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用担心。”女子道,“她认识我教,不过一些皮毛,大事根本不知道,人又自以为是,又懒,四阿哥套不出什么话。”
“这就好。”他是不喜欢那个春华,如今有收拾她,起初要去救她,不过碍于命令。
“那为何要当初要救她呢?”黑衣人不解。
“无非就是让你们探探究竟。”女子简单解释了一句,后补充道,“以后给我小心四阿哥,不是,这些长大的阿哥都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
女子又道:“四阿哥发现了我们的人,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还有通知各分会近一段时间都不要路面。特别新进来的教众一定要确定好身份,严防朝廷之人浑水摸鱼。”
她很明白,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对抗康熙,只会元气大伤,不断壮大势力才是当务之急。
“是。”
康熙看着各地奏折,越看脸色越阴沉,北方旱灾,不少人饿死,当地的官员不报,反倒是其他人来奏报,当下立刻找了一个清正之人前往山东赈灾。
处理完所有的奏折,已经是深夜。
李德全轻声道:“万岁爷,歇着吧。”
康熙“嗯”了声,却道:“准备点夜宵,朕想吃梅花糕。”
“喳。”李德全忙下去吩咐。
殿内烛火明亮,却照不进内心深处的阴暗。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痛,若兰的逝去,他在她灵柩前做那种事,源源不断的愧疚感,心脏像被桎梏的痛,深入骨髓。
“万岁爷,梅花糕来了。”不知何时,李德全端庄精美的糕点放在文案上。
康熙看着那糕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来尝,味道精美,却不是他熟悉的,以前他很喜欢吃若兰做的,御厨做得再好,也比不上心爱之人的那份心意和虔诚。
每当深夜,疲惫的时候,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都是若兰的影子,他一辈子有很多女人,很多人名字都记不住,更别提长相,而若兰却是特例,越是想忘,记忆越清晰。
吃了几口,他没有了胃口,让李德全拿了下去。
康熙躺在床上,明明眼皮很重,都快睁不开了,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想若兰。
她是他的一辈子的毒,估计都戒不掉了,康熙如是想。
面对万里河山,祖宗留下的基业,他是无论如何放不下,这辈子负了她,但愿来生,他们只是平凡人。
王贵人再次踏入这个宫殿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紧张,怦怦狂跳。
面对这个殿里的主人,明明是温婉的容颜,她却感受到那位娘娘犀利的眼神,冰冷凌厉。
她亦步亦趋过去,行礼问安:“娘娘吉祥。”
“免。”主位上的女人漫不经心应了声。
“不知道娘娘找奴婢有何吩咐?”王贵人轻声问。
“听说了吗?”她慢慢启唇,唇边却绽放一抹冷笑。
王贵人心里慌张,却还是如实道:“听说了。”
“是你吗?”问话的时候,语气冰冷如霜。
王贵人忙跪下,求道:“娘娘,奴婢一直安安分分,真的不是奴婢。”
“拿着你的孩子对天发誓,你敢吗?”女人冷冷注视着王贵人。
王贵人咬唇道:“是,奴婢敢,如果是奴婢造谣,天打五雷轰,孩子早逝。”
女人想了想,语气缓和了些:“你退下吧。”
“喳。”王贵人缓缓起身,直到出了门口,依然心有余悸。
深宫寂寞,奴才宫女都有一张嘴,对于主子的事情特别爱在私底下嚼舌头,这不宜妃与王贵人不和的传闻越演越烈,一度成为宫人的谈资。而最近,又有一个极具话题的谣言在宫中流传,说一向不理世事的惠妃娘娘与明珠的儿子纳兰容若的过往被人翻出来,一段凄美的爱恋在宫人口中盛传。
宫里的人男女情事,自然比妃嫔间的不和有兴趣,各种版本都有。但是有人爆出,是宜妃为了转移注意力,反而两人不和的谣言传得越来越逼真。
舒雨很佩服德嫔,先是传宜妃与王贵人不和,再是传惠妃与纳兰容若的陈年旧事吸引眼球,再有人爆出是宜妃所为,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们不和的传闻坐实。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娘娘,宜妃会中计吗?”
德嫔想了想,摇头道:“这只能把她逼急了,至于她能否忍得下,本宫也不是很确定。”
“宜妃可精得很,娘娘是否还要部署好后招?”
德嫔点点头:“这个肯定要,如果能忍功了得,那就我们帮她一把。”
顿了顿,又严肃补充道:“切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步都不能错。”
舒雨自然了解,后宫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皇上又是一个精明的主,上次德嫔就吃了很大的亏,这次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
“奴婢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下去吧。”
“喳。”
翊坤宫,所有的奴才宫女最近都是小心翼翼。宫里的谣言,依旧波及他们主子宜妃,宜妃娘娘生气时候,没少打骂奴才,谁敢去状枪杆子?
柳叶和柳双这对姐妹乃宜妃的心腹和得力助手,如今宜妃被这事气得肝火旺盛,没有其他心思,只想着找出造谣之人狠狠教训一顿,以泄心痛之恨。
柳叶虽然也很生气,但还保持理智,经过分析,开口道:“娘娘,切莫为这些生气,当心中计。”
宜妃经这一提醒,纷乱的心开始冷静,冷声道:“柳叶你继续说。”
“娘娘,本来您想找一个谣言以掩饰您和王贵人的不和,现在却传出这样的谣言,明显,是希望坐实您和王贵人不和的谣言,幕后之人恐怕想借你的手除掉王贵人。”
宜妃点了点头,赞同道:“柳叶,你分析得不错,到底是谁一而再散播谣言诋毁本宫?”
柳叶轻声说:“这就不得而知了。”
宜妃吩咐:“你们派人好好注意那些奴才宫女多的地方,好好打探,到底是谁在宫里乱言乱语。”
“喳。”柳叶和柳双异口同声。
“对了,皇上最近都在宠幸谁?”宜妃忽然转了话题。
两个宫女皆是一愣,随后,柳双道:“娘娘,最近皇上都忙于国事,很少宠幸后宫。”
“去,准备好夜宵,今晚本宫要探望皇上。”
“是。”
两人退了出去,宜妃浮现一抹高深地笑。
宫中波涛暗涌,纷争不断,胤禛与曼宁的小日子却是过得有滋有味,幸福美满。
傍晚时分,胤禛脸色沉重走进内室,眼底有着曼宁看不懂的情绪。
曼宁走上前,“怎么了,四爷?”
胤禛深深看了一眼曼宁,眼底流露一抹伤感:“汗阿玛派了一个任务给爷。”
曼宁不解:“这是好事,说明汗阿玛器重爷,让你好好去锻炼,怎么会这副表情呢?”
“汗阿玛派爷跟大哥到山东赈灾。”胤禛凝望曼宁,依依不舍。还是新婚,忽然接到这样一个任务,谁也不会乐意?
曼宁了然,知道他要走了,心也是不舍,“什么时候走?”
“后天。”
“这么快!”曼宁赶紧抱住胤禛,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隔着衣服,她亦能感受他炽热的体温。
胤禛搂着她的腰,俯下头,在她细长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爷会尽快回来的。”
“我舍不得,很舍不得。”想到漫长的离别,曼宁忍不住落泪,这一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也说不定。
胤禛对于哭泣的女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劝慰,心里很着急,他从未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句又一句重复温柔地却有些笨拙的话:“好乖乖……好宝贝……爷在,不哭。”
这些肉麻的话,要是平时一向正色严肃的他定是说不出来,如今为了哄着娇妻,以前说不出来的,现在都从他嘴里吐出。
胤禛不厌其烦重复,曼宁哭得却是越来越凶,听得他都快心碎了。
过了片刻,曼宁却破涕为笑:“四爷,真不会哄女人。”
胤禛见怀里的小女人笑了,嘴角也轻轻扬起,“难道宁儿希望爷很会哄女人?”
曼宁马上摇头,“宁儿只需要爷只哄我一人。”刚刚不是随口一说罢了,一般会讨好女子欢心,多数是纵情声色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她家胤禛只能属于她。她也喜欢他的认真专注,喜欢他的面无表情,喜欢他的一切。
“好,爷尽量。”胤禛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