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笙抬头看着他。
“还在生我的气么？”
莫安笙下意识地摇头。
顾余生看着她这幅呆愣的模样，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乖。”
……
吃了早餐，顾谨言就积极地背上大书包，跟在莫安笙身后敦促她加快速度。
顾余生看到跟莫安笙穿得一样颜色的外套、像条小尾巴黏着莫安笙的顾谨言，又看了看自己一身西装，眉头锁紧。下楼上车，莫安笙陪顾谨言坐在后座，小家伙把书包搁在副驾驶座上，还对他说：“谢谢爸爸。”
顾余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莫安笙，然后发动了车子。
进了学校，去了教室报道了，顾谨言就立刻拉着莫安笙逛了一圈学校。
莫安笙多少猜到小家伙的心思，她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学校是因为他跟同学打架，顾余生两手兜裤袋，穿着笔挺的西装，勾勒出修长的双腿，看似缓慢却又不紊地走在她们身后。
一路上，有不少年轻老师或是学生妈妈看他，不得不承认，顾余生生了一副好皮囊。
最高兴的莫过于顾谨言。
逛了一圈回到教室后，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孩子，跑来跑去闹着玩，欢声笑语闹哄哄的一片。
当顾谨言一家三口到达教室门口时，里面瞬间安静了，一双双好奇干净的眼睛齐齐望过来。
顾余生的手机响了，莫安笙忙道：“你去接电话吧，我跟谨言先进去。”
他盯着她深看了一眼，很温柔的目光，然后拿了手机去安静的地儿接电话。
顾谨言撇撇小嘴，有些不乐意顾余生走开。
莫安笙摸着他的后脑袋瓜：“进去吧。”
刚进教室，就有坐在前排的孩子嚷着问：“顾谨言，刚才那个是你爸爸吗？”
顾谨言绷着小脸，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挺直小脊梁走去自己的座位。
因为顾谨言在班上的名气不太好，哪怕后来结交了几个小伙伴，但其他孩子都还是怕他的。
见他不吭声，再也没人敢上来招惹他。
不知道是不是老师故意为之，顾谨言在班上个子算矮，却坐在最后一排，还是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位置。
上次来莫安笙没怎么注意。
“顾谨言，踢足球吗？我们还缺个守门的！”一个小孩子抱着足球过来。
莫安笙认出他，就是之前跟顾谨言打架的王小二。
顾谨言继续摆谱：“不玩，我忙着呢！”
莫安笙转头对王小二说：“谨言要整理一下书本，你们先去玩，他过会儿就去找你们。”
顾谨言抬着下巴，牛气地说：“谁说我要玩了？”
“你就是安安对吗？”王小二到不介意顾谨言的臭屁脾气，咧着小嘴，讨喜地问莫安笙。
莫安笙知道顾谨言最近跟王小二玩得好，友好地点头：“谨言经常跟我提起你。”
小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人和物。
王小二瞅着莫安笙亲善温柔的眉眼，脸蛋一红，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拘谨地朝莫安笙伸手：“你好。”
莫安笙一愣，随即笑着刚要去握着那只胖胖的手，一只白皙的小手突然横过来。
“啊！”王小二捂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有些委屈。
顾谨言丝毫没有打了人的自觉，淡淡地瞟了眼王小二：“说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
莫安笙故意低下声：“谨言！”
顾谨言扭头看了她一眼，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好像在对她说：“你自己勾三搭四，居然还敢来凶我？”
“……”
莫安笙被小家伙瞪得无语，那边，顾余生已经打完电话过来：“好了吗？”
顾谨言一瞧见爸爸，丢了课本立刻扑过去，抱着顾余生的长腿，扭着小身子委屈地喊道：“爸爸！”
莫安笙：“……”
父子俩难得同仇敌忾了。
顾余生皱眉，看向一旁的王小二，小胖子被顾余生的眼风一扫，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顾谨言的爸爸好恐怖……
莫安笙拉住怯怯地往自己身后缩的王小二，说：“谨言跟你开玩笑呢！他最近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王小二后怕地看看顾余生，迟疑地瞧着莫安笙：“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莫安笙安抚性地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谨言常在家说喜欢跟你们一块儿玩。”
莫安笙看出一群孩子似乎很怕顾余生，就问顾余生：“是不是这样？”
顾余生望着她，知道她是不想让谨言被这帮孩子排挤。他素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却忘了谨言还是个孩子。听到莫安笙问自己，象征性地嗯了一声，尔后问顾谨言：“你又欺负同学了？”
王小二忙摆手：“没有没有，谨言没有欺负我，我喊他一起踢球呢！”
教室里的气氛也顿时好了很多。
顾余生很满意这个回答，对莫安笙说：“时间差不多了，找家餐厅吃午饭。”
……
从教室出来，顾谨言板着小脸，无声地抗议莫安笙刚才偏帮外人的言行。
莫安笙碰了碰他的肩膀：“中午想吃些什么？”
“生气着呢！”顾谨言拔高了音，拍开莫安笙的手：“听不见你说话！”
话刚说完，屁股上一重，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前冲，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刨。
莫安笙忙扶住他，眼睛却看向后面的顾余生，眉心因为不赞同他的做法而微蹙。
顾余生回望着她，眉头也越皱越紧，似乎不满她对自己这个态度。
因为下午学校还要组织大扫除，顾谨言不能回家，只好挑了学校附近一家西餐厅。
饭后把顾谨言送回学校，莫安笙坐进顾余生的车里，他问：“回家？”
莫安笙摇头：“我要去一趟公司，熟悉一下那边的岗位职责。”
顾余生边开车边简单问了她一些关于那家房地产公司的情况，最后亲自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
其实莫安笙的原意是让他开到附近停车就好。
但顾余生对她的要求置若罔闻。
莫安笙刚下车就碰到了上回面试她的那个部门经理，后者因为上回顾首长的关系也多留意了莫安笙，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还因此停下来跟莫安笙打招呼，眼睛一瞟，自然也瞧见莫安笙身后那辆黑色路虎。
“来了啊？”部门经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不着痕迹地靠近轿车：“自己开车过来的？”
莫安笙看出他的意思，虽然她不喜生意场上的套近乎，但也不能太清高：“不是。”
部门经理突然惊讶地瞅着莫安笙身后：“这不是顾先生吗？”
顺着他的视线，莫安笙回头，路虎车窗不知何时居然降下。
顾余生虽然没下车，但他现在这样，跟下车也没什么差了。
“结束了打电话给我，过来接你。”顾余生说着，像是刚瞧见那位部门经理，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顾余生开车离开，部门经理看向莫安笙的目光更加友好了。
进电梯，上楼，还有秘书样的人专门站在电梯门口等着自己。
莫安笙看着自己宽敞的办公桌，不管是位置还是环境都是顶好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员工该有的。
她甚至觉得，就是顾余生刚刚的露面，让部门经理打了通电话把自己安排在这。
在楼下，部门经理笑吟吟地拍着她的肩说“好好干”，那眼神，好像她才是他的上司。
她在北城地产时也见过这种情况，当时冷眼旁观，现如今自己竟然切身经历了。
秘书给她泡了杯茶，让她等一会儿，部门经理打算亲自带她逛公司了解情况。
莫安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热茶，有点受宠若惊。
跟部门经理逛了一圈回来，莫安笙走出电梯，还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看到她，那些女员工立刻闭了嘴，呈鸟散状各自回到位置上。
“上班时间八卦什么？“部门经理装模作样地训了一句。
莫安笙脸色如常，既然她们没有指名道姓，她也大可以装没听懂，省得给自己气受。
回到自己座位上整理东西。
部门经理过来：“她们就那样，嘴巴闲，别往心里去。”
莫安笙莞尔：“那以后经理就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对我，那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在这工作。”
经理怔了怔，随即连连应下：“一定一定。”
话虽这么说，但莫安笙还是享受了特殊待遇，她一笑置之，拿了自己的工作牌，离开公司。
……
贺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走出大楼，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在上楼时碰巧就看到了跟在部门经理身后了解公司的莫安笙。
出租车汇入车流，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莫安笙在这里找了份工作，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是如何进的来的，进而想到她会不会被人刁难？
他搭在床边围栏上的双手慢慢握拳。
办公室门开了，出去接完电话的老总回来：“贺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贺烨收回飘远的视线，转过身，笑：“是我打扰了才是。”
老总摆手，可能刚才电话讲累了，喝了口水，解开西装扣子，请贺烨一块儿在沙发坐下。
秘书进来替换了一次茶。
贺烨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貌似不经意地问：“你们公司最近招新员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