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的琳琳焦虑感消淡了不少,在梁善萍和范守财的耐心逗玩后,实在是瞌睡极了,很快就睡过去了。
得空的梁善萍逮住范守财追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往家里带呢?我听琳琳的意思,她是走丢的?”
“是的。”范守财简单地回复了两个字后没了下文,可把梁善萍急到了。
“是在哪丢的?”梁善萍不得不继续追问。
“在医院。”范守财依旧淡淡地回应,像挤牙膏似的,问一句就只答一句。
“然后呢?”梁善萍还在静等着下文。
“大人还没找着,又下了这么大一场雨,昏天黑地的,就先把小孩带回来了。”范守财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那你打算怎么着,明天再去,还是……”不解疑的梁善萍不依不饶地探问着。
“折腾了一天我累了,也这么晚了,先睡觉明天再说吧。”本来有些伤风感冒看病去的范守财又淋了一场雨,实在又困又累的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了,回了一句就不再搭理梁善萍,蒙头大睡去了。
与其说他不耐烦,还不如说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因为他心里另有一番盘算。梁善萍说不到他,只好先作罢。
外面雨滴滴哒哒地下着,倒像是一首纯天然的催眠曲。突然打了一声响雷,惊到了正要躺下睡觉的梁善萍。响雷断断续续地打着,似乎一时没有消停的意思。
于是,梁善萍敛气屏息地听了一会,没听到隔壁房间熟睡中的琳琳有什么动静。
但还是不放心地起床,轻轻地走了过去,打开门借着昏暗的小灯光看了看,却发现琳琳已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拉高捂过了头,正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着。
“琳琳,怎么啦?”梁善萍走了过去,边掀开被子轻柔地问。
“梁姨姨,我怕。”坚强的琳琳眼眶里早已噙着泪水,难掩惊恐的神色,始终没有去寻求帮助,但在见到梁善萍的一瞬间,心里感觉得安全了。
“那你可以叫我呀。”梁善萍坐在床沿边,心疼地轻柔地说道。
“我,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琳琳抽了一下小鼻子,顿了顿,最终说道。
寄居他人屋檐下的她是知道自己走丢了,家里的人肯定很担心,心里是害怕无助伤心的,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恶劣的天气更添恐惧。
还好遇到了好人家,愿意帮助自己找家人,但这已经给人添麻烦了。下个雨打个雷而已,这点小事自己克服一下就好,不应该再劳烦别人了,或许也有生疏之意,不敢随意去麻烦别人。
心思敏感的琳琳用自己这小小的身体,独自承受着有些超乎年龄所能承受的事情。似乎太过懂事的孩子有时候让人不能理解,更是心疼。
“傻孩子,你还小,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要我陪你睡吗?”梁善萍安慰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要!梁姨姨真好。”琳琳始终是个孩子,需要安全感,立时欣然地接受了梁善萍的好意。
第二天,昏蒙蒙的天空仍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大不小的雨,不停不断的,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阴雨连绵的天气,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无所谓。
“我刚才看了一下那小丫头还睡得很香。你就先赶紧吃些早点,等琳琳醒来就赶紧送回医院,再去找找看吧,她的家人肯定很着急。
再不行,就要报警了。对啊,其实你昨晚就应该先报警……”梁善萍静悄悄地看过还在熟睡中的琳琳后,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在阳台上碰到洗漱中的范守财时就叨叨起来了。
“不急,天气不好,把孩子弄病了更不好。”一点都不着紧的范守财打断了梁善萍的话。
“你怎么还分不清哪头轻哪头重咯?!当然是先把琳琳送回去才是当务之急啊!”梁善萍生气了,别人不理解,难道你还不理解丢了小孩后的那份天塌下来般的绝望心情吗?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还猜不出我什么意思吗?”范守财倒责怪起梁善萍来了。
“我还真看不出你有什么意思?”范守财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梁善萍迷糊了。
“其实我在想……前阵子我们丢了妞妞,都伤心死了,估计往后也不可能会有孩子了。要不,我们就直接把她给留下来吧,也算是上天对我们的怜悯,丢了一个又给我们补来了一个。”范守财终于说出了目的。
“你在说什么?想女儿想疯了吗?还是你造的孽还嫌不够?!你不想想……”梁善萍一听,那还得了,将心比心的她一时接受不了,大声地骂了起来。
“阿萍,你小声一点。你再细细想想,不觉这也挺好的吗?我看得出你也很喜欢琳琳呀。”范守财连忙捂住梁善萍的嘴巴,眼神警惕地向着琳琳睡觉的房间看了看后,接着又轻声劝说道。
“喜欢归喜欢,可这样行不通啊!”梁善萍并不想把琳琳吵醒,挣脱开范守财的手后,放低音量反对道。
“怎么就行不通,你没看到有的人家都在想法设法地去外面抱个孩子回来养,我们这就有个现成的,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不行!你这样子是犯法的,再说你不替她父母着想,也要替琳琳着想呀?”梁善萍依旧强烈地反对着。
“这么小的小孩最好哄,只要我们好好待她,她会跟着我们过的。”自私自利的范守财想得特别美,继续劝说着梁善萍接受自己荒谬的想法。
“范守财!你发什么神经啊!!怎么会想到要把琳琳据为己有的?!”梁善萍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太不可理喻了。
“行,行,我带她去找她的家人。如果实在找不着,我们就收养她,这总行了吧?”范守财见梁善萍态度坚决,来了一个缓和计。
“先帮琳琳好好找找她的家人,这事就别再提了。”梁善萍看范守财没有再坚持,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梁姨姨,你们在吵什么呀?”琳琳顶着个鸡窝头,轻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没有睡够的表情,语调朦朦胧胧地问道。
“琳琳,你起来啦?来,先洗把脸,吃早餐。”梁善萍瞪了范守财一眼后,转头笑着对琳琳说道,然后带她进房间换衣服梳头去了。
范守财眯了眯眼,看着两人回屋的背影,暗想道:糟蹋我的一番苦心,你迟早会觉得我的主意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