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你现在还有疑虑,却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安盈另有所指地说道:“我和子桓在一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萧天傲眸光一敛。
“而且,你也别忘了,我还和萧逸在一起过,萧逸也是你的儿子吧……虽然被你利用完后抛弃了,但你们的血缘关联,陛下总不至于抵赖吧?”安盈依旧笑吟吟的模样,虽然在说起萧逸的时候,心会刺痛,像被长针倏然地插过,凌厉的痛,海啸般来,又如风般走,
“萧逸不会。”萧天傲说:“他喜欢你,所以,没有成亲前,他不会与你发生什么。”
萧逸是他的儿子,在他的眼皮底下长大,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太子,他的性情,他又怎么会不了解。
他是真的喜欢安盈,所以,绝对不会做出非礼之事。他只会花尽心思去得到她的心,然后,风风光光地娶她。
可是,叶子桓……这个儿子,离开自己太早了,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萧天傲根本把握不了。
安盈笑容微敛。
是啊,全天下都知道萧逸是个傻瓜。
“所以,你认为子桓也不会?”安盈的目光突然妖娆起来,仿佛氤氲了一层雾,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来亲自看看?”
萧天傲探寻地望着她。
安盈却缓缓地拉开外袍上的丝带,她的动作很慢很慢,好像每一个停顿,都是印在对方的心上似的,洗完澡后,她只穿了两件衣服,外面本就是一根丝带系着的丝袍,里面,则是贴身的里衣,很小很紧,包裹着蜿蜒起伏的身躯。
“你干什么?”萧天傲不为所动,声音却有点低沉。
“滴血验亲啊。”安盈有点邪气地笑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萧天傲冷冷地看着她。
“我只是听说,有一个地方的血,是最灵验的。所以……”她一面说,一面取下之前松松地插着后面发髻的金钗,“来试一试吧,试一试,我们到底是不是父女?这幅躯体,是不是真的有你的一半?”
话音渐低,安盈的声音蓦地妩媚起来,尖锐的金簪顶端,按着肌肤,刺拉地滑了过去,若隐若现的****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映着雪白的肌肤,顿觉触目惊心。萧天傲突然觉得喉咙发干。
“轮到你了。”安盈将手臂伸过去,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眼神,妖娆,满不在乎,无所畏惧。
金簪末端,还残着浅浅的血痕,空气里却没有血腥的味道,只有一种奇怪的芳香。
他站起来,却没有走过去。
萧天傲的脸色有点难看。
“无论我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子桓并不是你所能接近的,他还有更远大的前程,你如果真的为他好,就理智点离开他,无论你想要什么,钱或者势,朕都可以给你。你已经毁掉了萧逸,难道还想再毁掉一个?”
安盈嘟起嘴巴,似乎在仔细地消化他的话。
“我毁掉了萧逸吗?”她呵呵地笑,“他从身为你儿子开始,不就已经是个被毁掉的人生吗?”
萧天傲眸光一冷,“明天,朕希望听见事态有转机。你跟你母亲,真的一点都不像。”
安梓然是温柔的,从来不会说这样犀利的话,除了容貌之外,他根本无法将面前这个少女与记忆里的人重合在一起,无论她是不是他的女儿,他不关心,她的女儿,只是她的女儿,而他眼中,只有一个她,一个安梓然,其他的东西,全不重要。
“是吗,可是我的身体里,也流了一半她的血呢。”安盈垂下眼眸,淡淡地说。
萧天傲神色一滞。
“血液里,也有她的气味。”安盈继续说,安静,从容,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现在,你们不是谁都找不到她吗?也许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难道你真的不好奇,她的女儿是什么滋味吗?”
萧天傲没有做声,他扭头走了出去。
安盈继续噙着笑,手松松地搭放回洁白的褥子上,金簪上的血擦了上去。同样,触目惊心。
叶子桓忙了整整一天,今天城里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凶杀案,不过,死的都是那些无权无势的相公,现场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变态客人,管刑事的官员将案子报了上来,叶子桓也不过匆匆扫了一眼,并未往心里去,等到了傍晚,终于将那些繁杂的事情处理停当,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去找过安盈了。
“在安姑娘的房里足足呆了大半个时辰。”那人说。
叶子桓“嗯”了声,其实并不吃惊。他会去找安盈,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为什么要呆那么久?
“我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公子。”仆从屈身,将一个檀木盒子递了过去。
叶子桓拿着它,不疾不徐地走向安盈栖身的小院,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他早晨的提议,只要她答应了,那个人的反对根本不足为用。
他可不是萧逸。
叶子桓吃了一个闭门羹,他到安盈那里时,只见小蓝在那里使劲地敲着门,一声一声叫着安盈的名字,旁边更有其他的仆从,似被小蓝感染,也在旁边敲个不停。
叶子桓走过去问原因,小蓝于是欲言又止地说了今天的访客,又说,客人走了后,姑娘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如此如此。
叶子桓从听说访客的那天开始,便默不作声了,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安盈,是我。”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叶子桓也不着急,他沉默了片刻,手放在门闩的位置,并未看出手势有何不同,可是,门闩却应声而裂,他转头交代众人,“在这里等着。”说完,很安静地走了进去。
屋里面,安盈还维持着萧天傲离开时的姿势,只是将被子拉到了胸前,肩膀裸露着,发丝凌乱,散与肩侧,而迤逦在地的褥子上,尚残着一抹鲜红的血迹。
“安盈?”叶子桓的目光沾着血迹后,便再也移不开,他的神色变了几番,最终什么都没问,“为什么不开门?”
安盈抬起头看他,秀美的脸上泪痕已干,只是麻木的楚楚。
“抱歉。”
她说。
叶子桓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