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的诅咒,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想艾希肯定不会告诉我,部落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告诉我,因为,就连艾美和小春泥都坚守着诅咒的秘密。
有时候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氏族长所利用了,艾希会不会只是氏族长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一枚棋子,从她最近这段日子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性不但有,而且还很大。
大约十几分钟,部落女人们总算完成了跪拜仪式,艾希亲眼目睹世界出口的存在,她们的跪拜,有可能是在向海神谢罪。
我们继续前行,山北远比山南丘陵陡峭的多,月光虽然明亮,但是稍有不慎就可能滑落石阶,滚下山去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艰险的山路,让我们不得不相互搀扶。
走到半山腰时,月亮已经变得黯淡下来,这是一天里最黑的时刻,黎明前的黑暗。
这时,杨采薇忽然喊道:“你们快看,那里有火光!”
我们全都看过去,果然发现遥远的地方有若隐若现的火光,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掉落在了地上,但那肯定不是星星,应该是火把。
林红音想了想说:“你们觉得会不会是部落酋长的女骑兵团。”
她的猜测没错,其实我也有同样的忧虑。
既然大酋长和先知的拥护者们彻底闹翻,这场政变,早晚需要战争来决出胜负。
现在看来,酋长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们已经派出了女骑兵团,随时对小黄河下游的部落村子,发起攻击。
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小春泥,快翻译给艾希她们听,咱们必须得加速赶路了,一定要赶在骑兵之前到达村子。”
小春泥有些不以为然:“氏族长她们肯定也会发现那支骑兵队伍的,应该做好了防守准备。”
我说道:“咱们在山上,居高临下所以能看得见火光,她们在村子里,什么都看不见的。”
小春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马上将我的话翻译给艾希她们几个。
部落女人听完后大惊失色,急忙加速下山。
这一路,把我们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在日出后不久,来到部落村子。
她们果然没有防御准备,甚至有几个女人打算去河里捕鱼,当听说可能会打仗时,全都扔了手里的渔具,返回村子准备战斗。
我们刚进村口,艾希就急匆匆跑去一座瞭望木塔,敲响了那里的警钟。
嘹亮的钟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部落女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站在街上议论纷纷,她们肯定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钟声了,脸上全都是迷茫和困惑。
这时,跑过来一队女兵,跟艾希交涉了几句话后,那些女兵脸色大变,跑进村口的小木屋里,取出青铜盆来,满大街的敲打着。
“Готовкбою。”
(俄语:女骑兵来了,准备战斗)
站在街上的女人们,听完女兵喊话,全都转身往家里跑,整个部落村子都鸡犬不宁。
没过多久,氏族长带着十多名族内首领,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当她再次看到我时,目光和神情还像往常一样,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韵味,还有慈祥的笑容。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很危险,她那善意的笑容之下,可能隐藏着强大的政治野心。
作为支撑她野心的牺牲品,不光我们这些现代人,还有可能连奥利娅都被她利用了。
我始终不信奥利娅那么大的年龄,还有夺取酋长职位的打算,毕竟她没有子嗣。
“维京朋友,欢迎再次来到我们的村子,部落内部矛盾不可避免,让你们见笑了。”
听完她那看似真诚的欢迎,我心里虽然早已有了戒备,但不能表露在脸上,就算猜到氏族长的用意,也要装作傻子一般。
我笑着说:“谢谢氏族长大人,不知我们的朋友现在哪里,她们都还好吧。”
氏族长说:“她们和你一样,都是我们部落的贵宾,已经安排在议事大厅后的房子里住下。现在战事紧急,我们需要维京朋友的帮助。”
不管她是不是在利用我们,大敌当前,我们只能选择合作。
“好,尽快商量一个防御对策。”
当我们谈话的时候,至少有三名部落女人,骑着快马冲出了村子。
她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可见是去周围几个村子送信的信使,那些部落村子肯定也是奥利娅先知的拥护者。
与此同时,先前那些还穿着布衣的部落女人,现在已经全副武装赶到村口。
水灵部落还相当落后,那些女兵穿的全都是皮甲,武器大多为青铜短剑和木盾,当然也有一些弓箭手,但数量不多。
如果真要打起来,皮甲根本就抵御不了冷兵器的穿刺,漂亮的女人们躺在血泊里的场面,让人想想都觉得无比惋惜。
但这是战争,是战争就得死人。
在氏族长带领下,我们一群人全都赶赴村子中央的议事大厅。
没过多久,Ben、老崔这些人也被带了过来,看着他们都安然无恙,我终于放了心。
氏族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带枪了没有,她说:“如果没有枪,这场战争没法打赢,你们一定也知道酋长身边多了两个枪手。”
“是的,我们知道。”我说:“枪虽然有,但是与之前你们收缴的相比,威力要小得多。”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不是有手雷吗?”
老崔在一旁说道:“这几天我们在周围布置了地雷阵,只要敌人路过,就会自动引爆。”
我问他:“那你有没有教她们如何投掷手雷,光埋伏地雷是不够的。女骑兵都很厉害,目前有多少人还不知道,只要突破了地雷阵,她们可能会直接攻城。”
老崔摇了摇头,然后看向Ben。
Ben也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能指望部落女人学会投掷手雷,可能会发生误伤。”
这话我信,在部落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火药和火器。想让她们短时间内学会如何使用手雷,就好比让人类短时间内学会使用外星人的武器,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我告诉氏族长,手雷这种武器暂时要由我们这些人保管,部落人一律不准靠近。
“一旦使用不当,就可能在村子里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氏族长点头答应着,又提出了几种可能会遭遇到的战况,比如女骑兵团拥有一种可以攻城的巨型木桩,村口的木门无法抵挡冲击。
如果她们敢攻城,投掷手雷是一种战术,但也要考虑到对方的火力掩护。王国华和眼镜男手里有M4A1突击步枪,站在木塔上扔手雷会被打成筛子的,站在木墙内扔手雷,又无法确定敌人的位置,造成武器弹药的浪费。
这时我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梦境,维京人利用陷阱诱捕怪兽的一幕,给我很大的启发。
“挖陷阱,里面插满木矛,只要陷阱足够深足够大,就能阻止她们使用攻城木桩。”
这个办法虽然不能完全阻止攻城,但可以延缓她们的速度和效率。战场上分秒必争,能争取更多时间,就能活着等来周围村子的援兵。
“现在挖来得及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我们人多。”
氏族长想了想,然后看向两旁的首领,突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全部村口集合,准备迎战。”
在十几名近身女侍卫的保护下,我们被簇拥着来到村口。
土路很坚硬,想要挖开地面并不容易。
我让氏族长安排人去村外的河里取水,再硬的泥土,被水泡后也会松软下来,大敌当前,原本就勤劳的部落女人们,更加不敢怠慢,劳动起来,就跟拼命似的争先恐后。
想挖一座大的陷阱,时间恐怕不够。
想到只要破坏路面,就能影响攻城木桩的前进速度,所以,我让她们挖小坑。
每个陷坑大约半米深,口径一米多长,在里面布满带刺的木矛,这样不但可以减缓攻城车,还能刺伤推车的女骑兵。
一直挖到中午,始终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被派出去的侦察兵,来来回回汇报了十几次前方敌情,居然都没有发现女骑兵团。
不光部落女人们开始怀疑情报的真实性,就连我们这几个现代人,也有些不自信了。
杨采薇扯了扯我的衣袖,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咱不会猜错了吧,那些火光万一不是女骑兵的火把,现在这么兴师动众的备战,岂不会被部落女人们嫌弃。”
嫌弃肯定不会,倒是可以让女兵们懈怠。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敌人现在赶过来,村里的女兵们刚好士气正盛,打起仗来也更勇猛。要是耗上一天两天,只怕会松懈下来。
但是我们只能等,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给周围村落送信的信使返回了村子。
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三名信使全都带着伤,我发现氏族长听完她们的汇报后,眉头紧皱的就像是核桃壳。
我担心的是,周围村落还会不会承诺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