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利多的下一个目标,是行军沿线的一系列城镇与交通要地。
他并不想破坏东方公国地区的平衡,贸贸然展现实力,将可能招致索菲与奇卡的干涉——自始至终,他都深信着这个道理。因此,即便已经开战,他的目的也依旧是通过战场上的“小胜利”来换取利亚斯王国国王的妥协。
而为了这个目的……
“……”
视线在经历了短暂的迟疑后,最终放在了利亚斯王国通向草原的另一条交通要道上。
Herir Araver
赫瑞尔阿拉沃
攻占此地后,他既可以选择向南进攻,夺取从缓坡到河流间的全部土地;也可以选择向北切断利亚斯人与整个北地的联系。
而在他眼前的这幅由当地富商献上的地图上,倘若在攻占赫瑞尔阿拉沃后继续北向,那么……作为该地区通向草原的枢纽城镇的Hradiviiver,也就是赫拉迪维沃。便是他的军队所必须拔夺的了。
(Hradiviiver……)
这座城市即便只看地图,也可断言它必然易守难攻。
尽管利亚斯人的北部防御实在是差得令人难以置信。但作为迪达特人的领袖,托利多却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在这样一座城镇上浪费时间。虽说那城的防御必定不好,兴许只需十天便可攻占,可如今他却连十天的时间都不敢浪费……毕竟,谁都不知道身在南方的利亚斯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将部队集结完毕。再有,利亚斯人,当真不会纠集其它王国乃至奇卡人的军队一并向北方进军吗?
“…………”
一想到这个,他不由得再度心烦意乱。
原本,他已经决心不再打自家女儿;但这两天他实在太累,担心的事也实在太多。倘若放在平时,莫说抓回来了三个女人、就是抓过来十个,只要他自己乐意、又养得起,托利多也绝不会烦恼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现在……
(必须节约食物。)
(不能屠城。我们需要在这片土地久留,绝不可肆意劫掠。)
(虽说之前打发了一些人外出劫掠,他们也走得相当远,不至于令周遭百姓对我的统治愤懑不平——但是,包括美狄亚在内的众人带回来的却尽是些难以用于交易的日用品。这些东西在草原上兴许很实用,但在当前情况下,光凭一丁点儿劫掠得来的钱货就想和南方来的商人及本地居民交易……这真的是,太难了。)
当然,在他这个迪达特托利多心中,本族人民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倘有变故,为了这数万人的饮食用度,他势必会牺牲掉已纳入统治的这批南方佬。可是,这样做毕竟是不义之举。如有可能,他是绝对得尽量避免的……
“该死的长冬。”
今年的这个冬天,实在是有点儿暖和过头了。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温暖的冬天——那么,这一次的长冬将持续多久?半年?一年?甚或是比一年更久??
现在还不是冷的时候。
但很快,天气就会更冷了。
按理说,更往南的地方应该会相对暖和些。可即便率军抵达了更远的南方,那又能如何?
……托利多不是没有经历过长冬。
奇卡人的边境分为东、北两段。草原上的民族,就生活在环绕着奇卡人的这一长串草原上——迪达特部族世居于奇卡人的北部偏东侧,每年冬天,部族都会为躲避白灾而向南迁徙。托利多依稀记得在自己还年幼的时候,迪达特部族曾趁着深秋一直迁徙到了极南的大山北端。可即便在那一带,长冬到来也还是冷得出奇!那场长冬摧毁了草原上的诸多部族,为了能活下去,他甚至还与世仇的维基部族互相帮助过——老天,那可是茹毛饮血的维基人啊!
“……”
必须做好准备。
这些公国人不可能没经历过长冬!进城后,托利多本打算先接收城里的粮仓。但城中的人们却说商旅即便在长冬来临后,也不会终止贸易——他看了他们的粮仓,这儿的粮食还算多,可若说这是为长冬预备的……便太少了。
“…………”
粮食。
粮食、羊毛衣服、烧火用的木头、炭还有粪。需要准备的实在太多了!
“战争。我必须在冬天冷到不能长时间外出前,尽早让利亚斯人承认迪达特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才将劫掠与屠杀抓得极严。这两天,他不过放出了三支劫掠的小部队,对他们的训导也是尽可能不要给太多城镇造成损害——在他想来,定量且适度的屠杀及劫掠时必须的。这可以令利亚斯人认清楚彼此的处境。更何况在奇卡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在奇卡甚至能得到默许的劫掠能给双方的关系造就什么不可磨灭的裂痕——毕竟,这等事对他们草原上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普通了……
“一场战争。”
在自己的汗帐中,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他止不住地自言自语。
“我必须在长冬到来前,打一场胜仗。”
***
阿诺伊非常难受。
她酸麻不已,而莫名涌上咽喉的呕吐感,也近乎摧垮了她的身心。
“我一定是怀孕了。”
她只感觉恶心。
扶着窗口,她想往外呕吐,但干呕了半天、却终究是连一丁点儿东西都吐不出来。
“我被糟蹋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
“我被糟蹋,可能还怀孕了。”
……
对女人怀孕或别的什么的事,她理解得不多。她只知道,自家嫂子在来家里快一年的时候,也曾表现的像自己现在这般难受。
“我一定是怀孕了。”
她重复着。
一想到自己被那种既肮脏,又丑陋,又浑身臭味的东西侵犯了,还怀了对方的种。她便兴起了自杀的念头。
(……)
但是,她不敢……
且不说没什么可自杀的手段——即便手里有一把刀,想来,自己也一定不敢自寻死路吧?
一想到这儿,她便不由得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
……之前,她也曾试着向外望。她瞧见了荒凉残破的城墙,还看到了枯黄的草茎和刚从树上折断坠下的树枝——凭感觉,她能断定那批蹲在火堆旁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大声谈笑的是不知从哪儿来的野蛮人和土匪。天呐,他们可真丑!而且,那一身又脏又破、且明显穿了好多年的仿佛能黏在身上的衣服,也实在是太令她恶心了。而一想到自己昨天就是被这样的人糟蹋,她就…嘶,就……
她哭了。
她哭得十分伤心。
更甚至的,她的哭声竟然引起了那边还在烤火的几人的注意。
“#@!¥@#%¥@#?”
“@#!@。”
他们用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聊了几句。而后,便放声大笑。
一时间,阿诺伊害怕极了。她真担心自己要被这几个丑陋肮脏的野蛮人再次侵犯——这一回,她终于坚定了死的信念。尽管身边没有足以杀死对方的武器,但她毕竟还有牙齿。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要过来,她就——就咬舌自尽!
……
但一直到了最后,那几人却只是笑了几声,又唧唧哇哇的彼此说了些野蛮人的语言。竟没兴起什么不轨之心,而只是放任阿诺伊在车里面继续待着。
而且,又过一会儿,他们甚至连那令人恶心的笑声,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