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门外仿佛隐有异动。
凭感觉,欧丹推测这可能是有谁想谋财害命;但同样也醒着的小西玛却在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后,以极低的声音告诉她:走廊上的那个,很可能是那种见色起意的色狼!
色狼?
欧丹皱起了眉头。
她并不是没见过色狼,但老实说,好色的男人们从没给她留下过好印象——毕竟,即便是那些貌似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色狼,也一定会在看到萨尔玛的脸后,转而试图跟踪、擒获,并侵犯她。
这样的次数多了,欧丹便对色狼这种东西产生了近乎于仇恨的厌憎之情。
这世上没哪个女人肯承认自己的魅力不如另一个女人。而色狼们的存在,则时刻提醒着欧丹:你没你妹妹好看,你妹妹比你有魅力多了,大家都喜欢你妹妹——这一来二去的多了,她又不能敌视自己的亲妹妹!因此,清除这些不长眼睛的色狼便变成了她人生的第一要职。毕竟嘛!随时随地有这样一帮人提醒你你妹妹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好……这个任谁都受不了!
……啊。
这样一想,她就再次想起了索索的好。索索多好啊,他是个男人,却又不会为了萨尔玛背叛自己……他多好啊。
“我过去看看。”
“你?你行吗?”
“我试试吧……”
小西玛说,她可以试试,但欧丹却实在不敢完全相信这丫头的判断。
在她想来,一个连武技都不会的女孩,理应是想不出什么应对外来威胁的妥善之策的。
“你是不是想从门缝趴着往外看?”如此调侃着,欧丹扑哧笑道:“要是你瞧见对方也在往房间里看,那可就有意思了……”
“嘘……”
西玛又悄悄做了个手势。
看来,她应该是敢肯定对方还没有趴着门缝往这里瞧。
……而既然她如此上心,欧丹自然也不好扫这小丫头的兴。她继续躺在床上,并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凭借将武技凝聚到双耳耳侧,她略微加强了自己的听觉,以保证能随时判断出走廊上那人的动向。
缓缓,缓缓……
西玛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往门口挪。
最终,她躲到门后,并悄悄地侧眼向外张望……
“……”
黑暗中,欧丹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嘴巴微微长大、又缓缓闭合。
“怎么?”她缓声问。
西玛没回答,她只是又轻轻地挪回身子,并一点一点地返到了她自己的那张床上:“我自作多情了。”
这一刻,她的声音,竟是稍有些不那么的开心:
“外面的确有人。就是今天帮咱们搬东西的那些店员的其中一个——只不过,他没有看向这间。而是趴在斯泰因房间的门前,就那么趴在那儿往里面瞄……”
“嗯哼?”欧丹眉眼轻抬。片刻后,她轻笑道:“索菲人。这还真是个索菲人。”
“索菲人,可真是群怪胎!”
西玛抱怨了一声。看来,她虽然名义上也是索菲人,但作为奥尔马奇兰周边地区的本土居民,她对“索菲人”这个文化与民族上的概念,似乎仍不是很认同:“明明对面是两个鲜活精致的美少女,他竟然不偷窥这边,反而非要去看斯泰因那个,各种不识趣的呆人!”
“嗯?”
现在反正也睡不着,欧丹干脆逗弄着她和自己聊天:“他都怎么不识趣啦?”
“买东西的时候,非要掺着人家老板问各种各样难缠的问题;去到处找哥哥行踪的时候,他总是盯着个墙壁或门柱发呆——更别说,今天全是我跟这儿的老板说话。从始至终,他一直在看那边的雕塑,对真正重要的事,这货根本连理都不理!”
“嗯……”
欧丹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很了解西玛,也不是很了解斯泰因。但听这小丫头的抱怨,她却觉着,这个有着标准索菲美男子容貌的男人,似乎的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怪胎。
“你们都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觉得,你和索索,还有这个斯泰因的相性完全不合?”
她的话,令西玛再次嘟起了嘴。这小丫头将过去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欧丹将她说的与索索讲述过的那些稍作比对。在觉着并没有太多出入后,便佯装作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
“那,你就没想过丢下他自己生活吗?”
“自己生活?”西玛瞪大了眼睛。在听明白欧丹的意思后,她赶忙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一个人过,总感觉挺苦的——我不是那种能吃苦的女孩。再说,我一个出门在外,万一被什么坏人盯上了,那该怎么办?”
欧丹在听她说话,却没有看她。
她真害怕自己只要稍微将视线转向那边,此刻这充盈于心底的想笑的心情,就将被对方立刻察觉。
不是能吃苦的女孩?呵——!她可真敢说。
“那你们俩打算怎么办?现在这儿住下,一直等,直至等到索索回来?”
“嗯。”西玛抿起了嘴:“我们准备先等一段时间。倘若哥哥他今年不回来,我俩就等到明年,而倘若明年他还不回来……”
“要我说,你干脆嫁给这个斯泰因算了。”
“哈、?!”西玛吓了一跳。
伴随着她的声音,那两簇平摊在枕头上的辫子,也随着摆了一摆:
“姐姐,你可别说笑啦。我现在还小,这些事都不急——再说啦,这世上男人那么多,我干嘛要找这样一棵歪七扭八的树吊死啊?”
“是吗。”欧丹悠悠道:“那,你将来干脆也嫁给索索怎样?”
“这就更离谱了。”
西玛神色不变,她只是轻松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是哥哥,我是妹妹。哪有哥哥和妹妹结婚的道理?”
“可你们俩又不是亲兄妹。”
“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更何况,他不是已经有姐姐你了吗?”西玛的声音,依旧不缓不慢:“等哥哥知道姐姐你还活着,他一定会特别开心的!我不止一次听他说过,说你有多好、多棒、多善解人意……”
“那,要是我也希望你嫁给他呢?”欧丹仍未死心。
无论如何,她始终想知道这个小丫头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尽管她明知道这小鬼狡猾得要命,就算心里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也绝不可能说出口——但话到嘴边,欧丹却始终没法抑制住自己想要质问的冲动。所以说啊…倘若,她当初能和索索真的逃到北岛,那该有多好……
“如果欧丹姐你也这么想……”小丫头悠然道:“那我就逃远点儿,最好逃到你们谁都抓不到我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自己的人生、我希望能自己做主。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人操控我的命运——这句话虽然很自私,但是…我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呵!
瞧啊,果然是滴水不漏。
正因如此,欧丹才会对这个丫头保持警惕。毕竟,尽管她已经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衰老,但这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将永远失去用成熟的大人魅力吸引住索索的可能——而西玛。她现在虽小,但却总有一天会长大——她会慢慢变高,慢慢变大,她的声音会越来越高,胸脯也会越来越挺。待到那时,可能正在经历婚姻的七年之痒的索索,当真不会就此转投进这个他自称视其为“妹妹”的小****的怀抱吗?
对此,欧丹始终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只要索索还活在世上,只要她自己还活在世上,她便绝不可能对任何出现在索索身边的雌性生物放松警惕!
当然,特殊情况下的雄性生物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