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慧刚刚来一天,就已经依靠着贺烨如此作威作福骑到她头上来了,这必然是贺烨默许的,不过,只是这次,不知道又能持续多久呢。
她靠在后车座上,眸子里的光亮早已破碎,尽是落寞。
莫安笙吹风受了凉,本以为只是个小感冒,可一连过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好,反而加重了许多,鼻子难受的厉害,喉咙也疼的不行。
乔好实在看不下去她硬撑着,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她去了最近的医院。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急诊的病人那么多,乔好只好扶着莫安笙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她去挂号。
莫安笙围着一条围巾,头靠在墙壁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好像有根导火线一样,一点就会炸。
好不容易终于排上了号,乔好急匆匆的带着莫安笙往科室走去,刚出电梯门,却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上了。
乔好脾气急躁,医院内又吵吵闹闹的,直接开骂了,“你怎么看路的,长没长眼睛啊。”
“哎哟,不好意思啊,我……嫂子?”
莫安笙抬头,就看到了穿的吊儿郎当打着耳洞的童森。
童森是贺烨的发小,他们自小就都认识,上的又是同所学校,只不过童森以前是风气特正的三好学生,可高中毕业后被他爸扔去国外了几年,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该说是天性解放呢还是教育误人呢?
“你怎么也在这儿?”
莫安笙的视线看向他手上拎着的一大袋药上,“你也生病了?”
童森立刻把药放在了身后,余光撇了身后一眼,呵呵的笑着,“嗯嗯,是啊,是啊,最近好像大家都容易感冒啊,呵呵。”
“嫂子你也感冒了啊,正好,这医院看的不行,我送你去别家医院看看?”
童森的后背直冒冷汗,忍不住祈祷着他们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出来。
乔好“嗤”一声,她一向对贺烨的朋友没什么好脸色看,“看的不行你都拿了这么多药了,你糊谁呢?安笙,我们走吧。”
童森挡住莫安笙往前走的路,语气焦急非常,“真的,嫂子,而且现在人特多,要不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身侧科室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莫安笙抬头看去,看到出来的两个人整个人瞬间僵硬住了。
莫如慧穿着一身的白裙,裙摆到膝盖,看着非常年轻活泼,她画了一个淡妆,整个人看着如出水芙蓉般清新。
而贺烨,则是穿着一身休闲服,手轻松的挽在裤袋里。
莫如慧嘟着粉嫩的嘴唇,手旁若无人的挽着贺烨的臂膀,语气娇嗔,“我早就说过不要那样了嘛,你非要,真是的……”
贺烨轻笑,侧着头,“你确定,你可是比我还激动啊。”
“姐夫!”
“难道不是么,你爽快的最后可都不让我抽身了。”
“呀。”莫如慧的脸蛋羞得通红,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打了一下贺烨的胸口,抬头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停住了步伐。
贺烨顺着她的视线朝前看去,就看到惨白着一张脸的莫安笙。
莫安笙听着他们嘴里露骨的话语,感觉整个人都被放空了一般,视线和贺烨的对上,却很是平静。
贺烨外头有很多女人她知道,他的那些兄弟拿她当笑话看她也知道。
可这是她欠他的,所以她忍了,把自己当做蜗牛,一受伤害就缩进自己的壳里。
可壳也有破开的一天,每次的伤害于她而言,都是对壳的一次重创,她小心翼翼的撑着再撑着,可没人告诉她,如果撑不下去了,该怎么办,壳破了,她的那些脆弱伤心又该如何安放。
“贺哥,嫂子她……”
童森为难的开口,现在这种境况,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处理啊。
乔好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转头看向莫安笙,再看看和莫安笙有些像的莫如慧,微微吃惊,“安笙……”
这怎么回事儿,贺烨这个渣男怎么搂着的和安笙有点像的女人?
“表姐……”
莫如慧喏喏地开口,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触电般的将挽着贺烨臂膀的那只手松开,眼神无辜可怜却又透露着幸灾乐祸。
你是她老婆又如何,看看,现在贺烨陪着的可是我。
贺烨的这一举动无疑像是一巴掌甩在莫安笙的脸上,打的够狠够疼。
“表姐,我在北城也没什么亲人,只认识你和姐夫了,如果知道你也生病了,姐夫他肯定会……”
肯定会如何呢?
难道会陪着她么?
莫安笙几乎想都不想的否决了这个想法。
莫如慧嗫嚅着,好像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莫安笙冷冷地看着,只是看着,宛若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一样。
乔好总算是缕清了事件,一时间怒火中烧,看着莫安笙虚弱的模样,口气更加不善,“贺烨,你是不是男人,老婆不要找小三儿,还找这种破烂.货小三!”
贺烨冷漠地看着乔好,“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夫妻?”乔好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这个时候你知道自己是安笙的丈夫了?安笙受苦受累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根本不知道,她……”
“乔好!”
莫安笙伸手拽住乔好,对她摇了摇头,“不是说科室人很多么,我们换家医院。”
她的神色出其的平静,语气也极其淡然。
乔好挑了挑眉,没想到安笙面对这种情况会这么冷静,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去开车。”
说着,莫安笙放开扯着乔好的手臂,看都没看贺烨一眼。
只是转身的时候,手被人拉住了。
抬头,是贺烨。
“哪里不舒服?”
他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神情,出口的是关心的话语,可莫安笙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了一句而已。
贺烨见莫安笙不回答,依旧保持着沉默,直接用了力气要将人拽进科室里。
“放开。”
她的语气和她脸上的神情一样,波澜不惊。
贺烨眉心一跳,却没放开莫安笙的手,“先去看医生。”
“我说放开!”
从见到这两人到现在,她一直很平静,可平静的表面下,蛰伏着的却是待爆发的惊涛骇浪,而现在这股浪潮,被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喷薄出来。
她恶狠狠的看着贺烨,脸上的表情终究不再是平如古井,眼里有着猩红的血丝,“别碰我贺烨,我嫌你脏,别用你脏手碰我。”
贺烨一怔,莫如慧却跑了过来,将贺烨的手拽出,看着莫安笙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人一样,“表姐,你怎么这么凶姐夫啊,姐夫也是为你好啊。”
莫安笙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安笙……”
乔好追去,回头恨恨地看了眼莫如慧,只见她挽着贺烨的胳膊,嗤笑地看着莫安笙离去的背影,她恨不得立刻上前打死这对奸夫****。
出了医院大门,她刚打开车门坐下,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抽干了空气一样,面色苍白了无生气的靠在椅背上。
乔好追了出来,从另一侧上车,看着莫安笙难看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安笙,你没事吧?”
“乔好,我没事。”
莫安笙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说出口的话却有些无力。
“你这还没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没事人的样子么?”
“真的,乔好,我想回家。”
“你,好,先送你回去。”
乔好搀着莫安笙进了卧室,本想好好照顾她,却被她以要“好好休息”的借口赶了出来,她看着紧闭的卧室大门,眼里都是心疼。
哪里能好好休息,是好好“疗伤”,自我痛苦吧。
卧室里的厚窗帘被拉上,遮蔽了外头灼热的光线,室内立刻昏暗一片。
莫安笙半靠在床头,看着窗台上的那束花,是满天星,可现在,也枯萎的只剩下零星的枝干。
她没告诉贺烨的是,她其实最喜欢的花不是满天星,只不过他一直送她满天星罢了。
过往的甜蜜恍若云烟,现在的受伤宛若烈火,灼烧的她痛不欲生。
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蜷曲的膝盖里,像是受伤的独角兽,独自****着伤口。
突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伸出手,将手机放到了眼前。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两条彩信。
发信人是莫如慧。
莫安笙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明明已经看到是什么了,可手却不受控制的放大了图。
一张照片的背景是黑色的大床,床上躺着两个人,床单凌乱不堪,一看就是经过剧烈的运动。
另一张照片被清晰的摄像头照的分外明晰,主角是一个个被用过的套套。
手机又继续震动,接下来的是莫如慧发来的短信。
“啊,表姐,不好意思啊,我发错了,本来要发给姐夫的,姐夫说这是小情趣呢,你也知道,姐夫一看到这些,就特别兴奋呢,啊,我忘了我说这些表姐你也不能体会,抱歉哦,对了表姐,正好问问,姐夫刚刚内裤又脏了,在医院呢还那样,表姐你知道姐夫喜欢什么颜色的么?”
莫安笙怔怔看着这条短信,视线渐渐的模糊,眼里的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没入膝间。
——
乔好在厨房给莫安笙熬粥,她属于生活白痴,厨房杀手,整个厨房被她弄得跟台风过境一样,连落脚的地方都得慎重选择。
听到“咔擦”一声,她一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莫安笙,黑色将她的脸色衬得愈发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