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看不起女人的奥国人Otto Weininger曾把女人分成两大类:一是“母妇”,一是“娼妇”。照这个分法,男人便也可以分作“父男”和“嫖男”两类了。但这父男一类,却也可以分成两种:其一是孩子之父,其一是“人”之父。第一种只会生,不会教,还带点嫖男的气息。第二种是生了孩子,还要想怎样教育,才能使这生下来的孩子,将来成一个完全的人。
——鲁迅《随感录二十五》
明月之下,长河之上,柯峦溪轻声说着自己的心愿,简单至极的心愿,但夜小鹰却没办法帮他去实现,就像警察不能任由人在他眼前自杀一样,夜小鹰就算没接到任务,也不可能看着一个灵魂就这么自我放逐。
“兄弟,那个,你的心愿有点特殊啊。”夜小鹰挠着头发想了好一通才有点发愁的说道,“按说地府领导也发文要求尊重个鬼鬼权了,但你这个明显与地府的户籍管理制度相冲突吗,要说地府的户籍管理制度可是天地间最严格的,切身关系到地府对每一只鬼最有效的管理,你这么到处闲逛,到时候收个税啊,抓个丁啊之类的,上哪去找你?”
“大叔,你脑子是不是又自己长腿跑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萱萱见夜小鹰又开始不知所云了,于是飞过来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恨恨地说道。
“什么意思?”夜小鹰想着自己说的话没毛病啊,但碍于萱萱一贯的权威,便稍微往后扭了扭头,小声的问道。
“柯大哥明明是内心受到了创伤需要人的温暖和开导好伐,你扯什么收税。”萱萱满脸的无奈,“大叔,你得明白,你只是一个临时工,收税抓丁这种大事还轮不到不操心,你安安心心的想办法把人心愿完成了,做好你本职的任务,以后也好有个复活的机会重新做人好不好。”
“呃……”夜小鹰好久没被这么说过了,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话、话也不能这么说,临时工也是地府的主人翁不是,虽然阶层早已固化,但不想当CPU的螺丝钉算什么好锤子……”
“行了,别叨叨了,我看萱萱说的对,太过僵化的户籍制度早TM该改改了,你这还当个事是的。”夜小鹰还想乱七八糟的给自己找台阶下,老黑飞过来一句话就给他打死了。
“哎,兄弟,你就这么死了,考虑过你父母的感受吗?”老黑不再管蹲在原地画圈圈的夜小鹰,看着柯峦溪的眼睛冷冷地问道,“你就那么恨他们吗,他们辛辛苦苦的养了你十几二十年,刚盼着你长大成人了,你给他们玩这一手,你这比要了他们的命还残忍啊,你这是想让他们生不如死。”
“呜呜呜……”柯峦溪哭了,“我知道他们会很伤心,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但我也很伤心,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哎,看来做父母真的不那么简单,家庭教育要是失败了,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剧。”夜小鹰看着悲伤至极的柯峦溪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家庭,蹲在河面之上哀叹着说道。
萱萱也想起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和依然沉坠在悲伤上走不出来的母亲,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会想起;在看过那么多人间悲剧后,她真的不想去什么东非大裂谷去见什么EXO了,她只想这一切都是梦,一个光离怪路的梦,等她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而妈妈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着早餐;但,这终究不是梦,而她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还带着焦边的鸡蛋饼,再也不可能坐在妈妈电动车后座上风风火火赶去学校了;虽然就在同一座城,自从上次看过以泪洗面的母亲后,她再也鼓不起勇气去再见她一面;开朗的外表下,谁会想到她心中其实已经满腹的哀伤。
“好了,好了,柯峦溪是吧,你先跟我们走,”夜小鹰见萱萱情绪又低落了,有点心疼,于是想错开话题,站起来对还在抽噎的柯峦溪喊道,“别管户籍不户籍的,单把你留在这我就不放心,万一你要是发疯了去祸害人家小姑娘怎么办,就算不去祸害小姑娘,去祸害人看门的老大爷也是违背社会主义和谐啊。”
“祸害老大爷?”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柯峦溪一下子就被气蒙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我……”
“你什么你,走了,走了,”夜小鹰指着绑的跟粽子似的被老黑遛狗一样牵着的丁一扬坏笑道,“再不走也让你跟他一样。”
“不对,你们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想把我卖进黑煤窑吧?”猛地看到还绑着一个,柯峦溪顿时就警惕了,后退了几步,做着防御的姿势大喊道,“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胡来啊,我可是跆拳道黑带,我发起疯来我自己都害……怕……”
“当……”柯峦溪气势磅礴的宣言还没喊完,就感觉后脑勺上像是被驴踢了一脚一样,满世界的磬尔钵尔直响。
“啰嗦个屁啊。”老黑在他背后拿着一根粗大的阴木棍闪了出来,贱笑的说道,“卖黑煤窑才能卖几个钱啊,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也得把你卖给牛郎店啊,嘿嘿嘿嘿。”
“靠,不愧是黑哥,下手真黑!”夜小鹰看着被老黑砸的瘫成了一团的柯峦溪,撇着嘴竖起了了大拇哥。
“切,都是小事,说吧,带着这俩货去哪?”老黑谦虚地摆了摆手,指着丁一扬和柯峦溪说道。
“去香老鬼的店里吧,楚融老是不联系我,S市却出现了这俩心愿未了到处瞎逛的鬼魂,我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找他参谋参谋。”夜小鹰想了一下,轻声说道。
……
“师父,救命啊~!”刚飞进香老鬼所在的农贸市场,夜小鹰就听到了一阵凄厉而又拐着花腔的哭喊声,于是急忙让老黑停下里躲进角落里偷偷观瞧,然后就发现香老鬼的门口正跪着三个衣衫褴褛还带着血迹的道士装扮的干瘦男子,他们正一边做着上半身的躯体运动拿额头去触碰水泥的台阶,一边唱大戏似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