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惊醒了叶阑珊,她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扶着萧骆满是鲜血的脸颊,泣不成声地看着他,她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摇醒这个噩梦。
“不要……不要……不要有事,你怎么这么傻……”泪水落在他的脸上,稀释了血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白皙的双手被染得殷红。
萧骆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泪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不敢眨眼,怕一闭上再也睁不开,死死地盯着叶阑珊,眼中尽是留恋。
“我不怕……死……可是……我……还没……爱够你……”
叶阑珊浑身颤抖着,几尽崩溃,她哭得快要窒息,就像一个吸食了毒品的人,突然被断了依附的大麻,身心难受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骆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粗重的喘息也变成了只有呼出没有进入的气息,胸口因为渐渐缺失了氧气起伏得更厉害了,频率却越来越慢。
他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叶阑珊的脸却越发地清晰。
慢慢地,他视线中的荒地变成了曾经那个美好的校园——看似大大咧咧的叶阑珊却给他做了精致的领结,她古灵精怪地带着他一起违反校规,在那堵破墙上翻来翻去,她坐在单车后座环抱着他快乐地大喊……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眼回眸穷极一生羁绊——
金色的银杏树,温暖雪夜的积雪路面,他把她扔进浴缸,他情不自禁地跟她缠绵……她陪着他的每一个日子尽现眼前。
最后,叶阑珊身着婚纱,还是那一套婚纱,洁白无瑕,纯美动人,穿婚纱的人是那样的完美,满眼芳菲,带着笑意向他走来……
他的嘴角扬起了满足的笑,笑容成了永恒的定格,眼中无尽向往的神色黯了下去,没了一点光亮。
叶阑珊的双手剧烈地抖动着,她拼命地晃着萧骆,“萧骆,萧骆……”
站在一边的警察蹲下去试了试萧骆的鼻息,沉重地看着叶阑珊,“他走了……”
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静得可怕,叶阑珊整个人像是傻掉了,怔怔地看着萧骆含笑的面容和闭不上的双眼。
静谧凄凉的狂野上,一阵微风吹醒了她,她能感受到手中萧骆的肌肤正在一点点变冷,炎夏的夜晚她却像是处在寒冬的冰水之中,浑身寒凉刺骨,害怕已无济于事,堵在胸口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了天地,叶阑珊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倒在了萧骆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