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见顾念这副模样,便直接开口说道:“不过是顾承言养的一条狗罢了,连咬人的本事都没有,就只会在那里乱叫。”
她竟是讽刺顾念是一条狗。
可被她这样一说,顾念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默默走到人群最后面,便是再也不回话了,顾承言确实是皇上的“一条狗”,而顾念是他的一颗棋子,不也是顾承言的一条狗吗?
如此一来,那玉妃似乎也未说错。
只因顾念是顾承言的女儿,大皇子墨云请便是要铲除顾承言,而身为顾承言的女儿,要受到的诋毁,自然是多得多。
此刻,任凭那玉妃娘娘辱骂,也不见顾念开口反驳。
南宫灵见顾念被这样侮辱,便是想走上前去质问几句,可她还未踏出一步,便是被顾念给拉住了。
等她回头看到顾念时,顾念脸上也无任何屈辱的表情,甚至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顾念只是看着她,一言未发。
而一旁的萧凌儿见玉妃这般咒骂顾念,心中一阵快感,便是暗自欢喜,可脸上也不能表现的明显,便只能憋着一口气,倒是难受得就很。
“玉妃这样说,想必也是有了十足的证据了。”皇后淡淡的说道,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但这证据,却是说到了要点。
若只是听她的一面之词,便是说顾承言陷害皇上,那这证据,又是从何而来。
玉妃听完这话,却是冷笑着说“证据?我们不就是证据吗?顾承言是谁?是无情的刽子手,他若是知道我们诬陷他,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他此刻人在哪里,怕是心虚了,不敢出来了吧?”
众人听完此话,竟是一阵沉默。
“他既然不敢杀死我们,便是因为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心虚,才会这般!”玉妃再一次说道。
顾念听完,却发出了一阵冷笑。
别人不了解顾承言,她还会不了解顾承言吗?他并非常人,也不会因为别人点破了自己的要害,便会站出来说话。
但今日玉妃站在这儿诬陷他,他虽是不在场,但他们往后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
玉妃和墨云清会比活的时候更加痛苦,便是生不如死,人间地狱。
但玉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为何顾承言还没有出现。
大赤内忧外患,眼前是大皇子逼宫,而边境之地,玄国正在攻打。
皇上面临危机,顾承言怎会不出现,哪怕他是出来露一面,也是极好的,可顾念环顾四周,连他的影子,都不曾看见。
自她进宫后,便是再也没有见过顾承咽了。
这一别,就是三年。
而这三年之内,她只是听过对方声音,还是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没有一丝光亮,也看不到对方的脸。
细想一番,两人也已有三年未见了。
思及此处,顾念心中顿感悲伤。
“难道你们不恨顾承言吗?滥杀无辜,无情无义,杀无辜之人,这种人,却是为皇上所喜爱,旁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若是说错一句,那也只有死!”玉妃一字一句说道。
“既然他是这朝中大臣,我也未见他上过几次朝政,他一向散漫,为何有这么多人包容?现如今也不将我大赤放在眼里,这样的人,皇上若是留着,也不过是个祸害罢了,也是大赤的一颗毒瘤!”
说道这里,玉妃身后的千军万马涌动着,他们很不得将顾承言碎尸万段,好表示自己的雄心壮志。
可顾承言,当真是这般好杀的?
但若此刻,若是交出了顾承言的人头,他们以这铲除皇上身边的奸人的名义还能成立马?
这大赤危机也是会解除的······
可顾承言是皇上极其信任的人,切将这样的一个朝中大臣交给这群人,大赤的威严何在?
并且这顾承言,便是找遍了赤国,也寻不到他的一丝踪迹。
顾念因是站在城门上,便能将城门之下的人一览无遗,但也只能看远方发生了什么,而那盒中装了什么,却是看不清的。
只见,大皇子墨云清快步下马,一把从那士兵手中抢过那黑色盒子,便是死死抱在了怀里。
因那盒子是黑色的,加之局势紧张,众人也无好奇之心。
所以能看到这盒之物的,也只有大皇子、玉妃还有那士兵,竟无其他人看到了。
而随着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一刻。
这世上能看到那盒中之物的人,也只有大皇子和玉妃两人额。
玉妃将那带着血色的匕首丢在了地上,从墨云清手中抢过了那黑色盒子,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玉妃仍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便是大声说了一句:“进攻!”
但士兵究竟将什么东西交到了大皇子手中,又为何会让玉妃和大皇子这般惊讶,可这结果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了。
玄国在边境进攻,而这皇宫,却是大皇子在进宫,如此内忧外患的局势,真是叫人可笑!
“嘭!”他们开始撞击着城门。
此刻,顾念脚下的这城门,虽没有边境之地的坚硬,但也能抵抗一时半刻。
当人力不及时,便是借助外力的时候。
但大将军的救兵,不知何时能到。
他们能否在大皇子进宫前赶来,众人的心亦是悬着的。
墨云清的准备也是十分充分的,那攻城车便是从外面架了进来。
那门前,一群人用柱子抵挡,那门后是一群血肉之躯。
而那攻城车一下、两下、三下······
那城门摇摇欲坠,灰烬,泥土······一点点掉落下来,那大门也出现了丝丝裂缝。
“这城门怕是不保了,娘娘你是万金之躯,还是先行离开吧。”皇后身旁的侍女月婵说道。
听完她的话,皇后竟是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停下,她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如何能离开。
她是一国之后,却要在国家最危急的时候离开。
“我大赤的士兵能舍命保护国家,我是一国之后,又如何能退却?”皇后笑着说,仍是一脸淡然。
那萧凌儿听这番话,也不再顾及其他,便急忙从城门上跑了下去,不见了人影。
人都是怕死的,这也是人的本能,便是怕了才会逃跑,而这能将本能压制下去的,才能做成大事。
月婵见皇后心意已决,但也不能不劝。
人若是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后若是死了,那又如何面对皇上了。
“皇上病情才好转,你若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乱子,如何能·······”说到这里,月婵却是说不下去了。
皇上永远是皇后的软肋,她再怎么想留守在这里,可病榻之上的男人还在等着她。
这城门之下,是滔天的杀声,而这城门内,是侍卫军用生命在捍卫赤国的尊严。
但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人,也不过是那皇位罢了。
他既是想要,为何不能给呢?那又能在和这后宫免去多少的世上?
只见,皇后的眼眶微红,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便是说出了这样一句:“众妃子、贵人听命,即刻离开城门,逃入后宫之中,绝不可独迎敌!”
说罢,她便离开了城门,消失在人群中。
后宫,便是乱了。
那玉妃和大皇子墨云清便是打着铲除顾承言的旗帜,可哪怕是这宫中最下等侍人,也是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那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也有可能没了性命。
这后宫中的人,无论是侍女,还是妃子,或是其他人,皆是在收拾贵重物品,便是为了逃命。
若能逃出宫去,这些随身物品也能保自己的一条命。
而顾念回到自己寝宫时,仍和平常一样,却是静静坐着,也未有什么动作。
但不知为何,这莲心殿的的侍女竟都来到了顾念身边,这莲心殿虽平常不见人,但这些停下手中活的人,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有几十人。
现如今,这后宫大乱,竟无一人逃出宫去。
顾念见她们前来,也不惊讶,只是让苏云去自己寝宫,将自己的金银首饰分给那些侍人,顾念平日也会将这些东西分给她们,只是不常常和她们说话。
“将这些金钱分去,赶紧离开这儿吧。”顾念淡淡的说道,她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不再说话了。
“主子这是在赶我们走吗?”其中一个侍女大声说道,顾念虽是没见过她几次,但也记得她的名字和样貌。
“如今宫中大乱,你们也不能抵抗,留在这儿,岂不是等死?你们若是带上这些钱财,寻找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给那些叛军换命,但凡是能活下来,也是有希望的。”
而顾念此刻说的话,也是顾承言曾说过的。
人一旦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能抓住活下来的机会,为何不紧紧抓住,还要在这儿等死呢?
“我们知道主子一向不喜多言,也未和我们说过几句话,只是我们都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子,从不打骂,也不惩罚我们,还常常分钱给我们。”那侍女感叹道。
“那叛军来时,我们也想清楚了,主子若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走!”
她话音刚落,她身后这群人亦是点了点头。
顾念一听,却是叹了一口气。
她从未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主子,那些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从未想过分给她们,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既得利益。
只是在她们心里,自己竟是是一个好人。
“你们若是将我当做主子,可会听我的话?”顾念笑着说。
众人自然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听好了!走出这莲心殿,便是要好好活着,现在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带上这些钱财,一定要躲起来,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务必好活下去!”顾念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好活着,便是希望。
她是这群人的主子,却不能为其做些什么。
“主子,这······”
莲心殿中,众人皆是散去,只有苏云和顾念两人。
苏云亦是见顾念有意将其赶走,便是率先说了一句:“我不会离开朱子的,我和那些侍女不同,终究是顾承言的师姐,多少也会一些功夫,我待在你身边,亦是有了照应,想来那叛军前来,也能抵挡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