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天韫只得安慰道:“贤弟不必紧张,我和你相交虽深,却因我常年在京城,交往稀疏,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你我相交,所以,这件事情我首先要想你。他们要找到你这条线上来,怕是很难,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妥当,才会大胆把金银双珏交于你保管,只是事情之后,我会怎样我实在不能保证,所以,这一次冒险而来,把底细告诉你,你好慎重保管,不要丢失了金银双珏,将来朝廷赶走贼寇,德仁皇后返回宫中,世界太平之时,你再把金银双珏归还朝廷,再建繁华,也是一件千古的功德之事。”
秦琛祯虽然此时后悔接纳保管金银双珏,但也无奈,只得事事答应。
两人浅谈深谋,不觉已至黄昏,天色渐暗。盖天韫道:“贤弟,天色已晚,我也要告辞了。”
秦琛祯听了一惊,道:“怎么仁兄要走?仁兄这样千里迢迢而来,小弟我还没有设宴款待……”
盖天韫道:“贤弟千万别出此言,如今非常时期,我呆得越久,你我危险愈大,我们也不要顾那么多礼仪了。”
秦琛祯一听盖天韫的话知道留不住,叹怨道:“没有想到你我兄弟一场,情深意重,这样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要匆匆告别。盖兄远道而来,为弟的都不能亲自设宴款待,还要让盖兄饿着肚子赶路。真的是对不住盖兄了。”说着眼中似要溢出泪来。
盖天韫听了也觉心中悲戚,站起身来走到秦琛祯身边,握住他的双手道:“贤弟,莫自责,怪只能怪这乱世道。怪这无常绪的朝廷,唉……”顿一顿,他又说道:“只是,——我们这一别不知是否与贤弟再相见。”说着也是满眼含泪。
那秦琛祯听他说得如此颓废消极,更觉心酸悲哀起来,道:“仁兄是福大命大之人,何出此言,你我定有相见之日,那时再把酒言欢,共庆胜利。”
“但愿如此吧。”秦琛祯无奈地说。
盖天韫慎重点头作别,欲要照原路出来。
秦琛祯道:“天韫兄,随我来。”引着走过另外一条隐秘小道,道路两旁皆有树木相伴,藤草掩映。淡淡的月光透过森密的树叶,星星点点照射在地上,微弱得如同白色的鳞片。让人恍若置身于另外神秘世界。过了几道暗门,看见一个半月门,这就是出口了,秦琛祯道:“仁兄,从这里出去,直接通到正街大道,右拐个弯就到了火车站口,现在夜幕,无人注意,趁此快行。”盖天韫点头应答,两人挥手道别。
那盖天韫趁着夜色,便急急去了。
秦琛祯送走盖天韫,才满腹心事地回到府中正厅。管家胡侬正急得团团转,看见秦琛祯,忙上前禀报道:“老爷不好,苕昉姐儿不见了。”
“什么?苕昉怎么会不见了?”
原来,秦琛祯刚走,书房仿佛也似阔大了很多,秦苕昉像一只被放飞的鸽子,心怀欢喜。满屋子翻着,看着。她是那么开心,也是那么好奇。书房里梨花木雕的书架子十分精致,她摸着那些细雕花纹,游龙、飞凤、蝴蝶、牡丹,每一样都那样精致完美,栩栩如生。书柜空格的地方精心摆设着一些古玩器皿,这样美丽神秘的一个世界。她真心希望能常常到书房里来。
只是那只神奇的玉碗——
她翻书累了,想起父亲小心收藏的那只玉碗。很神奇很珍贵,是那么的诱惑着她。
她找到父亲放在抽屉里的钥匙,搬了条凳子站上去,伸出双手刚好能够到那个锁玉碗的屉子。她因为力气小,个子也不够,用了全身力气去打开那张抽屉,也许是用力过大,屉子一下子唆了出来,哐啷一声从她头上飞出去,掉在地上。那只玉碗也因为惯性原因飞出抽屉跌到地上,哐啷一声玉碗随之变成碎片。金黄色的绸娟飘飘悠悠落到一片玉碗碎片旁沉伏不动,世界变得沉寂,空荡,僵硬……秦苕昉脑中一遍空白。
秦苕昉呆呆地看着地上玉碗的碎片,慌乱捡起那块黄色的绸娟,把碎片包在绸娟里,又慌慌张张地放进抽屉。她对着那抽屉发呆——总会发现的。她不敢想象父亲回来看见玉碗破碎会怎样大发雷霆,再怎样她也不能免去一顿毒打。再怎样毒打也不能换回那只玉碗,父亲那复苏的一点点温情将消失尽殆,不复再存……她不敢想下去,她必须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