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飞扬几乎本能地想嘲笑她:“以周乔方非和仲恺的手段,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只需要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他们就能排查一切令你不高兴的源头,何况那天……”何况那天还闹得惊天动地?
夏雨彤抬眸望着秋飞扬愤懑的表情,不解道:“新闻上说的是夏越在和你们打收购战,你怎么把他们和夏越混为一谈?”
“夏越再厉害,也抵不上燕南和裕泰加一起的实力,要不是仲恺指使印尼闻氏集团与我们合投亚洲最大的轮胎厂,我们的资金链也不会因闻氏突然釜底抽薪而断裂。而我们陷入僵局的同时又被周乔方非的顾问姚明远落井下石。那个姓姚的王八蛋不但把我们有问题的事情捅上了媒体,还捏造我们的丑闻。双重的夹击,我们燕南就算有天皇老子相助,恐怕也在劫难逃了。”孔维乔埋怨她,父亲怪责她,就连一向关系不错的小妹也对她颇有微词。她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红,竟然滚下泪来。
听得目瞪口呆的夏雨彤一看要强的秋飞扬当她面滚下泪来,慌忙递上一张纸巾:“事情没到最后,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也不要太伤心。”
秋飞扬接过纸巾,回之一个复杂的微笑:“难为你不计前嫌肯留下来陪我说说话,我感觉好多了。”说话间,她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头发,在身后的包里翻了一会儿,才拿出一个发箍,冲夏雨彤一晃,“还记得这个发箍吗?”夏雨彤点头。那是秋飞扬19岁生日时,她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当然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偶然翻到的,我好怀念那时候的我们……”秋飞扬的目光迷离,开始大讲特讲她们大学时候各种美好的事情。
与此同时,位于江南郊外的秋家别墅客厅,灯火辉煌。刚刚游泳过的秋飞羽,一面拿毛巾擦着头发,一面冲客厅内握着手机的父亲笑问:“姐姐得手了吧?”
“嗯,她们已经从开学第一天讲到第三十天了。”秋南天听着手机听筒里大女儿抑扬顿挫极具煽情的怀旧,目露赞许地看向小女儿,“你的主意真好,这下我们公司有救了。”
“岳父,既然飞扬得手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向骆思成提条件了啊?”听着妻子惑乱人心的煽情,孔维乔强忍不适去询问着秋南天的意见。
“找骆思成干吗?他只不过是周乔方非的应声虫,又做不了什么主。”秋南天迈步踱到孔维乔近前,递过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再等十分钟,你来联系周乔方非,直接把我写的这些,逐条告诉他,我就不信,他敢说半个不字。”
看着秋南天递给自己那一张纸上罗列得满满的条件,孔维乔皱着眉头,由己推人地提出心里的担心:“岳父,以周乔方非在商界的冷血无情,他能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吗?”不待秋南天开口,秋飞羽就插进话来:“姐夫你就放心吧,以我对周乔方非的了解,只要不伤害夏雨彤,我们提的任何条件,他都会全部答应。”
“就算他会答应,我们也该适可而止,贪得无厌的经验主义者下场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死于非命啊。”
“怎么,你怕了?”秋南天冷然看向孔维乔,“如果你想退出,我就当你从没来过这里。”孔维乔没办法再退缩:“岳父,我的意思不是害怕,而是想利益最大化,这样才值得和周乔方非拼死一搏啊。”
秋南天这才满意:“既然不怕,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孔维乔只剩点头。他虽嘴上说是拼死一搏,可到底可不可行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他并不想真正的招惹上周乔方非。就算裕泰和燕南全部玩完,他在拉斯维加斯还有个赌场。如果真的对夏雨彤下手,以周乔方非和仲恺的手段,那就不是收购那么简单了,恐怕所有涉及的人都得在精神病院度过下半生了。
不知何时,窗外细雨转为了大雨,静站窗前的周乔方非,看着倾盆大雨,不禁想起早晨出门时夏雨彤只穿了一件薄T恤和风衣。这么阴冷的雨天,不知道她现在哪里,有没有被雨淋着,有没有吃到午餐,有没有……他不敢再想下去。“钱筐——”钱筐头皮一紧,然而还未等他开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破碎声。屋子里的人默契地同时看向门口。悄然被敞开的办公室门口,安安尴尬地杵在那里,脚边是一杯咖啡。田七明白她的来意:“安秘书,我们这会儿在谈重要事情,你先出去吧。”
安安对田七投去感激的一瞥。临走出门时,偷眼看了看面若阎罗的周乔方非。她忽然觉得这个神一般的男人,并不如貌相上那般的温文尔雅,如果触到了他的底线……一念至此,她竟不寒而栗了。
“周大美男,你真的要亲自登门去找秋南天?”沉默良久,武学力站起来问。
“坐下!”杜仲低声呵斥,大掌压在了武学力的肩头。武学力闷声接了杜仲这公报私仇的一斥一欺,只得坐回屁股下的椅子上。唤过一声钱筐后,周乔方非再度开口:“按你提供的消息,秋南天不在公司,那我只能找到秋南天的家里。我走后,你们都要小心点儿,不要错过任何消息。”
“周总,如果秋南天提出让我们停止收购,低价抛出已有的股份,我们也答应他吗?”骆思成认真地问出眼下最可能出现的问题。
周乔方非抬眸,与骆思成眸线相换,吐出坚定的一个字:“是!”
“雨彤不一定就在秋南天的家里,你这样贸然送上门,万一……”武学力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吞下去的后半句是什么,忧色过后,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