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嚣张跋扈的发动机的声音,贺古不必多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全城也只有一个人把宾利当作跑车在开,要不就是这个变态的换了发动机,把好好一部宾利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合成品。
那个人跑进来,看到他们都在,得意忘形地打了个响指:“都看到了?怎么样,不错吧?我找了三个装潢公司,几十个工人一起弄,一个星期就完工了,放心我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没有甲醛,秋灯你可以放心呆在里面。”
他等着美人儿喜极而泣,然后扑在他的怀里仰着小脸感激涕零地对他说:“你怎么会对人家这么好?”
他连怎么回答都想好了,他打算说,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
看,浪漫,浪漫的前提一定是浪费,浪漫甄一百不行,浪费他可是当之无愧了。
他的美人儿果然走到他的身边,抬起精致的笑脸,轻启朱唇,只对他说了一句:“我再给你一个星期,把工作室恢复原样。”
巫秋灯饿了,既然回来了就正好去隔壁吃刀削面,黄莺跟着一起走出去,小张看自己被门口的大美人替换掉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于是也欢天喜地地跟着出去了。
甄一百没听懂,他没有得到一句感激的话,他花了这么多心血怎么就得到了这些?甄一百不解而且委屈的看着贺古:“怎么回事?难道她不喜欢这种装潢风格?不应该啊,我做了个问卷调查,百分百的女人都喜欢这样的设计的。”
“你在哪里做的问卷调查?”
“夜店啊!”甄一百真诚地回答。
贺古也同样真诚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对他说:“看在我们俩是发小,提醒你一句,你最好立刻这里还原,不然她会找个鬼日日夜夜跟着你。”
“啊?”甄一百吓得直跳:“女鬼还是男鬼,美鬼还是丑鬼?”
“像我一样,你说是丑鬼还是美鬼?”连翠突然出现,这是甄一百第三次见她,但是每次的结局都是差不多。
他倒在浴缸里,还好里面没有水,否则他这辈子一定是被淹死的。
连翠无辜地看着贺古:“为什么他每次看到我都会晕倒?”
连翠的脸没有尘世的世故,有着少女的纯真,如果她不是鬼,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不知为什么,贺古把他这个童年玩伴忘的光光,一点记忆都没有。
工作室里所有的法器都被甄一百扔的扔,改造的改造,所以连翠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当她大胆地摸贺古的胳膊时,贺古断然地拒绝了她。
“连翠,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鬼我是人,我们不能做朋友的,你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应该早点去轮回转世,如果当初你肯的话现在已经是个人了。”
“做人有什么好?说死就死了!”连翠撅着小嘴样子颇娇俏:“我现在多好,随时随地可以陪着你!”
“我不需要你陪!”
连翠立刻红了眼圈,眼泪水大滴大滴地流下来:“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贺古无法跟她说得通人鬼殊途,而且这些年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连翠这个人,对于这种痴情,贺古只觉得是骚扰。
可是鬼有的是精神,它们不需要睡觉,所以每当贺古睡觉的时候,她都会托着腮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别人的注视下贺古根本睡不着,他只好把毯子拉过头顶,又听到了连翠在哭泣。
“你不理我!”她很伤心。
贺古不胜其烦,他问连翠:“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是鬼我是人,怎么能在一起?”
“就像以前一样,比如现在我们就在一起。”
贺古和她说不明白,巫秋灯和黄莺这几天居无定所,她们租住的房子也被甄一百装修地面目全非,据黄莺介绍,她们的床变成了圆形的水床,巫秋灯根本没办法躺在那个床上,他说就像躺在一个游泳圈上一样那么不踏实。
所以,她们又住到了贺古的房间里,翠儿很不喜欢他们,虽然她们对她构不成威胁,可是
她不喜欢她和贺古两个人的世界有别人的打扰。
也不知道甄一百有没有把巫秋灯的工作室给还原,不过她们两个都看出来甄一百正在卖力地追求巫秋灯,连黄莺都觉得他没戏:“根本不是秋灯的菜嘛!”
“那她的菜是什么?”贺古装做不经意地问。
“上次有个客户,他的儿子长得清清秀秀,秋灯好像对他挺有兴趣,我想秋灯喜欢那种样子的人。”
事后,贺古真的照了照镜子,他看看自己是否符合清清秀秀这个标准,他看了半天,事实上,他不属于清秀型,他的五官太立体,眼睛太深邃,第一次,他对自己的长相不太满意。
不过,甄一百现在不太敢靠近贺古美,他实在怕连翠突然出现,所以巫秋灯她们也清净很多。
白天天刚亮,巫秋灯她们就走了,为了避免给贺古的父亲撞到,对此贺古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必如此避忌,我给你们安排客房,可以舒舒服服地住几天。”
“不用了,完全不信鬼神的人让他们和我们接触对他们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算了贺先生。”巫秋灯善解人意,贺古只能用大量的宵夜来回报她们。
连翠也能吃东西,贺古端进来的巧克力软饼干她也很喜欢,鬼居然能吃东西贺古真是闻所未闻:“不是只能闻一闻吗?”
巫秋灯摇头:“有的鬼可以吃,她们已经有了确切的形体,其他的和活人无异,就是少了肉体而已。”
连翠的肉体究竟埋在了哪里,任凭他们这几天怎么查都查不到,原来说是在泪湖边,可是现在泪湖附近已经变成了游乐场,周边更是清理的以前的痕迹一点都看不见,更别说有坟墓了,他们一起去了泪湖,但是一无所获。
连翠不怕黄莺他们,所以她肆无忌惮和她们同桌吃饭,当她看到巫秋灯手指上所戴的桃木戒指,还伸出手去摸摸:“哎呀好漂亮,我也想戴!”,巫秋灯就真的褪下戒指给她戴上,谁知道她戴上了一点事都没有,简直是太奇怪了。
贺古觉得他把巫秋灯和黄莺藏的很好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被他的父亲发现了。
这么多人在一个房间里,而且每天贺古都让厨房准备很多宵夜和点心,管家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被贺古的父亲听到了,他说的是:“少爷是不是偷偷在房间养了很多猫呀,每天都带这么多吃的上楼。”
贺先生很疑惑,养猫不需要鬼鬼祟祟在房间里养,家里花园那么大,放几个狗舍猫窝的不在话下。
于是,当她们各就各位,巫秋灯和黄莺打坐,贺古靠在床上看书的时候,这个和谐被打破了。
贺先生推开房门,屋里的一切立刻把他惊呆了两个女道士一样的人盘腿坐在地上打坐,房间里燃着檀香,烟雾缭绕。
“贺古,这是怎么回事?”他父亲立刻大叫,把贺古从书房里喊出来,一看到他父亲贺古就知道瞒不住了。
巫秋灯和黄莺打坐都是在修行,换句话说就是心法一半不轻易中断,所以即使贺先生冲进来她们也只好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贺古的父亲却恼火万分:“那两人是谁?”
“呃,爸爸,看风水的。”
“你还想骗我?她们俩个事装神弄鬼的天师是不是?早就告诉你不要接触这些人,你不听现在还把她们带回家来!”贺先生勃然大怒,走过去就要拉她们起身,连翠坐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爸爸!不要这样!”
“你是不是被鬼迷住了?”
“你也承认这世上有鬼是不是?”
“胡说!”贺先生呵斥道:“贺古,你原来不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鬼话的吗,你可是从名牌大学毕业的,怎么能相信这些?”
“可是,我亲眼看到了鬼!”
“胡说,不可能!”贺先生挥了一下衣袖:“世上没鬼的。”
这时,巫秋灯站起来,突然伸出手指飞快地在贺古父亲的眼皮上摸了一下,贺古父亲还没发作,她就指着连翠对他说:“大贺先生,请看看这位你可熟悉?”
贺古父亲还未反应过来,他的眼前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孩来,坐在离他很近的单人沙发里,正看着他。
贺古父亲被惊的倒退几步,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只有三个人的,现在怎么多出来一个?
冷飕飕的风吹着他的后脑勺,他只听到贺古轻声问巫秋灯:“你给我父亲抹了什么?”
“一种鱼骨,蛟鱼,传说中像龙一样的东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师父给我的,一般的人抹一点在眼皮上能看得见鬼,不过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贺古的父亲摇摇头,这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这只是障眼法,这只是障眼法!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面前的那个绿衣服的女孩先对着他叫了起来:“贺叔叔,你不认识我了嘛?连翠啊!”翠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姓,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姓,是个住在玉里的孤魂野鬼,可是当她看到贺先生以后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突然都记起来了。
连翠?这个名字像块大石头从天上掉下来,将贺先生砸的不辨东西,他盯着她,突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