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女儿快不行了,求您救命啊!”
面前的女人四十来岁,有着中年女人特有的发福身材,白胖圆滚像个肉包子。
婆婆从缸边回神,缓缓走到门边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香宜,你先别慌,小楼她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女人红肿着双眼站起身来:“婆婆,小楼昨天好好的,睡前还给我讲了笑话,今天我叫她起来,她就不醒人事了。到现在都没叫醒,您说是不是妖咒又犯了?”
“按道理不应该,小楼已经过了十六岁,妖咒早就不灵验了。”婆婆进屋拿了一个布包裹,“先瞧瞧她去……”又一回头跟我和师父道,“你们几个就在寨子里逛逛,别走远了,后山千万别爬,等我回来带你们出去。记着,别再跟其他人跑了。如果我天黑之前还没回来,你们就待在里屋,哪也不许去。”
婆婆刚走,修灵跟个幽灵似的出来了,朝我挑眉一笑:“我都听到了,后山藏着秘密,咱们去瞅瞅?”
我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我爸还躲在后山呐?”说完,我心里一惊,还真有这个可能性!我爸说不定正是在后山呢。
师父点头,说后山可以去看看,于是修灵给夏蝉发了条留言,说我们到后山去了,如果他们醒了就待在原地等我们回来。
在村里走了一小段路,我们不断收获村民疑惑的目光和指指点点,虽然也许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但那无数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感觉总是怪怪的。我想找个人打听了一下后山的具体方位,却遭到他们惊恐地躲闪。兴许这个村子长久没有生人来,村民们这才比较恐慌。
不理就不理吧,我就不信我们还找不到一座小山疙瘩。
往东边行了五分钟,拐了道弯,眼前出现一片水杉树林。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牢牢捕捉着我,遂朝身后一望,却一个人也没有瞧见。
“嘘!”师父突然一手捂住我的嘴巴,快速把我圈在怀中,往旁边的一棵迅速隐了身。修灵也在同一时刻,躲到了另一棵树的后面。我的脸紧紧贴着师父的胸堂,除了他的心跳声,我还听到几声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我就看见一位七旬的老人出现在了我们刚才站过的地方,狐疑地望向四周,应该是在寻找我们。
看到只是一个老人,我放松了警惕。
修灵也明显松了口气,从树后面现了身:“这位施主,你跟着我们干嘛?”
可能是修灵吓到了他吧,只见他的身子一抖,人往后趔趄了几步,扶住了一旁的树这才没有跌倒下去。
我忙走上前,搀起他:“爷爷,你有事找我们么?”
老人颤抖着手把我指着:“我昨天就看见你们了。小姑娘,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就别去后山了,蛇妖不好对付,万一丢了性命,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妈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呐。”
“蛇妖?”
“爷爷,蛇妖在后山?”我惊道,“可知道除了蛇妖,还有没有一位中年男人?”
老人一愣,更加恐慌:“小姑娘,我劝也劝你了,你们年轻人爱冒险,真要去我也拦不住。这样,你等着,我叫上我两个儿子陪你们一起去,你们要是玩够了,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寨里。”老人说着就往回走,又转身叮嘱我们,“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无论如何,一定要平安呐。”
“爷爷……爷爷……”我朝老人大喊几声,老人却走远了。
我对师父耸耸肩:“要等么?”
“不等。”师父牵着我的手,淡淡道。
好,正合我意,遂大步向前。
现在虽不是春季,但这后山的景色却碧绿一片,明净而清婉。天上的云层压得很低,白得纤尘不染。
自从我跟着师父驱邪这些日子以来,见过的大多都是残魂或者鬼灵。鬼或是游离在人间,或是聚集在阴司,就目前我碰到的,有形或无形,既可以伤害人,也可以被人伤害。而妖则不同,妖是有实体的。用科学的解释,就是同级别的生物里,智商更高级的存在。也便是说当一个动物的智商发展到了比它的同类高很多的情况下,它就有可能成为妖灵。妖灵在高智商的前提下,还比人类多出了一些动物的基本能力,比如狐的聪慧,狼的凶恶,猫的灵性。
行至半山腰时,我觉得有些冷,搓着手哈了几口气。
师父解开黑色的风衣,披到我身上:“蛇妖惯使魅惑之术,你且注意些。”
“是要快到了么?爸爸是跟蛇妖在一起么?他们在一起做什么呢?”我裹着师父的衣服,像个小孩子偷穿了家长的外套,长及脚踝。
我话音刚落,师父将我往草下一摁,整个身子压在了我的身上。“嘘……”
修灵也一愣,趴在地上。
“嗯啊……嗯……”
几串春心荡漾的女人声音随风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脑中血气上冲,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
“哦嗯……”
女人的那种声音一刻未消停。
我捂住耳朵,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实在太撩人了,梦里不知听过多少遍,可现实生活中,的确未曾尝试过。
师父轻轻吐气:“小佛,在这里等我。”说着便要起身,我一把拉住他,急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师父明显一愣,脸上浮起些红晕,道:“那好。”
修灵道:“那你们俩往这边,我往那边,我们左右夹击,别让蛇妖给跑了。”
我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修灵笑了:“有你这句话,死也值得啊。”
我无语,忍不得一巴掌把修灵拍死。
“师父,你看这个和尚啊,口出黄言……”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给我,再递了两枚铜钱。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符咒,铜钱则可以驱邪。
我们轻手轻脚往声音的方向走,看到一个山洞,朝里观望,洞里光线有些昏暗,但略微适应,还是能够清晰辩物的。
一块泛着粼光的大布正在剧烈地动着,我自动脑补了了下。
大布里头,应该有一个女人光着身子,长发齐腰,骑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性感的唇里正吐着嗯啊的低吟声。那男子却是很不解风情,非但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连如此愉快的人伦之乐仿佛也没有感觉,愣是在我观察他们的几十秒钟之内,没有动过一下。因为那块粼光布只有上面波动很大。
我心跳有些加速,便转过头去看师父想分散下注意力,哪知道师父此时正望着我,眼里情意绵绵。
“小佛……”
师父修长的十指捧住我的脸,喃喃唤着我的名字,俊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一惊,这不会就是所谓的魅术吧?虽然我很想跟师父那啥什么,可是此刻也不是时候啊,于是忙抬起双手,死命在师父白皙的脸颊掐了一把:“师父,还魂!”
师父一愣,松开我,单手握成拳,搁到嘴边咳嗽了一下,以作掩饰。
“叮”地一声,我手中的铜钱掉了一枚在地上。
“谁呀?是小楼么?”
洞内的吟哦之声噬骨而妖魅,有女人说话,“小楼,你快进来呀,我们一同享用享用。”
小楼?不是刚才求婆婆救命的香宜的女儿么?果然是被蛇妖迷惑了。
我心里一紧,捡起地上的铜钱,朝洞里丢了过去。一声尖叫过后,好半天都没有再听到洞内传出不雅的声音。我探头一看,一个人的轮廓从粼光布里显示了出来,我猜那男人此刻一定是仰面睡在地上,可刚才叫得欢快的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那女人是蛇妖,这男人肯定是被她迷惑的人。
我往洞里走去,这一刻,胆子似乎也变大了,因为我很想知道,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小佛,”师父拉住我,“别进去。”
“怎么了?”
师父捂上我的双眼:“你胆子倒是大了。”
一阵声响过后,师父的手移开,我看到那块粼光布已经被搁到了洞壁旁,揉成了一团。我想那男人在里面是不是蜷缩着身子,这是师父干的吧?如果是师父干的,那么布里面的男人就一定不是我爸了!太好了。
我默默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师父皱眉:“下回仔细些。你把它打跑了,我们怎么问它你父亲的下落?”
我一拍脑袋:“对不起啊,一时心急所以就,嘿嘿……那什么,我也没想到那枚铜钱那么厉害哇,你看蛇妖这么怕。”
我走到那块粼光布前,蹲下身子:“师父,这男人到底是……”
话还没说话,师父一把抓住我的手:“那是尸体,你别乱动。”我大惊:“这男人是具尸体?难怪这么长时间的洞房他都一动没动。”
蛇妖喜欢JIAN尸啊?好变态。
修灵从洞口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叹口气:“人体在死亡八小时左右,男的会实现人生当中最后一次坚硬。对于医生来说,这仅仅只是代表着人死亡的一个时间段,而对于邪恶的妖灵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男人的最后一次,即是他一生的执念都集中在此,其中的精血和魂魄最为纯粹,怨气也最大,相对灵力也最强。所以吸食这样的男人,能使妖灵本身的灵气迅速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