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为安郡王和秦明月赐婚一事传出来,惊掉了京中不少人的下巴。
嘲讽者有,看笑话者有,气急跳脚者有,也有黯然神伤的。
这黯然神伤者自然就是莫云泊了。
消息是钱淑兰告诉他的,她还故作聪明在莫云泊面前嘲笑安郡王竟娶个戏子做郡王妃。殊不知这恰恰是莫云泊心底的一根刺,哪怕他这些日子听着那两人一点一滴的事,已经打算将秦明月忘掉了,可这根刺依旧深深地刺在他心中。
他当场摔了袖子走人,之后夫妻二人整整冷战了近大半个月,直到衡国公夫人出面,才又‘重归于好’。
至于那气急跳脚的则是镇北王妃。
收到这一消息后,她当即将祁煊叫了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
祁煊充耳不闻,坐在那里喝茶。
一盏茶喝过,见镇北王妃还在那里长篇大论的说,他甩下茶盏,站了起来。
“母妃千里迢迢从辽东回来,不就是想让儿子娶妻?现如今儿子如您所愿,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所以说当一个人对一个人不满起来,那是怎么看都没办法顺眼的。明明祁煊态度正常,语气也很淡定,偏偏在镇北王妃眼里,这大儿子就是在跟她故意作对。
“你这个孽子!”镇北王妃气得浑身发抖。
“母妃,您总是这么骂儿子就不嫌腻,能不能换个说辞?我是孽子,那您是什么?罢了罢了,我也不气您了,免得又将您气病,倒成了儿子的不孝,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丢下这话,祁煊就离开了。
就他这样,镇北王妃能歇得住吗?
在房里就是一通乱砸,损掉得何止千两白银。何妈妈在一旁看得心肝乱颤,还得提防自己别被碎渣溅到了。直到镇北王妃一通发泄后,她才凑上前道:“王妃,您这次回来本就是想让郡王爷成亲。旨是圣上下的,人是郡王爷自个儿选的,您就别动怒了,左不过回去和王爷也有了交代。”
“这能一样?让外人知道这不孝子娶个戏子回来,本王妃的脸往哪儿搁!”
何妈妈翕张了下嘴唇,可您的脸本就已经丢光了,现在外面谁不知道郡王爷要娶个戏子进门,关键您又管不住,何必自找不痛快。不过这话她没有敢说出来。
“这次王爷让本王妃亲自回京,就是想找个有力的姻亲,这样也能在朝中照应一二。这孽子虽与我不亲,到底是本王妃和王爷的儿子,他有个好岳家,就是本王妃和王爷受益。可他倒好,处处跟本王妃作对,坏了王爷的大事,等回了辽东,我如何和王爷交代?”
镇北王妃越说越气,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圣上妄为一国之君,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为了对付王爷,竟然给堂堂镇北王府的嫡长子找一个戏子做正室,就不怕人笑话?!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着了,我得想想办法。”
听到这话,何妈妈心中就是一突,忍不住道:“王妃,这可是在京城,而那丫头如今又成了伯府的小姐,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咱们可不好下手的。”
镇北王妃冷笑:“怎么就不好下手了?难道她就没有出门的时候了,本王妃就不信弄不死她!”
苏妍出身辽东大族,家族中阴私甚多,从小见惯了亲娘对付那些小妾通房,嫁了镇北王以后,又受其影响,所以弄死个把人,对她真不算什么。
“那郡王若是知道……”
“有本事他杀了他娘!”
话都说成这样了,何妈妈自然不敢多说,心里却忍不住直打鼓。
如今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王妃就不是郡王爷的对手,怕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按下不提,镇北王妃想得倒是挺不错,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先是秦明月带着宝儿秘密去了一趟河南,扶灵回京城。等回来后,又到了年关,丈夫和儿女们都在辽东,镇北王妃和祁煊又不对付,让她一个人在京中过年,总是显得清冷了些。再加上惠帝如今给祁煊赐了婚,按理说镇北王妃回来这趟要办的事,也已经办完了,刚好辽东那边来了让她回去的信,她就收拾收拾走了。
至于祁煊大婚,还得等明年,等到了时候她再回来也不迟。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这大半年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而秦明月也一直很忙碌。除了要守孝以外,她还得操心着戏园子里的事,现如今广和园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四栋戏楼全部对外开放了。
不仅仅是演新戏,也招募了一班当红的名角演老戏。而新戏也区分出了好几种,除了那种感人肺腑以抒情为主的感情戏以外,另外还开放了以神话、鬼怪为主的志异阁,以搞笑逗乐为主的一笑楼。
如今广和园每天都是宾客盈满,一票难求,也算是开创了戏园子一大罕见盛世壮观。
同时秦海生和老郭叔他们也没闲下,不断地从外面买人回来培养,庆丰班的人数一改早先只有那么可怜的十几人,而是壮大到了一百多人。
除过这些,秦明月还得跟着薛妈妈学规矩,学打理一个府上的中馈,学着如何利用手中有限的银子,来维持一个府上的进出项。不仅是出,还得进,所以在这段时间里,秦明月帮宝儿利用胡成邦夫妇二人留下的家财及朝廷赏下来的金子,买了一个不大的田庄。
不光帮宝儿买了,她自己也买了一个。
秦凤楼一意要帮妹妹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所以广和园最近一年里所赚的银子,除过留下日常开支,其他都给秦明月送了来。本来秦凤楼兄弟二人打算帮妹妹置办的,只是两个大男人也不懂这种事,还不如让秦明月自己看着办,他们帮忙打下手就好。
再来也是两人实在太忙,秦海生忙着戏园子里的事,而秦凤楼除了太乐署的事,还得忙着出戏本子。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毛文昌联系上了秦凤楼,不但给补上了之前《白蛇传》的分红,并又拿走了《嫦娥》和《秦画》底稿,打算将之印成白话小说推向市场。
这份积攒了一年多的分红十分丰厚,这也是秦凤楼一意要帮妹妹办一份丰厚嫁妆的底气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刚过完年,周家人就被弄出了京。
吏部突然下了调令,让通政司经历周清前往云南一个极为偏远的地方任县令。周清倒是不想去,可朝廷下的调令,还没人敢拒的,只能收拾收拾带着一家老小远赴云南。
当然说起来容易,其实周家人也是来找过宝儿,想通过他让秦明月和安郡王说说,看能不能不去云南,只可惜被宝儿拒了。宝儿说得十分大义,难道外祖想一辈子就做一个七品小官。只有出京历练,干出功绩,才会有升迁的机会,哪个三品大员是只蹲在京中这一隅之地就能平步青云的?
这番话说得周清格外热血沸腾,什么也不说了,就带着一家老小远赴云南。周老太太他们倒是不想出京受这个苦,可离了周清他们的生活根本无以为继,再加上谁敢当着周清的面说,外面太苦,咱们还是留在京中享福?除非是老寿星上吊想找死啊。
至于宝儿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做除了祁煊以外的人着想,反正秦明月发现最近这大半年里这一大一小非常亲密,简直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她自是不知道祁煊为了能找借口上忠毅伯府,也算是费尽心思了。总不能每次都是说想见她,毕竟秦明月还在孝中,只能打着来探望宝儿的由头。
又到了一年的夏初时分,京城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可广和园里却是分外火爆。
无他,皆因秦凤楼等人将火遍了整个江南的《白蛇传》搬到京城里来了。
也是毛文昌给众人的启发,既然远在江南的毛文昌都能打听到广和园,想必京中的事在外面也传开了。再加上如今兄妹几人也今非昔比,早先被逼得远离苏州,此时那些麻烦自然也不再是麻烦。
《白蛇传》奠基着庆丰班的崛起,又怎能让之泯灭于世。再加上秦海生如今迫切需要银子,毛文昌又将容闲堂开到了京城,就打算借着广和园的声势打开局面,几方原因结合下来,便有了白蛇传的再度面世。
就如同当初在苏州那会儿一样,甚至比之前更为火爆,白蛇传风靡了整个京城。
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人不议论的,甚至惠帝在宫中都有耳闻,祁煊进宫的时候,他还曾问过一句。
无数王公贵族命人来请庆丰班去府上唱堂会,可如今庆丰班却是再不接堂会了。
不同之前,秦家出了个未来的郡王妃,出了一个太乐署乐正,也不再是贱籍之身。唱戏对现在的秦凤楼来说,不过是个消遣,自然不会再自贬身价。
想要看戏?
可以!
来广和园!
什么样的戏没有,应有尽有。
被扫了面子的憋屈窝火自然是有的,可想要发泄也得看着点儿人,背后站了安郡王这样一座大山,不过是看戏消遣,何必生出这种不必要的麻烦来。
于是有不少人乔装而来只为了看一场戏,其中不泛当朝一品大员三朝元老乃至于宗室勋贵。不过别人既然不想露了身份,自然也没有人主动去戳破。
而就在广和园在京城彻底独霸一片天的同时,原本在京中也是响当当几个戏园子的老板也急了。下黑手挤兑这种办法,想也知道是不能用的,可怎么想都不甘心,为了打压广和园的势头,孟德居、德庆阁、畅音园等一众老牌戏园子联合邀请广和园参加五年一度的梨园盛会。
其实所谓的梨园会,不过是口头上的俗称,大概就是各地戏园子里的当红角儿汇聚一堂,从中选出最顶尖的红角儿。这红角儿自然是戏园子培养出来的,借此机会在世人眼前崭露头角,以达到提高自身所在戏园子里声望。
当然这是比较文雅的说法,用通俗点儿来讲不过是戏园子彼此之间的一种比拼,顺道抢占市场的一种手段。当然少不了有人借彼此之间的斗戏,来打压对头的声望,这种情况是在哪儿都不罕见。
当年何庆之所以能开起何庆楼,可不光是仅凭着孙珩在后面撑腰,孙珩只不过起着保驾护航的作用在。戏园子想开起来,自然得有生意,生意靠什么?靠口碑。
口碑从何而来,自然靠角儿。
角儿怎么才能红?除了戏园子愿意捧你,你慢慢地熬出头,还有另外一个途径,那就是参加梨园会。
当初何庆就是参加了梨园会,并得到一个不错的名次,才能仅凭一人之力就开起这何庆楼。
而孟德居的孟老板,当初同样不过是江南一带的红角儿,凭着在梨园会博得鳌头,才能京城中开了这么一个大戏园子。
早在梨园会开之前,何锦就在不停地念叨了,只是包括秦明月在内,秦凤楼和秦海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是几人忙,二来也是他们如今只演新戏,这梨园会唱的是老戏,自然没有做他想,且如今的广和园也不用靠着梨园会来增加自身的声望。
可何锦不一样,当年何庆在梨园会大出风头,他爹在病重之时还不忘感叹后继有人。尤其之后何庆借机反出广和园,在旁边开起了何庆楼,并蚕食鲸吞广和园的客源,逼得广和园差点没关门大吉。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何锦依旧历历在目,虽如今何庆楼已经不复存在,何庆其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在他心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也是从小耳濡目染,何锦一直觉得一个戏园子想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必然是经历过梨园会。而一位大家的诞生,也必然是经过梨园会。如今秦明月和秦海生兄妹二人,都是被人称作为大家,可他总是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只是他提过一次,见秦凤楼兄妹几个兴味索然,他就没有再不识趣地去提了。可谁曾想无巧不成书,广和园竟收到梨园会发出的邀贴。
那么如今的问题就是,到底参加不参加?
为了此事,兄妹三人再度聚首。
现如今想碰到兄妹三人聚在一处的时候极少,秦海生在广和园,秦明月在忠毅伯府,而自打秦凤楼做了官,就特意斥资买了一座三进院的宅子,作为秦府。
秦凤楼日里在太乐署差事极多,闲暇之余还得出戏本,一月之中能上广和园三五次,已经算是极多的了。而秦海生打从回来后,就变了许多,一头扎进戏里,所忙之事全是与戏有关,大抵也就除了大哥和小妹的事,能让他分神片刻。
他嫌弃住在秦府日里奔波劳顿,所以一直是住在广和园的。
难得今日兄妹三人聚在一处,秦明月特意发了话,今儿就兄妹三个聚一聚,扔下所有的事。
这话不光是对大哥二哥所说,也是对祁煊和宝儿的。这句话挡住了一大一小两个跟屁虫,秦明月无事一身轻。
说是三进的宅子,因为只住了秦凤楼一个人,除了他住的月明斋,以及后花园,其他地方都是不用的。秦府的下人也不多,除了两个门房,一个车夫,几个做杂事的婆子,以及一个贴身的小厮,再无其他。
对了,厨房里还有个手艺不错的厨娘,是一次意外中秦凤楼从外面救下的。之后秦府终于有了专门做饭的厨娘,他也不用成日里吃那几个婆子随便捣腾出来的饭菜了。
在秦府后花园的水榭中,酸枝木的八仙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的吃食。十分丰盛,有八宝豆腐、素烩三鲜、糟烩鞭笋、龙井虾仁、清汤鱼圆、鲜蘑菜心,还有一碗翡翠玉米羹。
秦明月并不知道秦府新进了个厨娘,见到这满桌子的菜,不禁有些吃惊:“大哥,你该不会专门从外面叫过来的吧?”
对于家中厨房里没有厨娘这事,秦明月不止一次和秦凤楼提过。可这偌大的秦府就秦凤楼一个主人,他除了爱茶,对吃食并不上心,再加上找个手艺好的厨娘并不容易,所以这事就一直耽误了下来。
倒是秦海生知道这事,笑着道:“你觉得大哥会为了和咱们吃顿饭,专门去外面叫回来?”
这倒是事实,秦凤楼历来对这种俗务不上心,有口饭吃就得了,他可想不到专门去买些好吃的回来。
“大哥这是管闲事,管了个厨娘回来。”秦海生又道。
经过秦海生的叙述,秦明月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秦凤楼也不是不嫌弃那几个婆子做的饭,偶尔下了职,也会在附近食铺或者酒肆里用过饭后再回来。太乐署附近有一家小食铺,店面虽小,但厨子的手艺不错,吃过一次之后,他就固定去那里用饭了。
也是凑巧了,一次偶然之下,他刚好撞上食铺里有人闹事,却是那家食铺老板的亲弟弟在外面赌输了银子,赌坊的打手去食铺里要债。因为数额太大,食铺老板还不上,那群打手就要拿人家女儿抵。
秦凤楼于心不忍,也是为了以后还能有个地方填饱肚子,就出手救下了那姑娘。
到底对方是拿着按了手印的借据来的,秦凤楼也做不出以官身压人不还对方银子的事,于是便拿了银子出来,替这家食铺把银子还了。至于欠他的银子,以后慢慢还就是。
可谁曾想那姑娘倒是个较真的性子,一意要报答秦凤楼的恩情,便主动来到秦府,愿意做工抵之,一直到把债偿还完为止。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其他原因,这里且不提。
“看样子这厨娘的手艺挺不错的。”秦明月道。
做了大半年的伯府姑娘,秦明月也是今非昔比。以往吃饭都是以填饱肚子为主,如今她也懂得了什么叫做珍馐美食。也是多亏薛妈妈调教有方,吃的是美食,穿得是华衣,虽因在孝期,有诸多忌讳,到底再与当初市井之中讨生活不同。
秦明月吃过这里真正的珍馐佳肴之后,才知道以前祁煊吃外面饭食的时候,为何会那么多挑剔。实在是与这里相比,外面那就是猪食。
更不用说秦明月是穿越而来了,现代那会儿吃的东西,大多都是用调味料烹制出来的,可以称之为好吃,但有限。也可能是碍于境遇原因,她从没吃过什么真正的珍馐佳肴。可这里不同,因为调味料有限,厨子们烹调食物俱是利用食物的原滋原味,然后各种处理烹制而成。
所以秦明月如今又多了一个嗜好,那就是爱美食。
爱到什么地步呢?最近她都吃胖了好多。
因此,秦明月一看道桌上菜的色泽和样式,就知道这厨娘的手艺恐怕不差。
何止是不差,等菜入了口,秦明月差点没将舌头吞进去。明明菜食算不得多么繁复,都是些简单的菜式,为什么就这么好吃呢?
她频频下筷。
“好吃就多吃些,以后经常回来,你虽住在忠毅伯府里,但这里也是你的家。”秦凤楼给小妹夹了一筷子菜后,说道。
秦明月点头,根本顾不上说话。
与之有相同吃相的,还有秦海生。不过他可能是吃过,所以比秦明月显得安适不少,一面吃着,一面对小妹戏谑道:“最近可不光大哥日日吃饭的时候不忘回来,你二哥也没少往家里跑,左不过还有两个月你便要出嫁,何不搬回来住。”
这倒是个问题,宝儿要守三年孝,秦明月是时肯定是不能从忠毅伯府出嫁的,等出嫁之前搬回来是必然的。
她拿着帕子按按嘴角,道:“我抽空跟宝儿说说这事,到时候提前搬回来。”
秦凤楼点点头,又道:“你可以跟宝儿说让他也一同搬过来住,咱家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宝儿有多么喜欢黏着妹妹,他是知道的。
秦明月略微踌躇了一下,“到时候我跟他说说。”
一顿饭罢,吃得三人是撑肠拄腹。
又喝了茶,三人才开始说梨园会的事。
这事主要还是看秦海生,因为秦明月根本不会唱老戏。
“二哥,你是怎么打算的?这梨园会到底去不去?”
秦海生面露沉吟的模样,半晌才道:“若是我没有料错,孟德居他们是想联手打压我们。”
这个秦明月并不意外,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广和园在京城有多红火,与他们同样吃一碗饭的人就有多么恨他们。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可不是说假的。
“若是我们应了,他们自然正中下怀,之后有各种手段等着,我们不胜,想必外面便会流传出广和园名不符实、徒有虚名之说。倘若咱们不应,他们便会说我们是惧了怕了。”说着,秦海生摇头笑了一下,似是在嘲讽,也似是在感叹。
秦凤楼皱着眉,而秦明月则是抿着嘴角。
事情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现如今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按照秦明月的想法,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应与不应又有何妨,只要不阻着他们赚银子就好。名头是闯出来的,口碑是立下来的,可不是一群人坐在那里评出来的。
但很显然秦凤楼和秦海生都不是这么想的。
秦海生清俊的面庞露出一抹似是回忆的表情,道:“我记得小时候爹说,最想来的地方就是京城,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参加一次梨园会……”
秦凤楼抬起眼,与弟弟对望,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他抬手拍了拍秦海生的肩膀,“海生,我相信你一定行。”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秦明月错愕,错愕完后却是一股豪迈上了心头。
不就是一场梨园会,又有何惧!
“二哥,我也相信你一定行!”
秦海生弯起眼角,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