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孝和虽是不太注重后宫的一对乱规矩,可是在外人面前太过亲昵也是不好的,碧桃和惠儿的闯入让她连忙起身坐到了一旁,风凌尘也倒是没什么异色,很自然的眼睛里还带着方才的缠绵粘在孝和身上。
喻孝和清了清嗓子,一丝尴尬,“惠儿,本宫见到了你的信物,便知道是你,一别多日,你在宫外过得可好?”
惠儿上前行大礼,叩拜后方才跪着答道:“奴婢一直住在聂府,日子过得清贫,在海家堡带来的银钱所剩无几了,所以想来投奔娘娘,给惠儿一条生路!”
喻孝和眼里都是对这个可怜女子的怜惜,看了眼风凌尘,说道:“好,从今以后你便留在宫里吧!”
这个惠儿要留在孝和的身边,风凌尘这会子方才收了黏在孝和身上的目光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惠儿,他神色略有迟疑,略一深思问道:“惠儿,你也算是对主子忠心,这宫里不比外面自由,朕也可以每月发些月银给你,你还可以住在聂府,你觉得如何?”
刚才还是说的好好地,怎么这会子孝和就听出了他不想让惠儿留在宫里了,惠儿看着风凌尘冰冷的脸与方才撞见的那个与喻孝和暧昧之的人简直云泥之判,雄猜的目光,压抑又令人生畏的威仪斗着胆子说道:“惠儿在聂府一个人住,太危险,希望能留在宫中,侍奉娘娘,有了主子也有了依托!”
看来这个惠儿是执意留下来,风凌尘从做太子到做皇帝,在识人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个婢女眼里可不是无所依托的可怜兮兮,而是带着浑身的戾气和怨恨。
一个忠仆随意的投靠了另一个主子,难道不令人猜疑么,可孝和心地良善,可怜这个婢女,一心想照顾聂步的仆人以作心理上的弥补,不忍伤了孝和的心思,拂了她的颜面,风凌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着孝和说道:“你想让她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也好多个人照顾你!”
“碧桃,你带着惠儿去安排一下,丹杏的房里还有一张床,就让惠儿同她一起住吧!”孝和想着丹杏本性淳厚,住在一起惠儿也不会受委屈,“再带着惠儿熟悉一番宫里的环境。”
慕云宫本就是掖庭里最大的宫殿,所以就连下人的住所也是宽敞的,碧桃见这个惠儿也受喻后的抬爱便亲自叮嘱道:“听说你原来是聂步聂大人的侍女,想必如何侍奉主子我就不多说了,明个起你就在皇后身边伺候吧,慕云宫宫里还少一个侍奉洗漱的丫鬟,不过宫里的规矩你还得跟着丹杏一点点的熟悉,不能因为皇后娘娘就乱了规矩!”碧桃作为掌事宫女也算是把丑话说在前面。
“一会儿让慧敏带你便到各司去一一把东西都领来,也要认认宫里的各位姑姑,宫外穿来的衣裳也不能再穿了!”碧桃示意了小丫鬟慧敏,并把自己的手令给了她。
慧敏入宫也不过是两个月罢了,可是规矩都学的差不多了,带着惠儿私下里认认路还是绰绰有余的,惠儿跟在慧敏身后,规矩倒是没听进去几句话,可哪个宫哪个殿倒是入心,毕竟她入宫来就是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疑问的。
“这里是司珍局,前面就是淑妃、和嫔几位主子的住处了,你带着这手令进去拿一套钗环吧。”
一听到和嫔,惠儿眼神便向前面瞟去,可每个宫殿都那样大,距离那样远,她也分辨不清那个才是和嫔的住处,又如何才能接近和嫔问清楚自己心里的疑问,看来今天是不能解开心里的疑惑了,不过她已经入宫,来日方长定是会有机会的。
取了一身宫女的钗环,慧敏带着惠儿朝司织局走去,离着那和嫔的缀芳阁远了,惠儿不住的回头去看,尽可能的在这迷宫一般的皇宫里记下这条路。
“慧敏,听说皇后娘娘待人极好,而且常有赏赐?”惠儿试探的问道。
慧敏还以为惠儿是个贪财之人,脸上一丝的蔑笑,答道:“是呀,咱们宫的娘娘规矩最少了,惠儿姐姐能在近前侍奉一定能得赏赐的,而且娘娘赏赐什么玉镯、银饰都是常事,娘娘不喜好金银首饰,性子朴素,也不看重这些东西!”
这喻孝和出手够大方的,看来她也是不看重公子的遗物,随手便赏了下人,不然宫中之物岂能轻易地流落在外,供那些市井小民随意的买卖。
惠儿入宫,孝和并未做太多的防备,反而是心中喜悦,不过方才她倒是注意到了风凌尘还给了惠儿第二个选择,不禁心里有了疑惑,难不成是风凌尘不想让惠儿入宫?宁愿给她些银子打发了,也不愿留在身边?
“方才凌郞似乎不太愿意让惠儿留下来?”喻孝和从身后环住了风凌尘的腰问道,他正收整棋盘,捻着棋子的手被孝和这一问便停了下来,“如果你心里但凡有点想不开的地方,可不许瞒着我。”
“莫名的觉得这个惠儿有些不大对劲儿!”风凌尘答道,放了手里的棋钵,握着孝和环在自己的腰上的手腕,转过身看着她说道:“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的戾气,不管怎样,她留下来以后你都要自己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
“眼里有戾气?”孝和倒是没有注意,不过惠儿向来是个拘谨之人,不像碧桃那般爱笑灵动,可能风凌尘看惯了宫里宫女都面带喜色,见了惠儿这般的有些不习惯,“凌郞可能是多心了,不过我日后多加小心便是了!想她只剩下一个人在聂府,孤零零的,来宫里投奔我也是走投无路,怎么忍心不收留她!”
“所以就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才将她留下来!”风凌尘挑了她的下颌说道,眼里尽是宠溺顺从之色。
“惠儿来了也好,最近开始张罗着过年的家宴了,光是礼部送来的表演单子就够挑上一阵了,她来了也多个人干活,不必再派新人过来!”
“若是身体吃不消,便把这些事情委给别人做!”风凌尘握了她的手吻了下手背,有点心疼的说道。
“不用了,平日里闲的难受,现在忙起来虽是累,可好在有事情做呀!”孝和眼里带了笑意,显然这段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
风凌尘是个意志不坚定之人,每次这样聊着聊着他就生了别的歪心思,这会子将孝和抱了起来便向内殿去,“白日宣淫,何以明君乎?”
“朕恪守贤君之道兢兢业业,偶尔慕皇后姿容难以克己,想必天下百姓也会体谅朕之辛苦!”
这个人,简直是巧舌如簧,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却是满心邪念,衣带渐松,白日里殿内只放了一个火炉,未免清冷了些,倒是希望被他抱得更紧一些。
孝和有些喘息不匀,耳边他的呼吸声更是如火之舌,十指交握,风凌尘一丝力气都不敢用,怕伤了她本就带伤的手指,唇齿辗转于耳珠,缠绵语道:“我之珍珍,时时思之,不分夜昼!”
这些亲昵之时听起来都烫耳的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难以相信是风凌尘说出来,想起初见时那一张冷如罗刹的脸,到如今耳畔声声珍珍的呢喃,如同梦境,难辨梦醒。
欢好之后每每孝和都睡得很沉,就连风凌尘何时起身的都没有察觉,倒是外面絮絮的低语让她醒了过来,半梦半醒间似乎是四九的声音,只听见只言片语的几句,不过荣惠亲王、入京两个词孝和心里便是明镜了一般,看来风遇尘已经到了京城了。
孝和起身拿了件披衣搭上,坐在内殿的榻上喝了杯热茶,风凌尘大抵是听见她起身,便吩咐了四九几句进了来,“可是风遇尘回京了?”
“到了城外,如果没有意外,明日便能入城!”风凌尘原本都竖起来的发髻此时散开来,又是一脸的清冷神色,眼中是孝和都看不懂的幽暗之色。
“听说风遇尘在西北受了伤,不知道此番回来后,太后可还舍得他回去。”
风凌尘冷笑了一声,“为了皇位穆华龄也是割舍了太多,还不至于如此心软!”
“皇上难道还真要看着风遇尘在西北建上几件功劳?”孝和说的很直接,风凌尘转头看了眼孝和,毕竟她说近了自己的心里去。
“臣妾在边城时也见过回纥军队骚扰边城百姓,如果风遇尘在西北犯了错,皇上召他回来,想必朝野之中也无人敢置喙,而且过了年,我兄长就要席承父亲的爵位,也是给了穆华龄一党一个打击,让她们在西北再无奢望!”
“如果朕再狠心一点!”风凌尘握着那茶碗指尖泛白,喻孝和突然抬眸看了眼他,看来他是动了杀心,在西北想要除去风遇尘是最好的机会。
“皇上要小心背叛者!”喻孝和在提醒风凌尘付冰,他不只是风凌尘的人还是穆华龄的人,“逐利之人,想尽办法获得最大的利益,如果太后能给得起更高的好处,付冰恐怕不仅要怀了皇上的事,还会伤了陛下伸出去的手!”西北有的不只是风遇尘,还有喻青帆。
一个副将一个监军想要图谋一个主帅并非难事,孝和在隐隐的担心,“朕也可以把这个付冰一起做了!”风凌尘的目光一阵杀气。
“皇上也要考虑西北的军心!”孝和适时提点。
“你有何想法?”风凌尘感觉到孝和在一步步的诱导他,似乎已经有了谋略。
“逐金玉之利,何不使其陷于金玉之困!”孝和唇角微挑,付氏兄妹的的仇,她得了机会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