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桂淑脸色有几分羞愧之意,她或许觉得过意不去,就说:“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也不能留你们了,我给你们做一些干粮路上吃。”
“不用了,我们带着东西赶路也不方便。 ”幻羽辞谢。
幻羽带着秦苕昉、两个侍卫四人一起出了芦苇湖。
为了安全,幻羽回滩海没有走原路而是半旱路半水道。这样多绕了路程,回到滩海时隔原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棠继人在府中焦灼不安,对着张平大骂幻羽无用,张平低着头不敢回话,心里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不然行事精明历练的幻羽绝对不会这样,只是发生了什么呢?滩海离千灯镇这样远,有什么情况也只能揣测。不过据近日青虎帮得到的情报来分析,张平忽然眼前一亮——莫非和金银双珏有关。如果真的和金银双珏有关,那么秦苕昉身上藏着金银双珏秘密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可是帮主被这个女人迷住了,这对查询金银双珏的下落成最大的障碍。
这天傍晚,门房忽然传报幻羽回来了,棠继仁大喜,出大厅迎接,一边张平听说秦苕昉回来了心里即叹幻羽办事不力,又怀着一丝侥幸那金银双珏……。
张平心里是即烦恼又兴奋,金银双珏的下落也许马上就有着落了,这样想着不觉暗暗筹谋。
幻羽单跪报:“请帮助赎罪,因为发生了突发情况,所以回来迟了,让帮主担心!”
棠继仁看见分别二十来天的秦苕昉心中那些愤怒早抛开了,加上他平日就比较偏袒幻羽,便朗笑道:“安全回来就很好了,幻羽快起来。”
棠继仁迎向秦苕昉,满含深情说:“苕昉,你没事吧。”忽然一眼瞥见她头上戴着孝面色哀沉眼中隐隐含着一丝泪痕,不觉惊异问:“苕昉,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幻羽见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低声说:“请帮主回屋,我再单独向帮主细细禀报。”
棠继仁点点头,棠继仁温和地说:“苕昉,你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秦苕昉微微点头,这些天来马不停蹄的长途劳累让她面无血色,身体极为疲惫。因为秦苕昉的丫头碧翠在秦府混乱中失散,棠继仁另外配置了丫头月环给她。丫头月环扶着秦苕昉下去洗漱休息去了。
棠继仁屏退众人,大厅只留下幻羽一人在屋子里。棠继仁才说:“请幻头领说说这一次去千灯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幻羽把自己在千灯镇遇到的事情详细报告给棠继仁,棠继仁在秦苕昉生重病期间见过那一块玉,心里大致明白这件事情的因果,内心里很犹豫,但是没有和幻羽多说什么。
幻羽说:“帮主,和我们先前得到的情报一样,朝廷为了追寻金银双珏的下落,果然是沿着盖天韫这一条线索盯上了秦琛祯。那天我们刚到千灯镇码头就发现可疑的人,我也有了警惕。到晚上这批人潜入秦府寻找金银双珏,我和他们发生战争,但是敌不寡众。后来因为我有枪把他们吓退,可是第二天他们带着更多人进入秦府,我为了保护秦小姐安全没有和他们纠缠,带着秦苕昉和她家人逃到密室。后来朝廷那些贼人抓住了秦琛祯毒打,大概是没有结果,所以他们一把火烧了秦府,秦琛祯也在大火中……”
棠继仁摇摇头,站起来来回在屋子里走了几个回合,微微叹一口气,说:“长途劳累,你也辛苦了,幻羽先下去休息吧,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是。”幻羽低头退下去。
棠继仁脑子里渐渐回忆起在慈和医院秦苕昉脖子上那块玉,那时还只是揣测猜疑,现在据幻羽报告的情况看来那块玉定然是金银双珏的其中一半无疑,另外一半大概在她妹妹秦鸯虹的脖子上。
——金银双珏唾手可得,得金银双珏者得天下,棠继仁内心里是兴奋的,可是它偏偏在秦苕昉的脖子上,如果在别人的脖子上棠继仁可以不择手段,任意夺取。而秦苕昉不行,不行……棠继仁心里总还有几分犹豫,他应该怎样做呢?
金银双珏这块玉意义非凡,如果自己取玉不成,一旦消息走漏,那么定然找来天下大敌,秦苕昉立即至于风雨飘摇之中,她的生命将随时可能危险,自己做得到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众矢之的么?
不行,这件事情得慢慢来,而且绝对不能让张平知道,至于幻羽去了这一趟千灯镇,以他的精明历练应该大半也猜透这块玉现在在秦苕昉身上,他不说就说明他懂得自己的心思。 就算是这样,为了避开那万分之一的危险自己也不能和他说起这件事情,就让这个闷葫芦先这样闷着再等待时机。
天已经深黑,棠继仁主意已定心里稍稍舒坦一些,自己慢慢从屋里出来,让晚风轻轻一吹脑子里更加清爽。他慢慢走向后院里,秦苕昉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了,想来她已经睡下了,他又折回来,才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再说张平见幻羽从大厅出来并不死心,追着幻羽问千灯镇秦府里发生的详细经过,幻羽知道项羽舞剑意在沛公——张平意在追查金银双珏的情况。幻羽大致也有自己的判断,这块玉和秦苕昉一定有着很紧密的联系,但是据刚才大厅里的情况看来,张平已经起了怀疑。而一向老谋深算的棠继仁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有了明确的判断,他为这件事情忽然发怒是因为顾忌秦苕昉的安全,幻羽是个忠于主子的人,他相信棠继仁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和主张,想到这里幻羽含糊其辞的简略和张平说了千灯镇发生的事情经过,重要的情节都省去了,这样也是忠于棠继仁的心思避免了秦苕昉可能经受的危险。
“就这样?”张平还有些不满足,按他思路逻辑,幻羽应该判断出金银双珏的具体下落,这不是幻羽的状态,他怀疑。
“嗯嗯,大致就这些了。”幻羽说:“张头领,我这二十多天几乎就没怎么休息,不是在打仗就是在路上赶路,现在真的是累了。张头领,恕我不能久陪张头领先休息去了。”幻羽双手一抱,做了一个辞别的姿势转身走了。
张平站在大院里心里郁闷得很,他总觉得幻羽为了迎合帮主刻意隐瞒了很多东西,这块金银双珏太神秘了,他张平不服这口气一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重点就在秦苕昉身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棠继仁第一件事就是惦记着秦苕昉。秦苕昉也已经起床了,虽然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情绪好像稳定了很多。棠继仁说了一些宽慰的话。秦苕昉问起迟家班棠继仁也应允从此以后再不骚扰迟家班,秦苕昉心中宽慰,以为从此以后迟家班就太平无事了。过了一段日子,棠继仁果然诚守信诺,不再骚扰迟家班,秦苕昉一颗心才平静下来。这一日午饭后,秦苕昉闲着无事,在庭院的软榻椅子上休憩。那月环也是小孩子好奇,一定要秦苕昉教她学唱戏。自从生病以来,秦苕昉二个月没有开口唱戏了,心里也觉着痒,就答应了月环。
于是秦苕昉就唱了一段《苏三起解》
月环听得入迷,拍着双掌连声道好。叫着还要秦苕昉来一段。秦苕昉也唱的高兴,就应允了:“那好,我再唱一段《西厢记》如何?”
“好!”月环连连鼓掌。
秦苕昉清一清嗓子,正要再唱一段,还未开口,忽然一个声音骂来:“贱戏子。”
两人一惊,回头一看,继青阁站在院子门边假山石头旁,正怒目相对,眼里尽是鄙夷和憎恨。
秦苕昉没有想到继青阁如此厌憎自己,一时愣了,月环虽然不平,因为他是棠家大少爷,也不敢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愣在那里发怔。
“贱戏子——”继青阁见两人不敢对自己回话,更加得意了,大喊一声,跳二下,便跑开了。
秦苕昉和月环面面相觑。
月环见秦苕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她内心清高自傲,现在无故受辱一定非常难受,她自责道:“秦小姐,都怪我,不该叫您唱戏。”
秦苕昉被继青阁骂得心里一颤一颤的难过,可是她还是故作平淡地说:“没什么,是我自己唱的,怎么要怪到你。”
月环心里更加惭愧不安,又怕棠继仁回来知道了责罚自己,只得竭力安慰秦苕昉说:“秦小姐,少爷年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秦苕昉勉强一笑:“月环,真的没什么,我怎能和少爷计较。只是继少爷好像很厌憎我。”
月环听她那样说,忙道:“秦小姐不会的,您想您才来府里,少爷对您还不熟悉,等过一阵和您熟了,就会喜欢您的。再说了像您这样又有才又有漂亮的人没有不喜欢你的道理。您放心,少爷一定会喜欢上您的。”
秦苕昉淡淡叹一声,道:“月环,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秦苕昉稍稍缓和了一点的情绪转即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