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江静如抬手在年与江眼前晃了晃,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你自己喝吧!”年与江收回视线,眸子里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我来之前跟你的主治医生见过面了,我让他给你安排了手术,就在这几天,你做好准备吧!”
“手术?”江静如有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和质问:“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我可以不做手术吗?你什么意思?我不会做的!”
江静如放下手里的水杯,赌气地坐在了病床上。
“必-须-做!”年与江一字一顿,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与江,你知道这是什么手术吗?”江静如抬头仰望着年与江,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是可以让你多活几天的手术!”年与江避开了她的视线,淡淡地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多活几天?呵呵,”江静如冷笑了一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年与江,靠近他,然后突然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左边的胸脯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年与江一愣,立刻缩回了手,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这里是女人最重要的地方!”江静如指着自己的胸脯,拧着眉悲切地说:“比身上任何器官都重要!我宁愿缺胳少腿,我宁愿听不见看不见,我甚至宁愿立刻去死,我也不想失去我做女人的唯一骄傲!”
江静如说的“骄傲”的确名副其实,她本人身材修长匀称,却天生长了一对让男人垂涎欲滴、让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傲挺双峰。
34C,不算很大的丰满胸器,但是长在她身上,大小适中、匀称丰满、弹性挺拔,呈现最美的半球状,堪称一对完美的乳房。
可是偏偏天妒红颜,恰恰是这么一对让人艳羡的美胸,却得了最不应该得的病。
“唯一骄傲?”年与江冷冷地瞥了一眼她,“江静如你就这么虚伪肤浅吗?女人天生的美貌和身材你是都有,但是你以为这些很重要吗?嗯?我告诉你,女人身上值得你自己骄傲的不是这副皮囊,而是应该具备女性最起码的品性,善良、美丽和可爱!这些重要的你都不具备,何必还在乎那些不重要的?”
“哼!是的,反正我在你眼里早已经一文不值!但是年与江,就是我这副烂皮囊,你当年不也真心地喜欢过我吗?你现在有了善良、美丽、可爱的新欢,就非要这么残忍地把我贬成这样吗?”江静如死死盯着年与江深幽的眸子,像是要一眼望穿他的眼底,直抵他的内心似的。
“随你怎么想!比起生命,所有的内在和外在才是一文不值的!所以,你不要再跟我为这件事争执!切除手术,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年与江再次坚定地警告。
“要切你切!如果非要做,我会毫不犹豫去死!反正现在每天因为化疗已经让我痛不欲生,若不是心里放不下我那可怜的Kevin,我早就跟这个世界永别了!但是如果你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会连Kevin也舍得的!”江静如越说声音越低,满脸的黯然。
话音刚落,她又接着轻声说:“我是虚伪,我是肤浅,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女人!你们男人,不管什么层次的人,追求的东西都一样:成功的事业,花不完的钱,漂亮的女人!可是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有多少女人就会有多少种不一样的追求和梦想。你不懂我,从小就不懂我,到现在依然不懂我,所以我不怪你,但是......”
说到这里,江静如抬起闪烁着亮晶晶液体的眸子,祈求的目光和语气:“但是请看在我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不要再逼迫我!我比你更清楚,做了手术最多也只能多活一年半载,别说一年两年了,就算是让我用我的乳房去换一百年的寿命,我也不会干的!”
年与江看着她眼里的坚决,咬了咬牙,最后却只能吐出几个无奈的字眼:“江静如,你疯了!”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对我来说,这是耻辱!如果你真的可怜我想让我多活几天,那么就不要再逼我,我答应你背着家人住到医院里来接受化疗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每一天只要想着我的Kevin,我就会充满力量,无所畏惧地面对治疗带来的各种痛苦,因为我的心里是满足的,是快乐的!请你不要再剥夺我所剩无几的勇气了......”江静如低下头,喃喃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最后无力的请求。
年与江没有再说话,站在江静如身边,低头盯着她头发已经逐渐稀少的头顶看了良久,低沉着声音开口道:“你好好接受治疗,我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江静如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很久很久之后才缓缓抬起了头,满脸泪水,轻轻说道:“与江,不要再关心我!我怕接受你的关心,因为我怕我会因为你舍不得死去......”
*
X市市中心,星巴克。
林薇优雅地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抬眸笑着看了一眼在对面一坐下来就不停玩手机的江雨霏,“雨霏,你回来也有几天了,不想念我们项明了?”
“你们项明?”江雨霏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头不屑地看着林薇,“他什么时候成为你们家的了?”
“哟,我就这么一说,你激动什么?妹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项明那傻小子了吧?”林薇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试探地问道。
“胡说什么呢!项明那丫心里只有某个放不下的人,我才没那么傻,再去自找没趣!”江雨霏蹙眉斜了一眼林薇,又把视线挪到了手机上。
“是么?不过那天看到项明醒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流泪呢!项明能这么快醒来,你功不可没,连项明他那个强势的老妈都对你感激不尽呢!”林薇抿一口咖啡,盯着江雨霏说。
“那是因为他妈不知道他儿子是为了救我才被差点打成了植物人,要是知道了,我估计至少也得往我身上插几把手术刀了!我不过是为了赎罪,他醒来,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江雨霏说到这里,抬眸看了一眼林薇,收起了手机,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薇薇大姐,今天你约我出来应该不是为了扒八卦吧?张齐远的事,你不是胜券在握么,说说吧,什么计划!”
林薇放下手里的骨瓷杯,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两条柳叶细眉微微拧了起来,“对,这才是我们目前要共同对付的敌人。但是,我之前周密地筹备了几个方案,现在却都派不上用场了!”
“什么方案?为什么派不上用场了?”江雨霏见林薇脸上一片忧虑,好奇地问道。
“能有什么方案,要是你的话,你觉得对付张齐远那个畜生,最能让人解气的办法是什么?”林薇反问江雨霏。
“最能让人解气的办法?”江雨霏微眯起眼睛,眸子里滑过一丝丝冷冷的恨意和狠意,她想了想,咬着牙说:“我只想阉了他,让他永远不能再对女人有任何幻想!”
“呵呵,英雌所见略同!我跟你想法一样,别说让他对女人没了功能,即使对男人,也只能做一个小受!不仅如此,还可以让他永远断子绝孙!对他这种前半世只知道玩弄女人的渣男,下半生必须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林薇亦眸中含恨,转而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废了无数脑细胞想出的办法,现在没有实施的可能性了!”
“怎么说?”江雨霏狐疑地问道,“你不会打退堂鼓了吧?还是心软了?”
“心软?呵,我要是心软就不会和你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而直接去公安局探望你的齐远哥哥了!”林薇故意酸溜溜地说。
“别他妈恶心我了!说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办?”江雨霏不耐地皱了皱眉。
“我比你更着急想看到张齐远如何被整得再无翻身之力呢!但是现在,你那个万能的老爹找了一个特牛掰的大律师,看样子张齐远是根本没机会出来了。所以,我们也没法动手了!我在想,要不要就让他在监狱里呆着去吧,以这个轮奸罪和恶意伤人罪来判,待他出来也已经四五十岁了,大势已去,根本没能力再对付任何人了!你觉得呢?”林薇问江雨霏。
闻言,江雨霏鄙夷地皱着鼻子瞥了一眼林薇,“我说你心软了你还不承认,就算张齐远真的可以在监狱里蹲个十年八年的,那能解你的心头之恨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仅仅是为了我,我现在早已经对这些报复来报复去的游戏没了兴趣,但是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每天陪在项明病床边的时候,我看到他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时候,我就特气愤,就算不为我,我也想为项明出出这口气!坐监狱是张齐远逃脱不了的命运,但是我该怎么对付他,还是必须要干一次!否则,还是会觉得遗憾!”江雨霏坚定地说。
林薇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可是他现在在监狱,目前已经快到了法院判决的时候,他现在连保释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他那个当过县长的老爹,听说也是砸了不少钱,但是根本没有用!年与江是铁了心要让张齐远坐监狱了,否则也不会专门从北京请过来那么一个厉害的大律师!所以说,你要想亲自动手,除非自己进监狱去!”
“这倒用不着!听说张齐远在二监,你那里面有熟人吗?”江雨霏问林薇。
“是在二监,不过我没朋友在里面工作。”林薇摇了摇头。
“所谓的熟人,不一定非要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啊!是吧?”江雨霏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奸.笑着看向林薇。
“嗯?你是说......认识里面的犯人?”林薇疑惑地看向江雨霏,“我更不认识啊!”
“所以我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你总是被张齐远那王八蛋一次又一次欺负之后还能一次又一次原谅他,而且居然还能真心爱上他!薇薇姐,你确实太善良了!”江雨霏故意摇着头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张A4纸打印的表格递给林薇,“给你的存折你不要,我就用那些钱买了这份名单,你看看有你熟悉的不?”
林薇诧异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嗬,居然是一份二监里部分正在服刑犯人的信息,密密麻麻的数据里不光有基本信息,还有犯了什么罪进去的,进去多久,还要服刑多久,以及每个犯人在社会上有没有加入什么地下社团组织,在里面服刑的时候有没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一应俱全。
“雨霏,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你是打算让里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把张齐远给做掉?”林薇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拜。
“做了他?恐怕我没那么多钱,也觉得没有必要。张齐远那种东西,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所以,我只打算让人在里面小小地教训他一顿就行了。”江雨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小小的教训?那我倒是蛮期待你的小教训到底小在了何种程度呢!需要我帮什么忙?我总不能光等着看好戏吧!”林薇把手里的资料推到了江雨霏面前。
“我当然不会这么就放过你!嘿嘿!不过,我确实也是能力有限,我花了二十多万只买到了这两页纸,我研究了一下,这个叫‘张勇’的是现在里面的老大,但是却没有跟张齐远在住在一间......所以,现在需要我跟你分工合作。”江雨霏指着资料中间一个人名对林薇说。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我已经打听好了,这个叫张勇的,之所以在里面很有势力,就是因为因为他在外面混的时候就加入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组织,叫什么地狱天使吧?”
“对,我也听说过,是有个地狱天使的组织,很厉害,后台极其强大,张勇是里面干什么的?怎么弄进去没人捞出来?”林薇点点头,又好奇地问江雨霏。
“这个我就不敢多问了,道听途说他进去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所以他在外面的小队长也给他打通了道路,让他在里面当个地下老大,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出来的。所以,我想这次就找他帮忙了。”
“有这么容易吗?他们可是黑道的,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良民,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他们?”林薇无力地耸耸肩。
“只要有钱,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他们是吃素的啊?”江雨霏好笑地笑了笑,“我在研究院认识的一个兄弟,他的一个兄弟就是在这个组织里混的,价钱已经打探好了,因为是熟人,他们的小队长又听说我们是俩女人,就给我们优惠了,一百万!”
“一百万?”林薇不可思议地伸出了一根指头,“一百万就可以神不知鬼不晓地杀掉一个人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他们是学****做好事啊!一百万只是把张齐远打一顿而已,群K!”江雨霏握紧了拳头,在林薇眼前滑过,“张齐远多值钱啊,被打一顿就******值一百万!他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个身价,估计早就去当沙包了!”
“可不是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俩合起来出这钱?”林薇犹豫了一下,抬眸问江雨霏。
“我让你出,你有吗?钱我自己想办法,你需要做的,是拿着钱去送给他们小队长......”江雨霏故意用眼神打量了一下林薇,“我是担心他们小队长万一改变主意要女人不要钱了,我可不想为了这个事失身......所以说,还得麻烦薇薇姐你亲自跑一趟了。”
“什么?”林薇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江雨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是要女人不要钱的,故意让我去?嗯?”
“嘿,你到现在还不信任我啊!我靠,我他妈为了凑钱,都悄悄把Q市老年给我买的那套房子卖了,你以为我想啊!我只是担心,你要是不信任我,到时候我把钱给你你想用什么办法送去都可以,只要他们肯收钱就行!”江雨霏扭过头去,佯装生气地不理林薇。
林薇看着江雨霏满脸的奸诈表情,闭着眼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点点头:“好,就算是让我献身,我他妈也豁出去了!黑道上的人虽然吃喝嫖赌,但他们道亦有道,绝对不会像张齐远那样做一些卑鄙下流的事来!”
江雨霏转过身,看着林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薇薇姐,你果真是女中豪杰!如果为了对付张齐远让我把你推进火坑,你觉得我江雨霏会做出这种事来吗?”
听到江雨霏的笑声,林薇不解地看向她,“你当然像!”
“哈哈,那是以前的江雨霏。薇薇姐,放心吧,我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你有没有对付张齐远的决心,你真的让我佩服!你也不想想,我如果真的把你推到那帮人身上去了,项明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我?我跟他再熟,也不及你们同学友谊情深啊!”江雨霏坏坏地嘿嘿笑道。
“你到底几个意思,江雨霏?”林薇有点不耐烦地皱眉瞪着江雨霏。
“没什么意思,消消气,我只是逗你玩呢!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知道你现在换了工作,而且在新单位工作很积极,是彻底打算重新做人了,所以我怎么会再把你拖下水!再说了,跟道上那些人交易,讲的就是道义,我们出钱,他们出力,就OK了,你耐心地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江雨霏伸手拍了拍林薇的手背,给了她一个灿灿的微笑。
“你确定不让我帮什么忙?”林薇还是不相信地睨向江雨霏,这丫头一肚子心眼,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这件事上是不需要你帮忙的,以后有没有事找你帮忙,还真不好说!嘿嘿,只要你林薇把我江雨霏当成自己人,我绝对赴汤蹈火!”
“好,那我就信你这次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及时告诉我!”
“那必须的!比如说......”江雨霏转动眸子想。
“比如说什么?”
“嘿嘿,比如说我今天没带钱,这杯咖啡你请了我吧?”
“我晕!”林薇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嗔怪地指了指江雨霏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啊!”
六月上旬,X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法庭上传来审判长庄重威严的审判结果:“针对张齐远指使王某等五人对江雨霏实施轮奸、并对项明实施恶意殴打致使其头部严重创伤一案,本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XXX条第XX款第XX条,第XXX条第XX款第XX条,判决如下:被告人张齐远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被告人王某犯强奸罪,恶意伤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被告人刘某......”
听到这个宣判,站在被告席上的张齐远满脸苍白,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倒了下去。
“儿子.......儿子.......”坐在听审席上的张母见自己的儿子倒在了地上,痛哭着挤出人群向自己的儿子扑去,被张罗江拦住,无奈又痛惜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江雨霏从原告席上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落魄的张家三口,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法院。
“老爹,今天这么个大好日子,你怎么不来啊?”走出来,她第一个拨通的是年与江的电话。
“那种地方,晦气。再说,也用不着我去啊!今晚我设宴款待刘大壮,你参加不参加?”年与江在电话里一副心情大好的口气。
“我打电话就是拜托你帮我谢谢刘律师,我今晚还有事,可能参加不了。”
“随你吧!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你明天开始给我安心上班。”
“放心吧啊,我早就开始好好上班了!”
挂了年与江的电话,江雨霏唇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收起手机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
一周后,X市二监监狱,夜。
凌晨三点一刻,本来就阴森冷峻的监狱里此刻显得更加凄静,除了高强上不断闪过的探照灯在活动,只能偶尔听到从某一个狱房里传出来的“哐当”一声铁门打开关闭的声音,回声在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张齐远所在的狱房是个六人间,这个时刻其他五个人早已经熟睡,鼾声此起彼伏地在身后响起。
张齐远呆呆地坐在床边,怔怔地对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一动不动。
自从进来之后,他几乎夜不能寐,每日每夜思索着自己刚刚过去的还不到三十个年头的岁月......老妈宠,老爸疼,自己却没有好好把握机会,总想着平步青云,却不小心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十五年......即使自己积极改造,能取得减刑的机会,出去之后也已经三四十岁,还有未来吗?
张齐远咬了咬牙,正想躺下来,突然嘴巴和双眼同时被人用毛巾捂了起来,他条件反射地想抬手去掰后面人的手,双手双脚却被另外几个人牢牢抓住,将他平躺放在了地板上。
“唔......唔.......”张齐远拼力挣扎,却无奈自己的头部、双手、双脚和腰部同时被四个人分别死死地控制着,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从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四个按着张齐远的男人同时看了一眼另外一个还没有动手的男人,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控制住了张齐远,可以动手了。
穿着狱服的男人撸了撸自己的袖子,眼睛里在夜色中露出凶寒的光,边戴手套边蹲了下来,看着被牢牢控制了的张齐远,嘴角噙着狰狞的笑,一把扯掉了他的裤子。
“呵!难怪阅女无数,原来这小子的家伙果然名不虚传啊!今晚,就让这个淫贼好好尝尝咱几个功夫!我先来,兄弟们随后......”男人狂笑着,戴着手套的双手按了下去......
封闭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张齐远难抑的呻吟和痛苦的哀咽,以及另外几个男人压低声音的奸笑。
翌日清晨,张齐远弓着身子,摇摇欲坠地站在门口,抬起苍白的脸朝巡视的狱警招了招手,狱警慢慢向他走过来,他却突然倒在了地上。
张齐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监狱里的小医院里,他努力地睁眼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打针的医生,艰难地开口说:“我要见警察......昨晚我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没这么简单吧?兄弟,你的老二算是报废了!节哀吧!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使用导尿管才能小便,要小便了提前说啊,可别动不动就小便失禁,这样我们护士都不敢伺候你了。”戴着口罩的医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张齐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下体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以为是有人想戏弄戏弄他而已,没想到却伤到了自己的命根子......
“医生,我要见狱警......我要见狱长,我要见狱长......”张齐远起身拔掉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刚准备下床,他下身又传来一阵刺痛,他呲牙忍痛低头看了一眼,隔着裤子,竟然渗出了血......
“你疯了是吧?见狱长岂是你想见就见,狱警就在外面,你说一声我给你喊就行,刚刚给你缝好的伤口,你这样一动肯定又毁了......”医生按住张齐远,不耐地拔高声音吼了他一句。
“好,麻烦你......”
张齐远慢慢冷静了下来,刚开口,只见两名男狱警推门而进,见他已经醒来,走了进来。
医生让张齐远躺好,清理了一下他下面的伤口,再次给他手上插上针,对两名狱警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警察......”张齐远虚弱地开口,“昨晚我被几个人压在地上,好像至少应该有七八个人......他们轮流弄我的.....我昏迷之前,已经有六个人轮番动过手.....”
“六七个人?”一名狱警狐疑地看着他,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我们已经对你所在狱房的另外五名犯人进行了审讯,他们只说你每晚都会不停地****,昨晚房间里也没发生任何异常情况......睡你上铺的那个家伙已经好几个晚上睡在别人的床上了,你没发现吗?”
“不可能!动静那么大,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见,要么,肯定就是他们几个干的!肯定是!”张齐远一时激动,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两名狱警。
“他们五个人是我们分开同时盘问的,都说自己睡着了,除了听到你的床在摇晃之外,根本没听见什么声音。张齐远同志,你是不是想自杀?”狱警问他。
“我怎么可能想自杀?他们肯定是串供,肯定是......对了,每个房间里不是有监控吗?你们可以查看录像啊!看看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齐远脑子里灵光一现,眸子里闪过一丝希望。
“这个不需要你提醒我们,我们第一时间就看了昨晚的录像,很可惜,房间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大家都跟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你上铺那个2468号的小子昨晚跟你临床那个2981挤在了一张床上睡的,说的是没敢打扰你......”
“不可能啊......你们肯定是看错了,要不......要不就是你们的人被人收买了......”张齐远激动地提醒着狱警。
“请不要对我们的工作和我们的工作人员进行诽谤......咳咳,你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你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我们已经帮你申请了保外就医,你家里人会来给你办理相关手续。但是在整个保外就医期间,必须在我们指定的医院进行治疗,而且24小时由警察轮流值班看守,你自己也做好准备吧。”
狱警说完,起身离开了张齐远的病房。
“不可能......不可能......”张齐远颓然地躺在床上,两行无助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平日那双时时刻刻闪烁着魅.惑眸光的眼睛里一片绝望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