但她不忍心辜负。
他的挣扎他的拼尽全力都是为了在那些人眼里,他会更配得上她一些,他是为了不让他们笑话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