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彩芝怒气冲冲赶到老夫人房里,扑了一个空,秦苕昉和玉景唐已经出了静月轩往前园子去了。倪彩芝又跟着赶出来,远远看见秦苕昉和玉景唐两人并排走在小道上,并列的身影是那样和谐默契,倪彩芝不觉更加愤怒:“秦苕昉,你站住。”
秦苕昉和玉景唐一愣,回头一看倪彩芝杀气腾腾的来了。
倪彩芝这样一闹,玉公馆的上上下下都聚拢来看热闹,秦苕昉不觉羞臊脸红。
“秦苕昉,你还要脸不要脸,你一趟趟的往我们府里跑,你以为景唐还会要你吗?”倪彩芝已经冲到了秦苕昉和玉景唐面前,也不管旁边聚集了众多的人,她就是要秦苕昉丢脸,她也不管玉景唐一直在阻止她,他愈阻止她愈气盛。
倪彩芝继续骂:“秦苕昉,你以前说不定还有三分颜色,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还能要你。”
“倪彩芝,你闭嘴。”玉景唐忍无可忍,作色发怒。
倪彩芝狂喊道:“玉景唐,我凭什么闭嘴,你都和人勾搭上了,我闭嘴只能给你们欺负。”
玉景唐越听越气,啪的一个耳光打在倪彩芝脸上,倪彩芝的记忆里,玉景唐这是第二次打她耳光,第一次是因为秦鸯虹,这一次是因为秦苕昉。
倪彩芝被打,哗啦一声大哭,对着地上一坐,扑天呛地骂起来,一边骂一边哭:“你这个没用良心的男人,就因为你心里藏着这个狐狸精女人,结婚这么久了,除了新婚之夜,你碰都不碰我。你现在为这个女人还打我,我还做什么人啊……”
玉景唐听倪彩芝越说越不像话,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怒喝:“有什么好看的,散开。”
众人被斥,都赶紧散了。
玉景唐也不理睬倪彩芝,对脸色发白的秦苕昉说:“我们走。”两个人朝前面去了。
刚才看热闹的人里还有蓝仙,她默默站在人群中看着秦苕昉和玉景唐,看他们眼神交流默契,而这种默契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就是她蓝仙和玉景唐做了夫妻也是没有的,蓝仙心中一挫,她心里很清楚,玉景唐虽然平时对她很尊重,也很和气,可是那都因为她是齐老夫人的丫头,他名义上的妻子,或许只是他对付倪彩芝的一粒棋子。
她本来是一个对爱情没有向往的人,心思寡淡,现在一旦得到这样的结论,心里那一点对婚姻家庭的温度也慢慢冷却了。
玉景唐把秦苕昉送到院子门前,替她叫了一辆人力车,嘱咐车夫走好,付了车钱走了。
秦苕昉一般很少接受别人的金钱恩惠,可是她没有制止玉景唐为她做的很琐碎的服务,她只是默默看着他,看他容颜里的黯淡,想着刚才在府里看到的一切,心里替他难过。
玉景唐送走了秦苕昉,呆呆看着她坐在车里一点点远去的背影,她好像回头看了他一下,眼睛是很复杂的东西。
玉景唐回到后院去看望了一下母亲,母亲气息暂时平稳,睡着了。玉景唐没事,又回到西苑,去了蓝仙房里。
丫头在院子里洗小孩子的尿布和衣服,玉景唐走进去,看见蓝仙低头在奶孩子。
玉景唐坐到一边,蓝仙也没有抬头。
玉景唐问:“你刚才去院子里没有?”
蓝仙道:“去了。”
玉景唐冷笑道:“你心里是不是也很不舒服?”
蓝仙仍然低着头,声音却异常的冷静:“我本来就个丫头,被老爷提拔上来当夫人,我哪里敢不舒服。”蓝仙一双眼看着孩子,没有回头。
玉景唐默然无话。
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是一家三口,可都是不和谐的声音,玉景唐深深叹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倒下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一会发出了鼾声,蓝仙才默默抬头看了看沙发上的玉景唐一眼,这个男人原来谁也不要,他只是无可遁身,所以才到她这里暂时休憩。蓝仙想到这里,咬了咬唇。
玉景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管家尔合德的声音:“老爷,不好了,老夫人去了。”
玉景唐一睁眼,起身就往静月轩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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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舰苍悄悄联系了一艘渔轮,花了大价钱,说好了晚上十二点暗渡。
冯紫叶从街上回到了府里,陌舰苍也刚好从外门回来,联系好了渔轮,陌舰苍心里去了一件大事。两夫妻同时到了门口,陌舰苍奇怪问:“紫叶,你去了哪里?现在街上不是搜捕吗?”
冯紫叶这时进到院子里,说:“我本来是要去张平府里。”
陌舰苍吓一跳,四下看没人才放心,道:“你胡说什么?”
冯紫叶根本不理睬他的紧张,继续道:“我在街上碰见了秦苕昉,心里忽然也有些可怜她,就决定放弃告密你们,所以回来了。”
冯紫叶的话让陌舰苍受惊不小,一把拉住冯紫叶的手道:“你说的是真话?”
冯紫叶哼一声:“我很少说谎,不学你。”
陌舰苍脸色微红,凝视了一会儿妻子,道:“紫叶,我对不起你,不过,你相信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冯紫叶嘴不饶人:“你不对我好你也不一定有机会,还有一个玉景唐等着人家呢。”
冯紫叶句句话都像一个个钉子,在陌舰苍心里一钉一个孔,他自觉心虚,所以对冯紫叶嘴里泄愤也极力忍着:“紫叶,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吧。”陌舰苍扶着妻子的腰,冯紫叶心中的怒气在陌舰苍求饶的眼神中渐渐消失了。
两人进到屋子里,冯紫叶问陌舰苍联系船只的事情,陌舰苍告诉她,已经备好了渔轮,晚上十二点钟出发。
冯紫叶想事已至此,就好好办吧,于是对丈夫说:“你晚上要办事,现在睡一觉吧,不然晚上会很劳累。”
陌舰苍知道冯紫叶已经原谅了他,欣慰地点点头:“谢谢你,紫叶。”
“谢我什么,我除了很恨你,什么也没有做。”
陌舰苍拉一拉冯紫叶的手:“你恨我是应该的,我欠你的我心里明白。”
冯紫叶道:“好吧,你休息吧。”冯紫叶侍候丈夫睡下,自己关了门出来。
陌舰苍这一觉睡得很沉,直睡到晚上七八点钟,冯紫叶叫他醒来,给他预备了饭,陌舰苍吃了饭,一看时间到了十点,陌舰苍就对冯紫叶说:“我出去看看,渔轮应该快到了。”
“小心点。”冯紫叶一直把丈夫送到大门口,嘱咐着。
“嗯,你在家先睡,我很快会回来的。”陌舰苍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一闪身出去了。
冯紫叶关了门,回到房里,一个人坐在灯下,心里只觉不安,老是害怕丈夫此去会遇到危险。
陌舰苍出了院子,就悄悄向江边行去了。他到预定的位置,还没有看见船只过来,西雪他们的人也还没有到,陌舰苍心里有些焦急。他四周观看着,忽然,听见一阵蛐蛐叫,这是预定的暗号,陌舰苍马上回应,江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黑影,是西雪的人来了。
陌舰苍又发出一阵暗号,那边人很很快到眼前。
“西雪头领。”
“陌班主,船只来了没有?”
“还没有来,再等一等。”
西雪拿出怀表一看,十一点了,离预定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
为了安全,他们暂时隐秘在一艘破渔轮之中,外面张平的人巡逻很严,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发现。
又熬了十几分钟,西雪有些着急,命令下面人去看,只见江心隐约来了一只渔轮。
“来了,大家做好准备。”西雪一声令下,下面的人抬着伤员站起来。
渔轮越来越近,西雪轻轻喊一声:“上去。”大家纷纷走向渔轮,很快上了船只,有惊无险都上去了,西雪对陌舰苍说:“陌班主,后会有期。”
陌舰苍点点头,挥挥手。
渔轮越来越远,陌舰苍放下心来。等到看不见渔轮,陌舰苍从破渔轮里钻出身子来,正准备起身要走,忽然头被什么击中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等陌舰苍醒来,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大厅里。一个中等个子,精干身影立在他面前,是张平。
“陌老板,你醒了?”张平满口讽刺看着他:“说说你在那艘破渔轮里的事情?”
陌舰苍眼皮一翻,没好气说:“张总管,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晚上喝了一点酒,和老婆拌嘴了跑出来透气。”
陌舰苍确实喝了酒,那是为了晚上江边御寒,没想到正好用上了。
张平沉吟看着他,在默默判断他话里真实的成分有多少:“和老婆吵架了跑到江边去透气?你骗谁?”
陌舰苍哭丧着脸道:“如果张总管不信,完全可以派人现在就去问我老婆冯紫叶,只怕她现在还在骂我呢。阿嚏!”陌舰苍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啧啧道:“你看你看,是吧。”
张平懒得理他的胡话,对下面的一个人说:“去,去陌家班问问他老婆,问她丈夫去哪儿了?”
那下面的人奉命去了。
那人来到陌府打门,冯紫叶从丈夫出去后就心神不安,这时听见外面轰轰的打门声更加心惊肉跳,打开门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
那个张平府里的人没有经验,一开口就说自己是张平府里的人,来问陌舰苍现在的出处。
冯紫叶估计自己的丈夫是被抓了审问摸底来了,就道:“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在外面鬼混被抓了吧,真是不要脸了,活该啊!。”
冯紫叶左一声不要脸右一声不要脸,那张平下面的人估计是两人吵架了,就回去回复去了。
“张总管,他们老婆在家骂人。”
张平一听,似乎他们的对词没有破绽,只好说:“陌班主,晚上就不要出来瞎跑,下一次被我抓了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陌舰苍点头称是,告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