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妃住的位置,名为凌清阁,离那顾念寝宫,本不是太远。
只是,凌妃生性乖张,就连那大门口,都极少有人走动。
此刻,只有几个侍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顾念定了心神,便直接往里面走去。
正当她走进那大门时,却是被侍卫拦下,“来者何人?”
她听到这番话,也不骄不怒,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这主子不急,身边的苏云却是紧皱着眉头,脸上微微带些怒意道:“这是涵妃娘娘。”
顾念使了个颜色,苏云亦不再说话,毕竟是在顾承言手下做事的人,怎会不明白这点人情世故。
这儿是凌妃的地盘,无论顾念身份是什么,她也不是皇后娘娘,凌妃不知比她早来这宫中多少年,无论是其身后的势力,还是这威信,都是她不能比的。
唯有“卑躬居膝”的模样,她才能“存活”下去。
“还请通报给凌妃娘娘一声,奴婢乃是新册封的妃子,特来探望凌妃娘娘。”顾念亦是朝那屋内喊了一声。
这句话,亦是在告诉这里的人,她要进来了,纯粹是为了探望凌妃娘娘。
可这门外的侍卫,只是站在那里,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苏云望着自家的主子,竟是一脸错愕的模样。
苏云虽是在宫中待了几年,但毕竟是喜欢江湖,又跟着师傅的人,那般自由的生活,又怎能将宫中的事看得清楚。
“涵妃娘娘请进。”那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丝毫不为之动容。
顾念看了看苏云,苏云亦是在看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等到两人走进里面的屋子时,却发现所有的人,皆端着热水,不停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顾念顺着那方向,等走到内屋的时候,却看到凌妃娘娘,如同疯了一般,在那地上打滚,却是脸色苍白,丝毫不见血色。
而那些侍女,一个个手拿着衣物,或是棉被,不停地往凌妃身上盖去。
只见,凌妃披散着头发,双眼通红,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顾念靠近时,凌妃直接扑了上来,其他侍女亦是叫了一声。
苏云本欲上前保护顾念,去看见自家主子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凌妃竟像饿狼一般,直接扑到了顾念的身上。
一瞬间,顾念身上的衣物亦是被撕烂,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慌乱。
顾念虽是挣扎着,却抵不过凌妃突如其来的“攻击”,而苏云也没有在一旁干等着,亦是找了这寝宫之内的侍卫,赶紧将凌妃拉开。
然而,那周围的侍人,竟无一人敢上前,这凌妃虽是“发疯”,但依旧是地位不可撼动的妃子。
这两位妃子,虽一个是在这深宫已有十几年的妃子,而另外一人,亦是刚册封的妃子,一人都不能伤,也不能动。
随着一声闷响,顾念的衣衫直接被撕烂,露出了白皙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一件水墨色的衣袍,直接披在了顾念身上。
未容她看清楚,凌妃已经倒在了一人怀中。
“涵妃娘娘没事吧?”一温润的男子声音从耳边传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妃的儿子,赤国的二皇子,墨云筝。
“没事。”顾念虽是这样说着,手臂却传来一阵疼痛。方才凌妃袭击之时,她的手臂早已被抓伤,留下了几道伤痕,竟是染红了衣袖。
“主子,这。”苏云急忙走了过来,仍是一脸担忧模样。
“你的手。”墨云筝眼中闪着亮光,亦是担忧模样。
“我没事,多谢二皇子出手相救,倒是凌妃娘娘,这不过是些皮外伤。”顾念笑着说,却是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伤口。
墨云筝生有一副妖娆的面孔,倒有几分凌妃的样子。只是那举手投足之间,顾念竟感觉他在刻意的隐藏自己。
赤国的二皇子,顾承言曾经说过,骨子里和凌妃是一个模样,只不过变本加厉罢了,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担当国家大事。
凭借着那妖娆的样貌,却是风流倜傥。
字字句句印在顾念的心里,却是让她有所防备。
这宫中的人,绝非善类,怎是能看表面体会得到的?
“但你的手。”那男子说话,竟是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自上而下散发出的气息,亦是让人感到不可抵挡。
那墨云筝一脸歉意的说道:“母妃本是中毒,本以为已经痊愈,竟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今日本是涵妃娘娘前来看望,不知会发生这种事情,在这儿先给涵妃娘娘道歉了。”本是几句简单的话语,从墨云筝的口中说出,竟让人难以拒绝。
而此时,他已经拿着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轻放在顾念手中。
顾念亦是仔细看着这个男人,一身水墨色衣袍,上绣着简单的翠竹,腰间别着一块上好的玉佩,黑发盘在头顶,露出一双有神的眼睛,似乎要将人的魂给勾了去。
“苏云,替我上药。”顾念将那金创药放在她手中,紧咬着牙关,竟倒吸了口冷气。
“等徐太医将母妃治好,我一定带母妃登门道歉。”他说出这些话,字字在理,真情流露,若是常人,早已推心置腹。
顾念亦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当那金疮药洒在她的伤口之时,她竟感到丝丝凉意,毫无疼痛感可言。
“我原是为了看凌妃娘娘而来,本听说她已经痊愈,竟会如此......”顾念捂着自己的伤口,也为何,竟是一副担忧模样。
“对不起。”墨云筝将她扶住,轻声说道。
“若是累了,在这儿休息一下,再回莲心殿,涵妃娘娘若是愿意,喝杯茶再走吧。”
如此“盛情难却”,顾念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便在苏云的搀扶下,跟着他走了进去。
而凌妃也被安置,顾念却来到了凌清阁的前厅。
凌妃是什么性子的人,自然能从这前厅里的东西,看出个所以然来。
光是那桌上摆着的花瓶,亦是价值连城,而她却将它作为摆设。
还有那座椅,皆是上好的红木,光泽鲜明。
没过多久,一太医模样的人,竟来到了顾念面前。
“这是太医院派来的人,涵妃娘娘手臂受伤,亦是需要包扎。”原来这都是墨云筝叫来的人。
“谢谢。”顾念淡淡的说道,却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
明明在他的骨子里,对这一切是那么的厌恶,却是处处装出一副温柔以待的模样,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才能做到如此?
此时,顾念脸色苍白。只因那被凌妃抓伤的地方,失血过多,加上那金疮药,而她身上水墨色的衣袍,亦是沾满了血色。
自古以来,无论是生在帝王家,或是寻常百姓家,那最先来到世上的人,称为长子,而最后来到这世界的,亦是最小的一个,他们大多受到父母的疼爱。
而墨云筝,却是二皇子,非但不是长子,也不是最小的,既是中间位置,却是表现最为温柔的那个。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眼前的这个人。
凌妃的性情,在他的身上,竟找不到一丝影子,为何能生出这样的儿子,也是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墨云筝虽是感到惭愧,但在他的口中,自己的母妃不过是生病,并非中毒。
但顾念发现,自己伤口上的金疮药,非同一般,为何会有凉意,只因那粉末之中,夹杂着一种名为黑曜石的东西。
此物乃是皇上去病宫的东西,若不是为了抵抗冰虫,普通的金疮药,怎会有黑曜石的成分。
顾念亦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凌妃是否中毒,还不能用此金疮药作为自己判断的依据。
若是一般的毒,解了便是没了,怎会痊愈又再次发作之说,而那反应,亦是让她感到奇怪。
所以凌妃中毒之事,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无论是凌妃,还是二皇子,都让她感到不能理解。
昨日,她便听闻凌妃已经痊愈的消息,这才来到凌清阁,有探望一说。
此时此刻,她已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事有蹊跷,若不是凌妃中了冰虫之毒,怎会身体发抖,甚至于墨云筝给自己的金疮药,出现了黑曜石的成分。
所以这遮掩的手段,固然高明,仍是露出了马脚。
可为什么凌妃会中冰虫之毒,宫中的太医,竟无一人说出此事,难道徐太医也未发现此事。
要知道,在这宫中,已有先例,再出凌妃这一出,怎会看不出冰虫之毒。
皇上所中的病虫之毒,已经深入骨髓,甚至是无药可救,但皇上亦是躺在床上,宛如死人一般,毫无生气,若不是能看见他眼珠能动,嘴巴能说话,她定会以为皇上是个死人。可看这凌妃,能说能动,只是神志不清。
光是这一点,就和皇上不一样。
不知是她中毒没有皇上的深,还是其他的原因。
虽说是冰虫之毒,却没有解决的办法,怕是中了毒,凌妃也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