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裴曜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我。
我想了想,开口对他说:“嗯还是算了吧,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好不好?”毕竟通过上次事件之后,医生告诉我说袁莉由于长期的心理压抑导致精神出了问题,而我还要裴曜峻,基本上都是导致她精神出问题的罪魁祸首,我一个人去就已经够刺激她了,何必再找上裴曜峻给袁莉实施双重刺激呢?
还好裴曜峻这个人比较知情,识趣他也想到了这一层,就点点头说:“好!那我等你。”
我有的时候面对裴曜峻真的没有办法摸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汪碧潭深不见底,无法窥探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而且他对我那时冷时热的态度,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复他了。
疗养院在郊外,听说风景非常的好,周围都是青山绿水,空气也十分的清新,非常适合病人生活。可是这一路来,我完全没有心情看外面的环境。
车子开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左右,我终于到了裴曜峻所说的那家疗养院。站在疗养院的门口,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疗养院,确实像宣传中所说的那样,看起来十分的正规,而且风景也非常的好,门口的安保措施做得也十分到位。
在我前面有一家人,他们在进入疗养院的时候被反复询问信息,确定的最终身份之后,才允许他们进入疗养院。
把我这边由于裴曜峻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院长就在门口等着我。陪我一起来的助理花院长简单寒暄了几句话,我就在院长的陪同之下走进了这家疗养院。
“段小姐,你母亲的病情其实算是比较轻的,非常有恢复的希望。”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态度十分的温和。
“是吗?那就劳烦您费心了。”我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其实我知道按照袁莉这个样子的话,接回家里,由家人亲自照顾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很大的好处,但是我每天那么忙碌,很少会照顾到她,而且我很担心我会再次成为自己她病发的诱因。
“段小姐,前面就是了。虽然您母亲的病情现在已经初步稳定,但是由于治疗时期还比较短,如果出现什么情况的话,你随时叫我们。”带金丝边儿眼镜的医生详细的说着情况。
“嗯,好的,谢谢你。”我向他简单地道了一声谢之后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房,房间的装修整体看起来十分的温馨。颜色偏向粉蓝色,非常符合母亲她小女人的心理,又让人带些冷静,不会让人感到甜腻。
“妈?”我刚走进没几步就看到袁莉她穿着粉蓝色的病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一晃一晃的,嘴巴不住地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轻手轻脚地靠近她,走到她的身边,又喊了一声,但是她对于我的靠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像是没有感到我走到她身边一样,仍在自顾自的和自己说着话。
“妈,妈?”我不死心的又叫了她一声,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些回应,不管是什么也好,只要她能够回应我就好,可是事与愿违,她仍然是对我的靠近没有任何的感觉。看到她如今这个样子,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划过我的脸颊。
我靠近他,想要听清她到底在念叨着什么。当我把头靠近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她嘴里在嘀咕着什么,“宁宁,宁宁,宁宁……”
原来她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听到她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我简直心如刀割。我扑到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说,“妈,你看看我呀,我在这里呀,我是宁宁啊,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我拉着她的手,贴着我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够有所反应,可是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低着头,嘴里念叨着我的小名。
“段小姐。”一旁的小护士一脸担忧地递给了我一张纸巾,我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之后看向她问道,“我妈妈,她这段日子以来有没有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间多吗?”
“段小姐,病人这几天轻松的时间比较少。不过您放心,医生都说了,她的情况有好转的可能,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清醒的。”听着护士小姐的安慰,我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您这段时间以来对我母亲的照顾!”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这些事她今天一会儿要吃的药,我先放在这里,您多陪陪她,陪她说说话,我这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听了之后微笑的冲护士小姐点了点头,之后那位面色和善的护士小姐就走出了病房。
我看着桌子上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按照护士小姐走之前的要求,哄着袁莉把药都喝了下去,又哄着她喝了大半杯的水。
袁莉十分的听话,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耐烦或者对我表现出厌恶的样子。这一段时间以来,或许是此刻才是我们母女俩之间相处最和平的时候。
我靠在袁莉的身边,看着她呆呆出神望着墙角的样子,忍不住对她说起了这一段时间我的心理过程。
其实我们之间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每一次我想要和她交流的时候,她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是忙着和她的小姐妹们打麻将,就是忙着和她的小姐妹们逛街。
而有的时候我们的交流,又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被迫中断,或者就走向极端,最终演变为吵架收场。
难得有像今天这样的时机,她就呆呆的坐在床上听着我说话,像是我的树洞一样。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的犹豫,结果话匣子打开之后就再也收不住,从我小时候说起,一直到父亲出事到我在夜笙歌的工作,到甘苗苗的死亡。到后来的裴曜峻,再到现在的所有一切的一切,这一切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倒映着。
对着袁莉说完之后,我的心里舒服了一大截。这些话我已经在心里埋了很久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对任何人说起。这次一股脑地全部倾泻而出,感觉心里堆积的那些,郁闷全部都烟消云散,心中瞬间感觉十分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