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李昌立刻去洗澡，他要和冷罗刹、何巧、钱灵灵出去见合作伙伴。
等到换张易阳洗完澡出来，李昌已经走了，张易阳翻了翻手机，收到冷罗刹发的短信，让他自己找饭吃。张易阳知道冷罗刹肯定想到他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知道他想去精神病院看林胜。
穿着好，准备出门，突然有人敲门，张易阳以为是服务员，打开门却看见钱灵灵：“钱灵灵你没和他们一起？”
“不想去。”
“那……”
“你去什么地方？吃饭吗？刚好我饿了，一起吧！”
张易阳不能说不好，虽然不饿，事实上出去并不是去吃饭，才刚吃了几个小时？当然，张易阳知道钱灵灵也并非饿，可能觉得无聊。
和钱灵灵离开酒店，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张易阳告诉钱灵灵他不是去吃饭，而是去看一个朋友，钱灵灵哦了一声。
半小时后，出租车把他们送到精神病院门口。
梯级下面，抬眼看上去，精神病院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梯级上面就好像一个监牢，四周要么是围墙，要么是铁网。想到里面的林胜，张易阳心里难受，林胜本来想出来见世面、赚钱，因为张易阳，他只能每天呆在精神病院，永远失去自由。
“精神病院？”钱灵灵用奇怪的目光看张易阳，“你有朋友在里面工作，还是……？”
“病人。”张易阳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为了救我被打傻了，其实这已经是很好的一个结果，至少捡回一条命。”
钱灵灵没说话，想到了！
张易阳往精神病院上面走，登记、进去。
由于是入夜的缘故，精神病院显得很安静，院子里看不见一个人。其实精神病院里病人本来就不多，加上社工都不超过五十，所以张易阳很容易就找到林胜。林胜在活动室里看电视，神话剧，有十多个病人在看，不过没一个有林胜看的入神，他坐在一个角落里，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胜，还好吗？”张易阳坐在林胜隔壁，剥橙子，刚刚行车途中买的橙子，张易阳经常和院长通电话，知道林胜喜欢吃橙子，所以买来了好几斤。
林胜没有给张易阳任何反应，不过递给他橙子，他会接。
“林胜，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什么忙。”张易阳看了一眼钱灵灵，她站着，没坐下，“坐啊，干嘛了？”
钱灵灵没坐，哦了声，看着林胜。
“他就这样了？”
“你觉得能医回来？”张易阳摇了摇头，“医不回来，永远都这样了！”
钱灵灵又哦了声。
半小时后，张易阳和钱灵灵离开精神病院，走在大街上，钱灵灵说：“对不起！”
“已经过去。”
“你说的，有些过去会在身体上留下许多无法修复的痕迹。”
“那与你无关，追究也追究不到，我只是觉得不好受。”张易阳叹了口气，走到路边的长石凳坐下，“我经常晚上做噩梦，梦见他们，心里真的很不好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们报仇。”
“会有那么一天的。”钱灵灵也坐下来，“有那么多盟友，在这方面已经赢了龙铭天。说到我爸，不能怪你，是命，如果不是我爸这样，或许死的是我也不一定，其实我应该感激你。”
张易阳给了钱灵灵一个苦笑。
“有点假对吧？”
“或许吧，其实你发现没有，我们都变了，变沉重了，眼里内容多了，心里烦恼、忧伤也多了！”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只有温室里的小花才没有这种感觉，你愿意做温室里的小花？”
“小时候都想长大，像个大人，自由，长大才知道小时候看见的自由根本不是自由，而是一种成熟的束缚，我们都看错了。比如这个城市，表面一片繁华，其实内里肮脏腐烂，每天都在上演各种残忍，看多了、见多了，自己亦跟着残忍起来，你开始不愿相信，一个个事实却告诉你，不残忍就活不下去。”
“走吧，别感叹生活了，我真的饿了！”
张易阳和钱灵灵去吃饭，走着，经过一个电影院，他们都笑了……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饭店，吃完回酒店。冷罗刹还没有回来，张易阳给她发短信，冷罗刹说和合作伙伴去了喝酒，可能要十一点才能回来。喝酒，是个不错的选择，张易阳和钱灵灵也在酒店的一个清吧要了半打啤酒。清吧不算大，环境倒不错，人也多，三五成群聊着天，悠闲而轻松。
“钱灵灵，你不去旅游散散心？”张易阳觉得钱灵灵有必要去调整一下生活状态，现在的钱灵灵仿佛就是过去的冷罗刹一般，整天把自己蹦紧，没有笑容，话少，表情严肃、认真。
“去哪里？”钱灵灵笑了笑，“自己去吗？”
“自己去不可以？自己去更自由，喜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多久就去多久，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束缚去流浪，流浪回来整个人就清新了……”
“一个人不快乐，去哪里都一样不快乐。”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呢？”
“你快乐吗？”
“我？”张易阳笑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
“你跟我去吗？”看张易阳愣住，钱灵灵补充道，“说笑的，我实在没心情去旅游。”
他们一直聊，聊些郁闷的话题，直到喝光半打啤酒，冷罗刹回来，他们到门口接。
李昌喝的烂醉，张易阳扶他回房间，那死色鬼扑在床上就开始胡言乱语，睡着了还打鼻鼾，吵的张易阳无法睡，好不容易睡着，很快又被冷罗刹叫醒。
“我们去看看工厂！”门口的冷罗刹整副武装，“中午就走，现在不去没时间去。”
张易阳去了，一上车就趴在车上睡，冷罗刹开车，到了才叫他。
他们的工厂，张易阳第一次来。
工厂地理位置比较偏，不过地方足够大，符合扩大扩大再扩大的条件。由于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工厂大门紧闭的，冷罗刹打了个电话才有人开门。而那个人，居然是老陈，张易阳惊讶的无以形容，他没有听何巧说过，更没有听李昌说过，不知道老陈被调到了温州。
进了工厂，还不错，干净，工人的精神面貌也不错。
张易阳和老陈聊了几句，聊了下陈华的情况，然后冷罗刹要和老陈研究工作的事情了，问这边的用工情况，以及工厂与各相关管理部门之间的关系好坏，工厂有什么固定困难之类，老陈都说没有，表示情况良好。
离开时，冷罗刹抱走一大堆资料。
下午，离开温州，李昌开车，冷罗刹和钱灵灵在研究工厂资料，张易阳和何巧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后睡着了，醒来，车已经开到苏乔的停车场。
张易阳拿了自己的车走人，冷罗刹和何巧还有工作要忙。开在路上，张易阳给苏然打电话，苏然正在忙，让张易阳过去。
很快，张易阳到了鞋业公司，看见苏然，苏然加班和销售部研究销售计划，张易阳在他办公室等，等了半个小时，苏然才完成工作，对张易阳说中午饭都没吃，饿死了！张易阳很无语，如果两年前苏然有这种努力工作的觉悟，不至于让龙铭天耍的没有脾气。
正准备和苏然去吃饭，郭局长一个电话打进来问张易阳方便不方便出去聊聊，张易阳说和苏然一起，郭局长稍微思考了几秒，让他们一起去。
车里，苏然问：“你觉得郭局找我们什么事？”
“估计不是因为郭婷，如果因为郭婷，只会找你，不会找我，你近来好像很少向我诉苦啊，不想郭婷了？”
“特想，不过换了种想法，孩子都有了，谁还能拆散我们？我就不信郭局那么狠。以前我不明白吧，现在已经完全弄清楚，郭局这样做是有苦衷的，他和我爸的关系，一个白，一个黑，哎。”苏然一脸忧愁，“现在还算好，以后冲突或许更大，如果我和郭婷结婚，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起码他们会这么想，会这么认为。”
苏然说的是事实，结婚也痛苦，不结婚更痛苦。苏然不知道苏妙忠真实身份时，觉得苏妙忠蛮不讲理，可以不给理会，知道后，却不能再那么做，因为苏妙忠蛮不讲理的出发点，是为他好。
“命运啊！”苏然喊了声，忽然看着张易阳，“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好过知道。”
“不能那么说，不知道，到时候什么后果都无法预料，知道，至少能想到最坏的方面，解决它。”
苏然没说话。
“你不找郭婷了？”
“找，为什么不找？一直都在找，我雇了个私家侦探去找，找到第一时间通知我。”
聊着，很快到了约好的一个酒店的一个包间，里面就郭局长一个人。郭局长来很久了，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三只烟头，冲好的茶剩下半壶，郭局长抽着第四根烟，喝着茶。
“郭局长，你很悠闲啊。”
“郭局。”苏然礼貌、严肃的叫了一声。
郭局长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