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林老师脚下掉落着一只柚子灯。
当她发现我和艾美的亲昵举动,心里肯定慌张的难以忍受,以至于手里的油灯,掉在地上。
我急忙推开面前的金发少女,从岩壁上站起来,匆匆往院子里跑去。
自从确立两人的荒岛之恋,我和林老师从未像现在这样尴尬过,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但其实我们谁都没有看谁。
心乱如麻!
“老师,我们。”
语竭词穷。
当你尝试解释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林红音莞尔一笑:“我都知道,就是,就是想去林子里转转,顺便给她们换一盏油灯。”
部落女人们正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连夜忙碌,她们要尽早盖起木屋。那里已经点燃许多盏油灯,但毕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所以需要时不时添油,或者干脆更换油灯。
“她好了吗?”林红音比我勇敢的多。
我没有扭头去看那个蹲坐在岩壁上哭泣的少女,生怕给她带来更多的泪水,还有希冀。
“咱们一起走走吧。”
“好呀。”
林红音主动搀住了我的胳膊,往林子里走去。
我不信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一个男人能让身边女人甘愿放下自尊,全都花痴似的,成为他身上的一件附庸品。就像我同样不信,所有男人见了漂亮女人,就两腿发软、满嘴流涎。
除非是金钱的交易,利益的交换。
比如,一群女人为了金钱,甘愿围绕在一个男人身边,而互不吃醋。
比如,林红音离开我就再也活不下去,她只能依附在我身边,甘愿成为一个玩物。
我知道不是这样子的,她曾经打在脸上的那一耳光,让我清醒地意识到,她对我的情愫是真情实意的。何况,现在就算离开我,也一样可以和山下的幸存者们,生活的很好。
是我,辜负了她。
“红音。”
“嗯?”
“你应该知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嗯,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俩走出了大家的视线,在一棵树下,背靠背坐了下来。
“维京,你不必自责。”林红音仿佛一个邻家姐姐,安慰我这个做错事的孩子:“如果换作别的男人,经历过你所经历的那些事,他们可能早就已经抛下了初衷,享受新的生活。可你没有抛下我,依旧把我当成是唯一,不是吗?”
我连忙说:“是,你一直都是唯一。”
“所以啊,我并不介意,只要没有放弃自己的初衷,你始终都是我的。”
说着,她将头扭了过来,我能看到她深邃的目光里,其实隐藏着一片阴暗的虚无。林红音所有的话,虽然说的无比肯定,事实上她都是在反问我,让我找不到否认的理由。
当然,我发自内心不会拒绝她。
也就在这时,她毅然决然的吻住了我。
滚烫而又滑润的香舌,就像一条受伤的小蛇,在我口中肆意攫取着。我知道她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的坚强,尤其是热恋中的人们,受伤的时候更受伤,脆弱的时候更脆弱。
……
我听到她的心声,一直喊着:回家,回家。
是呀,我们的家不在这里。
虽然,我们的爱情在这里开花,却应该在遥远的家乡结果。
这晚,当我再一次从善良的女人那里,得到男人最惬意的满足时,我就更加确信这一点。
……
天总是会亮的,就像总有人会伤心一样。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老崔白姐他们就已经上来找我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淡水和食物足够我们这些人享用两周。”老崔满含期待的说。
“很好,等我和她们道别,咱就即刻出发。”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很清楚,与部落女人们道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昨晚我已经把要离开的打算告诉了艾美,但是伤心的女孩,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转告其他人。所以,当她们看到老崔全副武装的样子,都一脸懵懂的仔细盯着。
我没有去找艾美,她必须忘掉我。
我找到艾希和雷女,告诉她们:“我们这些人要出海一段时间,快的话,可能两三天就回来,慢的话可能十天半个月。”
艾希冷漠的脸上,竟然恍惚了一下。
雷女的神情变化,就非常明显了。
“维京朋友,你们出海干什么,现在这个季节就连我们水灵族,都不敢深入海洋。”
水灵族是海岛五大部落中,最擅长与水打交道的一个。一年当中,她们有两个季节在内陆河中,另两个季节出海捕捞。
现在是夏末秋初,正是季风肆虐的时候,最不适合出海了。
“我们打算寻找天上那艘大船。”
“天哪,你们这些外乡人真是太奇怪了,一艘幽灵船值得冒险嘛,再者说了……”雷女的话戛然而止,一定是关于海神传说的。
“再说我们一定走不出去,那艘大船也闯不进来,对不对?”
雷女点头说:“是呀,所以你们就不要枉费周折了,海神不可能让你们出去的。”
我不禁好奇地问:“那你们的海神,为什么愿意放我们这些人进来?”
她终于沉默无语,一定又是涉及到了海神传说的秘密。
我不信邪,尤其是原始氏族的迷信传说。
比如,部落女人不喝圣湖水将终生不孕不育;比如,男人喝了反倒也能怀孕;比如,喝过圣湖之水可能会让男人烂根子。
这些所谓的传说,在现代人看来,无疑都是无稽之谈。
同样的道理,我并不觉得海神有什么能耐。
“谢谢你们最近对我们这些人的照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家,你、我,还有她们,现在大家其实都是背井离乡的,将来有一天,水灵部落内部矛盾消除,你们肯定还会回去。我们也一样,离开家已经两三个月了,父母、亲人、朋友,都盼望着一场团聚。”
见我执意要走,雷女无奈的耸了耸肩:“那好吧维京朋友,我希望你们还能活着回来,愿海神保佑所有人平安。”
“谢谢!”
说完,我看了眼艾希。
此时的银发女子,一言不发的将一只脚踩在长凳上,等我目光移过去,她突然抬头,那双鹰眼般锐利的眸子,居然泛着红光。
嗖!
艾希手里一支青铜箭,突然扎了过来,在距离我喉咙不到半寸的地方,终于停住了。
浑身一阵冷汗流了出来,要是她手里略有失误,哪怕只是毫厘之间,也会将我的脖颈扎出一个肉窟窿。
她肯定不会杀我,但却抬起脚来,狠狠踢在我的裆部。瞬间的巨疼,让我佝偻起身子,差点就直不起腰来。
“这一脚,替我妹妹的。”
那么看来,还有一脚是替别人的。
果然,她再一次毫不留情的踢在我身上:“这一脚,是替你自己的,记住我的话,快死的时候喊我妹妹的名字。”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正打算离开时,树后突然蹿出一个身影,正是那个心灵受伤的女孩艾美。
她没有扑向我,而是站在我的面前,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苦楚。
过了片刻,她从腰间拔出一把金色匕首:“带上它。”
艾美是个擅长使用两把匕首的敏锐型刺客,如果把其中一把交给了我,那她将来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她没有雷女的力量,也没有姐姐艾希的远程攻击能力,匕首就是她的命。
现在,她把自己半条命,递到我的手里。
“不不,这个我不能要。”
“拿着,有它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我只好接过那把S型弯曲的金色匕首,它锋利无比,刀刃上冒着绿光,据说是一种剧毒,即便刺入鲨鱼,也能瞬间让对方丧失行动力。
雷女在一旁说道:“蝰蛇之刃可是土山族有名的宝器,维京朋友你可一定要收好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让我不禁羞赧,因为就算分别的时候,我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回敬给金发少女艾美。
那就这样吧,反正我们还会回来的。
无论遇上危险,还是找到巴铁军舰,我们都会回来的,这座群岛上,还有很多人等我们去救。
……
还是那艘救生艇。
出海之前,我们在女船员张雨婷的坟头前,分别又填了把沙土,希望她长眠在这座海岛上,不会感觉到孤单。
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既担心又兴奋。
最高兴的当属小可乐,因为我们骗他,要去海的另一边,寻找他的妈妈。男孩在救生艇里,哼唱着我都会唱的儿歌,让我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此时那个生我养我的农村女人,是否已经做好了拥抱儿子的心理准备。
几个月未见,母亲是否因为我的“罹难”而变得瘦削不堪,她的双鬓,又是否更添几多白发。
我已经归心似箭,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快找到那艘游弋在周围海域的巴铁军舰。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一样。
也许上天感受到了我们的愿望,所以,送给我们一个晴空万里、风平浪静的好天气。救生艇在海面上漂移,滑行速度大约为二十公里每小时,红音岛的影子,很快变得模糊起来,周围却迟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疑似军舰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