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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偷偷不息

龚俊琪今年21岁,却有三年“偷”龄了。几年前他中学没有毕业,就去打工,苦和累不说,收入太低。正在这时,她遇见了一位改变自己命运的“贵人”——沈三。沈三号称自己偷遍大半个中国无失手。从那之后,龚俊琪小小年纪就变坏了。跟着沈三练了大半年,沈三说她可以出徒了。可是刚刚放单飞三个月就连“折”了两次,第一次被失主抓住狂揍一顿,第二次被保安抓住,幸亏她反应快,演技好,撒谎说自己出门时被贼给偷走了所有路费,不得已才想这么个办法弄点钱回家。说着就呜呜哭起来,保安动了恻隐之心,数落她一顿就让她走了。

按说该收敛收敛了,可是龚俊琪贼心不死,不甘心这么失败。于是气呼呼地去找沈三。说沈三没有教给她绝招。沈三指着自己屋子里一堆一堆的高档物品和脖子上的金链子说:“我把所有的招数都教给你了,要是怪的话,就怪我没有教你到哪里去偷。”

龚俊琪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对我还留一手,我怎会不被抓住呢。说吧,师傅,应该到哪里去偷啊?我现在已经三天没有饭吃了。”沈三呵呵一笑说:“你专拿穷人下手,他们不拼死拼活地抓你才怪呢。”龚俊琪把眼一瞪道:“谁说呢,我还是偷富人的多啊。跟着你的时候,不就这样吗。”沈三说:“偷富人是不错,可是富人也要分个三五九等。那些辛苦打拼的富人,尽管钱很多,但也不忍心被随便拿走啊。你要选择好下手的小区。有的小区里防护严密,摄像头乌压压多得像电线上的麻雀。在这样的地方去偷,警察要想抓住你,实在太容易了!除非失主不想报案。”“不想报案?”龚俊琪有点疑惑,谁丢了东西这么淡定啊。沈三说:“我这些东西可都是从官员的家里偷的,还没有碰到过一起报案的……”

龚俊琪莞尔一笑,辞别师傅,踏上了“寻财”之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龚俊琪不光偷官员的家里,她把目光更多地瞄向了政府官员的办公室里。接连做了六次,竟然无一失手。偷完这些后,她蛰伏了一段时间,一切风平浪静。呵呵,这下可发了。她大体上算了一下,已经偷了80多万元。光在其中一个官员的家里就偷了现金30万,加上各种金货和名表、名饰,总数不下50万。

她把这一喜讯打电话告诉了师傅沈三,沈三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贼大,短时间内竟然搞了这么多。当得知她都是在一片地方做的案后,沈三马上严厉地告诉让她不要得意忘形,警察办案往往是不动声色,所以别看表面没有什么异常,说不定警察正在暗中调查呢。被沈三这么一吓唬,龚俊琪有点怕了,只好打消了再次作案的年头。不怕警察抓住,就怕警察惦记啊,她有点惶恐不安。刚准备出逃,却她被警察抓到了。有个小报记者得知后,写了个小稿子,说警察抓住了个女飞贼。龚俊琪心想这下可完了,这么大数额恐怕要把牢底坐穿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三天不到,警察对她一阵严厉地训诫,让她赶紧回家,然后有点不情愿地把她给释放了。

“师傅,是谁出手救的我啊?我以为自己要被枪毙呢。”出来后,她连忙给沈三打电话。沈三想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某个被你偷过的官员把你保下来的。”这话把龚俊琪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想一想啊,要是任由警察这么办下去,他能不暴露吗?”沈三说。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龚俊琪恍然大悟。干这行真好啊,出了事情还能有人替说情。怪不得警察办案时,手机会响个不停。沈三告诫她说:“你不能再在省城偷了,赶紧换地方。在一个地方做案太多,神仙也保不了你。”

龚俊琪就回到了老家所在的市里。她偷技好,加上一些单位防范差,让她如鱼得水,频频得手。她穿梭、活跃于一些政府部门的办公室之间。她专门弄了一套单位的电话号码本,临近下班或者晚上,她会先往目标办公室打个电话,如果没有人接,就说明没有人,于是就可以放心去“光顾”了。有时是翻墙进入,有时是通过大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即使让登记,也会弄个假身份,每次都很顺利。在一些办公室里,她大开了眼界,有的办公室里面堆着成箱成箱的名酒名烟,有的抽屉里满是名表、黄金首饰和珠宝玉器,有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摞一摞的购物卡。龚俊琪毫不客气,拿这些,就像拿自家的东西。有一次,她在一位主任的办公室偷走了好多东西,一个月后的傍晚,她又来到这幢办公大楼,可是没想到其它办公室都没有什么可偷的东西,只好闪进了这位主任的办公室,让她吃惊的是,屋子里的贵重物品又堆满了。她大喜过望,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走了所有的东西。就这样,她一连偷了这个主任三次,偷得她都手软了,不好意思再去了。

这样“工作”了半年,龚俊琪的银行卡存款的数额已经达到了7位数。还不包括她给家里的爹娘寄回去的。她打算再在这个城市搞几笔,就远走他乡。到南方去“发展”。

这天,龚俊琪来到了市工商局办公大楼,连偷三间屋,最后来到局长的办公室,可是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办公室里空空如也。这是局长办公室吗?她很疑惑。这时突然看见办公桌上的花盆后面,放着一张四寸的照片。她看着很面熟,左想右想,这不是王局长吗!于是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那时她还在上初中,因为多日暴雨,造成了内涝,村子里很多人转移不出去,只好到房顶上去等待救援。她和妹妹和奶奶也上了自家的房顶。天上大雨如注,下面是岌岌可危的房屋,她们吓得大哭不止。紧急关头,开来一艘冲锋舟,让她们赶紧下来。可是她和妹妹胆小,怎么也不敢下。冲锋舟上有个男子就上了房顶,然后通过一个木梯子艰难地把她们两个一一背了下来。而刚把她放进冲锋舟,一截木头冲来,把男子给打倒了,他在水里面使劲挣扎,几次沉下去又浮上来,最后费了好大劲儿才被救起来。她注意到他额头流了很多血。上岸后,人们都喊他王处长。还知道了他名字,叫王永利。这个惊心动魄的场面龚俊琪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来王处长现在已经成局长了。龚俊琪发现王局长的办公桌也很简陋,除了一盆花,就是一些书籍和文件,还有一个厚重的烟灰缸,通过烟蒂发现,他抽的都是那种很普通的香烟。看到这里,龚俊琪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从包里掏出来两条名牌香烟,想了想,又掏出来一包贵重的中药材放在了花盆后面。这些都是她刚从别的办公室里偷来的。

可是谁知道,龚俊琪刚把这一批“货”卖掉变现,警察就找上了门。这次有人报案了。

警察对她的案子进行了调查。警察先让她自己交代。她耍了个小花招,交代了些之前做过的案子,偷的都是几个大官的。她想越是大官,警察越不敢去核对。果然,最后落实的数额跟实际相比,差了一大截,她明白,被盗的官员都少报了不少。有个官员被偷了70万元,最后说丢了六千元。还有一个明明是被偷了三块进口名表,却说是丢了两个紫砂壶。她为此十分感激这些官员,自保的同时,也变相让她减少了惩罚。

在公安局,她还泪眼汪汪地提到了王局长,说:“要是有可能我想见见他,像他这样的清官不多了。要是每个官员都像王局长这么清贫,也就不会有我们这样的罪犯了。”哪个王局长啊?警察有点诧异。“王永利局长啊。”她回答道,然后说出了王局长所在的办公室。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警察告诉她,王永利局长去年就因病去世了。也就是说此王局长非彼王局长。此王局长名叫王云虎,而这次报案的就是这个王局长,王云虎。

怎么说龚俊琪也不相信,说明明看见王永利的照片就在桌子上。于是请求警察打开她的手机。每次做案的时候,只要时间允许,她都会用自己的智能手机在现场拍个照。好为自己留条后路。警察打开她的手机,调出照片。果真看见王永利局长的照片摆在王云虎的桌子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警察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龚俊琪不知道的是,王云虎之所以报案。因为第二天一大早王云虎在办公室里发现了名烟和名贵药材,以为是有人要陷害他。警察利用监控很快锁定了龚俊琪。

只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大大超出了王云虎的预料。直接导致了他的落马。这是因为通过做工作,龚俊琪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警察顺藤摸瓜,查到了该局一位副局长的违纪线索。他们把此线索转到了纪委,播出萝卜带出泥,很快挖出了包括局长王云虎在内的系列窝案。

经审讯得知,王云虎之所以把王永利局长照片摆在自己桌子上,是因为去年市里号召机关干部学习王永利的先进事迹,王云虎就弄了张他的照片,逢人就说要把王永利作为自己的偶像进行崇拜,好好向偶像学习。

龚俊琪又相继交代了另外一些案件,捉获了不少贪官。因为举报有功,被法院轻判。出狱后,她打电话给沈三。沈三说自己正在工地上。“你在什么工地上啊?”她吃惊地问。“在盖楼的工地上啊。”他回答道。然后告诉她,这段时间,他发现实在不好偷了,无论是官员的家里,还是办公室里,奢侈品明显少了,这是因为上面查得紧,这些官员不怎么敢收了。“徒弟,这行不好干了,听我一句劝,赶紧收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一下说到了龚俊琪的心坎里,她早就想金盆洗手了。于是说道:“师傅,咱想到一块去了。我要嫁人,以后还会有孩子,实在不想再顶个小偷的名声了。希望我们靠自己的劳动,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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