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成功脱险,并不代表三个女人也能,她们的臂力、腹肌、背阔肌都不如我。
生命不能用来赌博,我不敢轻易让她们学我的样子自救,万一失败了,就有可能整个身体都陷进流沙坑里,窒息身亡。
为了确保一次性成功逃脱,我必须给她们提供一个辅助工具:横木!
我指着远处的椰子树说道:“你们千万不要动,等我砍一棵树回来,搭在泥浆上面。”
三个女人一动不敢动,答应着。
诅咒之地很少有高大的乔木生长,除了我们居住过的那座小山岭,放眼望去,周围尽是一片红彤色的荒漠。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棵椰子树,也要好几百米。
我握住手里的弯刀,沿着来时的脚印飞速奔跑过去。
之所以舍近求远,那是因为来时的路最安全,我不敢确定周围什么地方还会有流沙坑。
记得上高中时,我400米赛跑拿过全校第二,当然是除去体育班的,58秒5,这个成绩让我装了好几年的好逼。400米是最累人的,全程都是加速跑,跑完后基本上跟个死人一般,牙床酸胀,两腿双软,肋骨往肉里扣。
现在跑起来,我总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快了,而且还没有那么的累。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红音岛的环境和野外生存的锻炼,短短三个半月,让我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
面前的椰子树不高,只有六米左右,而且很细,可见诅咒之地的生存环境,就连植物都难以适应。
我抡起手里的弯刀,几下就将瘦小的树干砍到,又以最快的速度砍掉枝叶,只留一根大约四米多长的树干,拖拉到流沙坑里。
木头在水上都能漂浮,更容易浮在泥面上。
调整好树干的方位,让三个女人都可以抓住它,然后我再次跳进泥潭中。
这次在跳之前,我直接脱掉了鞋子和裤子,而且是趴在泥浆里,抱住树干游泳过去的。
先前那次自救脱险,让我感受到穿着衣服的困难,尤其是鞋子,会增加很多阻力,让我更难以拔出腿来。
来到三个女人身边,我先让林红音尝试。
她是我的女人,在幸存者中间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先去救她。
然而林红音却不同意,让我先救杨采薇。
“小薇力气大,你先帮她出来,我和欧阳还能挺得住。”
欧阳彤也赞同道:“对,让采薇先出,这样你俩加起来就是双保险了。”
听上去这对师生的话,好像是让杨采薇当个试验品,但大家都很明白,她们两个这是把生存的希望让给了别人。一向吊儿郎当的大小姐,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痛哭流涕。
我怕她太激动,万一做出什么举动来,会陷入更深,于是急忙爬到杨采薇身边,吼了她一句。
“先别哭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你哭个够。”
杨采薇斜楞了我一眼,但是没说什么。
我将木头滚到她的一边,让她学着我先前的样子,慢慢躺倒在泥潭里,然后慢慢收腿。
“如果有下沉的感觉,你就马上抱住木头。”
杨采薇说了声“好”,然后开始向后仰躺。她练过瑜伽和跆拳道,身体柔韧性比一般女孩都要好,腿上的力量更是超过了很多成年男子。
我继续传授她经验:“如果鞋子掉进泥浆里,不要管它,只要把腿浮出泥面,命就保住了。”
杨采薇依旧点头答应着,使出全身力气,借助手臂的推力,尽量将两腿向上弯曲。看得出来她很费力,脸都憋得发紫了。
我眼瞅着杨采薇的膝盖就要露出泥面,她却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继续啊,是不是没劲了?”
如果真没劲了,那就休息一下,毕竟女人的体力不如男人。
然而她却说道:“我的靴子……”
我一阵上火,生气地说:“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靴子掉了就掉了,跟命比起来,你是要靴子还是要命。”
杨采薇嘴巴一撅,冲我嚷道:“李维京你他妈吼谁呢,难道我不知道命比靴子更重要,我说的是裤子,裤子掉了你懂不懂。”
听完她的话,我们三个都憋不住笑了。
死神就在面前,能笑出来也不简单。
裤子掉了是很正常的事,泥沙对人体的阻力,远比人类自己的体力要大得多。我刚刚之所以没掉裤子,那是因为我脑海意识里有经验,知道如何匀速将双腿上升,可以让自己的衣服保持不掉。可杨采薇毕竟没有经验,她猛地往上提臀收腹抬腿,裤子肯定会被泥浆给扒掉。
与生命比起来,人类男女之间的羞耻当然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我也不止一次把她的身体看光过,没什么好羞耻的。杨采薇之所以停住动作,那是因为她是女人,裤子一旦掉进泥坑,周围的泥浆会很容易钻入体内,稍有不慎,就会擦伤柔嫩的软肉。
那种痛苦,生不如死吧。
“别管那么多了,先出来再说。”
杨大小姐深吸一口气,将双腿夹得很紧,尽量不让流沙擦伤自己,忍着痛苦终于将双腿提拉出来,躺在泥浆面上抱着树干娇喘。
旁边两个女人看着都肉疼,接下来她们可能也要面对这样的命运。
“小薇,你还好吧?”林红音问她。
当着我的面,杨采薇不好意思用手去摸,只是将双腿夹紧,脸上痛苦不堪,可见伤的不轻:“我……我还好,没事……”
我看她伤的不轻,不能帮我一起救人了,于是自己动手,让杨采薇先躺在泥浆表面休息,巨大的浮力反正不会再掉进去了。
为了让林红音和欧阳彤,不重蹈杨采薇的覆辙,我教会她们如何允许提拉双腿,可以保证裤子不掉。
两个女人都做得非常好,但是她们的力量明显比不过杨采薇,腿才拔出一般,就累得没有力气了。
我只好爬到她们的下半身帮忙,将双手探入泥浆中,摸到她们的裤腰,一手按住腹部,防止泥浆灌入,另一只手将束腰绳子勒紧,然后抓住她们的大腿往上提拉,这样也尽量避免了她们的裤子会被泥浆带走。
只要是趴着或者躺着,而不是站着,受力面积增大,人就不会陷入泥潭。正是这个道理,我才敢趴在泥面上帮她们勒紧裤腰带。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林红音和欧阳彤也拉出了泥浆。
四个人全都漂浮在泥面上,俨然四个泥人,就连脸上都涂满了泥泞。
我告诉她们:“先去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再爬过去救古丽。”
三个女人答应着,抓住横在泥浆上面的树干,一步步爬到坚硬的陆地上。
仰望天空,活着的感觉真好!
林红音和欧阳彤因为有裤子的遮护,都没怎么受伤。而杨采薇看来伤的不轻,嘴角一阵阵抽搐着,表情无比痛苦。
我坐起身来,用手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将上面的泥泞擦干净。
她那两条原本修长光洁的美腿,此时让人看了不禁触目惊心。泥浆里一定混杂着许多坚硬的小石子,被流体压迫力作用力紧紧贴在她的两条腿上,往外拔的时候,小石头就会擦伤她的皮肤,划出一道道红色的血印。
虽然皮肤没有擦破,但是看着让人心疼。
必须将她的伤口尽快洗干净,泥浆里的细菌和病毒,要比水里还多。
但是周围并没有水,距离我们最近的小鸭绿江虽然只有几十米远,但是一路上肯定全部都是流沙坑。
“要不先回海边洗一洗吧。”林红音提议道:“这样子伤口会感染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内心里一定苦苦挣扎过,要带杨采薇回海边洗伤口,来回至少二十分钟。而古丽陷在流沙坑里生死未卜,救人是分秒必争,在这二十分钟里,她可能就会咽气。
“来不及了,先忍着吧。”我没有同意林红音的提议,然后接着问杨采薇:“里面有没有揉进去沙子,疼不疼?”
杨采薇哼哼着反问道:“哪……哪里啊?”
“还能是哪里!”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不由分说的轻轻将她双腿分开,然后跪在地上凑过去看。
林红音和欧阳彤也都过来帮忙,用手将杨采薇腿上、腹部的泥浆全部擦掉。这种时候,我们早就忘掉了文明的枷锁,生死面前,文明反倒是束缚。
和我想的一样,泥沙果然挤进了她的体内。
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的严重,出于条件反射,杨采薇很及时地夹住了双腿,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周围没有水,我们的手全都沾满泥泞。如果用衣服过滤泥浆里的水分,会消耗大量时间,而且也非常不卫生。
我忽然想起刚刚砍到的椰子树,地上散落着几颗成熟了的椰果,用果汁清洗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你们等我。”
三个女人还以为我要去河里取水,急忙把我拉住:“别去河里,路上可能有流沙坑,很危险。”
我告诉她们说:“不去河里,我去捡几个椰子回来。”
说完,不等她们回应,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刚才砍树的地方,带回来三个大椰子,用弯刀将其劈开。
我将劈开的椰子交给林红音:“你帮我浇着洗洗手,省着点,要不一会不够帮她洗身体的。”
林红音抱着椰子,看了看果实里仅有的椰汁,又看了看杨采薇痛苦的表情,突然说道:“别用手洗,会很疼的,你喝一口,用嘴帮她把沙子吸出来。”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才是最安全最卫生也最温柔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