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白若风抿了抿嫣红的唇,接着又说道:“既然来了,我就带你玩一玩吧,你在哪?”
“如果我没猜错,咱们俩应该在同一个地方吧,爱丁堡的郊区XX镇。”顾啸雨拉开小旅店的窗帘,这个小镇的风光真好。
白若风嘴角扬起一个孤度,上了出租车,说道:“你现在去小镇最大的那个酒吧等我,我半小时后到。”
“好,等你哦宝贝儿。”顾啸雨暧昧的说完,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摸了件白色衬衫套在身上,开始期待这精彩的一夜。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矮窗照了进来,刚好打在舒奕寒的脸上,将那近乎完美的轮廓映了出来,挺直的鼻,薄如刀削的唇,深遂却温柔的眼眸,和往日清冷淡漠的舒奕寒判若两人。
顾曼云的手覆在舒奕寒手上,疼惜的说道:“可是,奕寒,妈妈不希望,你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耽误在报复你父亲这件事上,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妈妈只想要你幸福。”
舒奕寒的脸色也柔和了很多,眼底的冰冷渐渐融化,扬了扬唇角说:“我知道。其实我现在很庆幸当初为了报复父亲而将小夕留在了身边,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她,这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吗?”
可惜沈夕歌没有听到这句发自内心的真话。
顾曼云这才放心的说道:“嗯,你爱她就好。妈妈不希望你一直活在怨恨里,那样是在浪费生命,你已经开始学会去爱了,我很高兴。”
她的人生耗在了无尽的怨恨与等待里,绝对不能让亲生儿子重蹈她的覆辙。
这时,舒奕寒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红色的盒子,打开放在顾曼云眼前,说道:“我准备把这个送给她,以前我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
顾曼云看了一眼戒指,眼睛笑得弯起来说道:“好,儿子好样的。”
舒奕寒也止不住的笑,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小夕醒了没。”
顾曼云开始收拾茶具,说道:“去吧。醒了就叫她起来吃晚餐吧。”
舒奕寒推开门,看到床上却空空如也,眉头皱了一下,忙去厨房问帮佣:“你看到睡觉的沈小姐了吗?”
帮佣想了一秒,指了指门外说道:“我看到她醒来,然后走出去了。”
舒奕寒想也没想便大步冲了出去。
傍晚的风开始变凉,扑面吹过来,顿生寒意。
沈夕歌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只是一味的往前走,一停下来,舒奕寒的话便会如咒语一般在她脑海里盘旋,吞心噬骨般的感觉。
这种滋味很痛苦,心里明明疼得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伤口,摸不着,看不到,却实实在在的疼。
沈夕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如果不以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话,她整个人会崩溃掉的!
风声。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顺着眼角淌出的眼泪被风吹散,蒸发,再溢出……
心底那座为他而筑的城堡一点一点崩塌,甜蜜的记忆开始斑驳,如流沙般随风消散。
看不清,原来她一直都没看清舒奕寒的心。他本来就是那个冷漠无情的人,永远不择手段,永远在算计着,为了报复自己的父亲,不惜陪她演这出柔情蜜意的爱情悲剧。
“娶沈夕歌,不过是为了向他证明,他曾经得不到的东西,我却可以得到……”
舒奕寒的话,如利刃一般直指她的心脏,终于,她走不动了,颓然蹲在一棵树边,靠着树坐了下来,紧紧抱住双膝,感觉左心房空了一块。
沈夕歌突然想到第一次见舒奕寒的那一幕。
他像一个王者一样走进夜总会的大厅,面无表情的脸上,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那一刻她就想,他根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是的,是她在妄想,以为她可以抓住那一点点幸福的微光,是她太天真,以为他冷漠的外衣下裹着的是一颗脆弱而平常的心,如她一样的渴望着爱与被爱,她错了,错得太天真了!
仅仅一句话,便将所有的回忆都推翻了,所有的美好与甜蜜都是假的!
大海里的舍命相救,也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心而演的苦肉计吧;荒岛上的拼死相护,也不过是因为她先帮他挡了那一下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沈夕歌痛苦的闭上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从来没有过的痛感,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就像一只离开了水的鱼,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在与舒奕寒的这场战役里,她终归还是落了个惨败。
从一开始的婚礼,她就是一个被拿来报复的工具!
他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杨曼宁的女儿!有着一张和她相似的脸,让舒庆宏看到她就想起杨曼宁,他用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来刺激着永远错失最爱的舒庆宏,一点一点报复他,让他后悔,让他遗憾,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里……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这就是她拼了命想守护的人吗?!这就是她充满着期待与幻想的未来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说那么多令她相信的诺言?
沈夕歌不敢再想下去,努力的捂住了胸口,企图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
她终于明白,初夜的那一晚,舒奕寒说这是一场报复的游戏。原来他不是在报复她,而是在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的手在颤抖,为这血淋淋的真相而颤抖,她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冷静的思考与分析,可是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她像疯了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像是有一条毒蛇在疯狂的嗜咬着她的心脏,那么多的体贴温柔,相扶相持,连生死都一起闯过,最后变成了一场可笑的演戏。
自始至终,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比绝望更加激烈的情绪,开始在她胸膛中蔓延,像是遁入了无边黑暗。
舒奕寒……舒奕寒!
她已经将那个温暖的奕寒填进了心里,可为什么他突然变了冰冷的舒奕寒,而且狠狠的在她心上刺了一刀!
不,怎么会这样,不会这样的!
沈夕歌痛苦的皱眉,她不甘心,她要找舒奕寒问清楚,要他亲口说出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夕歌咬着唇,努力支撑着已经麻木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开始往回走。
出租车上,白若风优雅的合上化妆镜,看着镜子里那精致的五官,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将化妆镜放进了包里,抬眼的一瞬间,眼角处似乎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天色已近傍晚,她有些没看清。
“哎,停停停,停一下。”白若风叫司机停了一下,定睛一看,那个小身影还真的是沈夕歌。唇角忍不住扬了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若风从包里抽了一张纸币,递给司机,然后说道:“只要你让她上了你的车,我会再给你十张。”
司机收下那张纸币,笑了笑点了点头。
白若风下车抱着手臂看着出租车向沈夕歌的位置驶了过去。
暮色开始降临,沈夕歌望着前方,突然有些记不起来时的路,其实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
那辆出租车在她的旁边停了下来。
“小姐,要车吗?”司机探出头问道,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正直又憨厚。
沈夕歌抬眼看了看前后,来往的车辆都很少,暮色将近,不如先搭上车吧,兴许在出租车转一圈就能看到那个地方了,搭车总比自己走的快。
于是沈夕歌上了车,看着前方说道:“先生我也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叫什么,请先直走。”
司机完全没按照她的指示,而是调转了头,朝白若风的方向驶去。
沈夕歌预感不妙,从座椅上站起来,大叫:“喂!不是这个方向!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车了停了,沈夕歌还来不及下车,白若风却上了车,抬脚便堵住了沈夕歌的去路,顺手将车门带上了,然后递上一沓纸币给司机,示意司机开车。
司机会意,一踩油门,车子便向前飞速的驶去。
“白若风?!”沈夕歌咬了咬牙,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若风优雅的捋了捋头发,说道:“我以为你忘记我了呢。”
沈夕歌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带你去个地方,在那之前,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忘记了这儿可是我白家的地头上。”白若风威胁道。
沈夕歌冷笑:“就为了舒奕寒你这么死缠烂打,契而不舍?”
“也不全是,这么长时间了,已经将我对那个男人的兴趣消磨得差不多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很好么?人之一生,总要坚持那么一两件看起来很傻的事情,这是一种精神,你懂吧?”白若风说得眉飞色舞,像是在说一件很正经平常的事情一样,她一点都不懂爱情的神圣,以及感情之于人类的重要性。
沈夕歌对她的论调嗤之以鼻:“神经病,你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