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199700000018

第18章 替身和尚

序言

清乾隆年间,苏北海州地区盛产古安梨。那种梨,皮薄、肉厚、核小,梨汁儿既稠又甜,一不小心掉在地上,除一滩甜汁还在,再就是一个金灿灿的梨核。

每年夏末秋初,梨子熟透了的时候,地方官员都派快马,送进京城。后宫的皇后、皇妃们尤为喜爱。

乾隆皇帝登基,把它列为贡品,并派其表兄洪法云作为“贡梨特使”,长住海州。

乍听起来,皇上把他的表兄派遣到一个边垂小州来管梨园,可见这古安梨贵重到何等地步!其实不然,皇上只不过是想个法儿,打发那洪法云离开紫禁城而已。

那洪法云是什么人?

细说起来,他与乾隆皇帝,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乾隆幼年时多病。皇太后看他瘦小、单薄,怕他不好养,就去奶奶庙许愿,若让他长大成人,将来送他去做和尚。

哪知,乾隆日渐长大后,百般聪明。皇室上下,都看他是做天子的料子。可奶奶庙许下的愿,又该怎么还呢?

后宫里有一个聪明的人,建议皇太后为小乾隆找个替身——代替乾隆做和尚。选来选去,选到了乾隆的表兄洪法云,他自小与乾隆一起玩耍,可谓不分彼此,选这样的人去顶替,想必奶奶庙里的奶奶是分不仔细的。

乾隆十二岁那年正月初八,洪法云正式顶替乾隆,到承德避暑山庄外八庙做了和尚。

乾隆登基后,洪法云自认为功德盖世,不安份于寺庙的青灯残月,迷恋于酒色不说,还多次回京在乾隆面前流露出想弄个官做做的念头。

乾隆看他心术不正,且有勇无智,根本不是做官的料子。但念他昔日“替身”之恩,思谋再三,就赐他个“贡梨特使”,派驻到离京千里的海州城外洪门寺,仍旧做他的和尚,但赐予黄袍马褂,兼管宫中贡梨。

这个“贡梨特使”,有点像《西游记》中,玉皇大帝封孙悟空“齐天大圣”,让悟空去管寿桃的差使不多。

说到底,就是给他挂个虚名儿,好听罢了。

可洪法云自以为有皇帝赐给的黄袍马褂,就狂妄得不得了。来到海州以后,根本不把海州知州放在眼里,还仗着皇上的威风,疯狂搜刮钱财,抢占美女。城内,大凡好看的女子,都被他抢进寺庙。方圆几十里内,赶上哪家娶亲,他还恶作剧般地要把新娘“请”到寺庙里“开光”。稍有不从者,轻者拳打脚踢,重者断其筋骨。好多烈性的新嫁女,因不堪他的糟蹋,以死相拼,竟把喜事办成丧事。

京城里,接连派去三任州官治理此事,不是中途解甲归田,就是到任不久,就被那洪法云打得体无完肤,弃官而逃。

此事,从吏部传到乾隆耳朵后,乾隆皇帝先是听之任之。末了,待史部为选派海州府的新知州作难时,乾隆便点到了——卫哲治。

卫哲治,原是穷苦人家出身,只因为他娘有一对硕大无比的奶子,年轻时,刚生下小卫子(卫哲治)之后,即被选进皇宫做奶妈,卫家人从此粘上皇家福气。

当时,吃卫哲治他娘奶的,除乾隆以外,还有一个和乾隆皇帝一般大的孩子,那就是当今洪门寺的主持——洪法云。

在这种时候,乾隆皇帝点到卫哲治去海州与洪法云供事,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他们俩人,两小无猜的时候,也曾是好伙伴。

一、微服私访

阳春三月,一顶四人小轿,六个列队护轿的衙役,从京杭大运河的官船上下来,一路打听着,奔向海州。

轿内,新任知州卫哲治,不停地掀开轿帘,左右张望。

沿途,官轿所路过的田头、村庄,老百姓们大都远远的躲开。这可是卫大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几次下轿,想找个当地百姓聊聊,可连个三岁的孩子都不让他接近。这使卫大人的心里蒙上了一种悲凉的阴影。

快到海州城的时候,卫哲治看到前面沐河套里有一个不大的小村庄,便让衙役前去打听,此处是什么地方,离海州城还有多远?

打探的衙役,很快回来禀报,说:“大人,此处叫北王庄,离海州城大约还有七、八里地。”

卫哲治一听,掀开轿帘,迈出小轿,打眼罩四处张望了一阵,见天色不早了,便让衙役到前面找一家客栈,歇轿食宿。

当晚,卫大人把几个京城来的官差叫到跟前,说:“辛苦你们几位了,明日一早,你们可打道回京了。”说话间,卫大人已把他事先备好的“回执”交给他们,让他们回京领赏。

衙役中,为首的那位“红顶子”,连连摆手,表示不能中途把大人扔下,一定要把卫大人送到海州府。

卫大人说:“哎!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此处就是我管辖的地盘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卫哲治说,他的童年好友(指洪法云)在此坐“特使”,明日,可先奔他那儿歇脚,你们尽管上路吧。

衙役们一听,卫大人此处有亲人,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卫哲治打发京城来护送他的几位衙役回去,他一个人在客栈临时租下一间客房,便装扮成相面先生,一人独往海州私访。

路上,卫大人想到他娘舅姓姜,干脆隐姓埋名,就自称是姜先生。

当时,虽说已是春天,但一大早出门,还是有阵阵寒气。卫大人头戴瓜皮帽,长衫大褂上,外套一印花的夹袄抵住风寒。一路悠悠哉哉地转到海州城。

快进城门时,见城门两边长满了杂草,且没有守门官,城门两边,连个摆小摊的都没有。

卫大人问旁边一个小拾粪的,这里怎么这么冷清?

那小拾粪的,瞥了卫大人一眼,说:“都被洪大和尚赶跑了!”说完,睬都不睬卫大人,扬长而去。

卫大人思谋了半天,下一步他该往里去?

去找他的童年好友洪法云?显然不能。

打听他洪法云做了何等坏事?就他这身份,人家能对他说什么。思来想去,他卫哲治将是这海州城的一州之官了,何不先到州府去瞧瞧。

找到州府,和城门口一样冷清。

衙门口台阶倒是满高,但衙门里阴森森的大院里,除了几只麻雀在屋檐下来回飞动,再就是院里的杂草引来不少飞舞的蝴蝶。卫大人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几趟,竟然没望到一个人影。

末了,卫大走进衙口一看门的耳房。

耳房里,一个看门的老头,正在泡脚。

卫大人走进去讨水喝,便问那老头,这是海州府吗?

老人看他肩上背个算命的布搭子,知道他是个外乡的算命先生,没好气地跟他说:“这不是州府,你说是什么地方?”

卫大人笑笑,说:“我看门口连个衙役都没有,哪像个州府的样子。”

老人斜了他一眼,说:“你快喝口水走你的路吧,别在那多嘴惹事了。”

“嘛?!我也没说什么呀。”

老人冲他挥挥手,让他一边去吧。

可卫大人偏不走,他从肩上的搭头里掏出一块饼子,就着热水吃起来了。

卫大人早晨急于赶路,还没吃早饭呢,这会儿,一块饼子,往水里一泡,一口下去,就咬出了大半个月牙来,随即腮帮子上就鼓起了一个圆圆的包。

老人看他饿成那样,问他从何处来?

卫大人忘了他夜宿的那个小村叫什么村名了,就说:“从北面来。”

老人说:“看你是吃阴阳饭的,算算我们这州府里,何时再来个新州官?”

卫大人假装一愣,说:“嘛?这州府里连个州官都没有?”

老人泡好了脚,一边往门外泼着洗脚水,一边说:“没人敢来喽!”

老人说,前任的州官姓高,只因听了老百姓话,被洪门寺的大和尚割去双耳赶跑了。再前一任州官,老百姓都说那人姓矮,在来海州上任的途中,听说这里有个洪大和尚,中途解甲归田了。

卫大人问:“那如今,老百姓有冤往哪里说去?”

老人说:“鸡毛算皮的小事,找西门外的陈中。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没有人敢过问了。”

卫大人自言自语地说:“这就奇了!”但他知道这里边一下有洪法云作怪,也没去深问。他只打听那陈中是何许人?

老人说是州里通判,州官不敢来上任,他通判也不敢露面了,三天两头见不着人。

老人还告诉卫大人,说那陈中是本州的头名进士,正值青年,这阵子,可能回家忙乎娶亲了?已有大半个月没来了。

说到娶亲,老人又长叹了一声,说:“还不知是文的,武的了!”

卫大人知道老指得是洪法云抢新娘的事,他卫大人在来海州途中,已听到洪法云的种种劣迹。

卫大人告别了州府那守门的老人,一路打听着,去西门外,找那个叫陈中的通判去了。

卫大人想,他要尽快把州府里的事,正常运转起来。

西门外,西门村。

卫大人路过一户人家门口,见大红的“喜”字旁边系着白布,猜到是刚刚娶亲,又死人了。

路过门口时,听院子里呜呜的哭声,不见有吹打的鼓手为其送终。有几个帮忙的,也都躲躲闪闪地进进出出。

卫大人因装成算命的先生,也不好往人家院子去,他往前走了一阵子,见一家青砖瓦房,高门大院。猜到这户人家不是一般老百姓,仍旧装作讨水喝,就推门进了院子。

进门一打问,正是卫大人要找的陈中家。

当时,陈中正在里屋看书,卫大人未说透他是新来的州官,只说他是路过,讨碗水喝。

堂屋门前,陈中的老娘正坐在小竹椅上,哭眼抹泪地择一把翠绿的韭菜。

卫大人门叫大娘,问她哭啥哩?

大娘端一碗水给他,说到后边刚娶的新娘,因不忍那大和尚的遭蹋,以死相拼,喜事办成了丧事。说到这里,老人说,再有几天,他家儿子也要娶亲,不知该如何躲得那大和尚。

这时间,陈中从屋里捧着本书出来,让娘不要多说。

卫大人抬头一望,眼前的后生虽高眉大眼,但满脸的书卷气中,透出几多诿诺,两句话一说,就看出他胆小怕事。

卫大人刚想跟他搭话,忽听门外,一阵哭爹唤娘女孩叫声。

陈中的老娘说:“八成,是那大和尚又来抢人了!”

前天,后边娶亲的人家,因新娘誓死不从,并以剪刀与那秃驴抗争。伤了那秃驴。那秃驴打死了人家新娘不说,还扬言要抢新郎家小妹“抵账”,今日,果然来抢人了。

陈中的老娘抹着泪水说:“可怜那小姑娘,还不到十五岁!”老人家说陈中:“儿呀,你快去看看,能保,就出面给保下来吧。”

陈中很听他老娘的话,找了件衣披上,就奔大门外去了。可他哪里想到,今天洪门寺的和尚倾巢出动,没准洪大和尚也亲自来了,若真是那样,谁出面说话,也没有用了。一向胆小的陈中,远远的躲在一边了。

可卫大人倒想抓住这个时机,见势见势那洪大和尚。他从陈中家出来后,急步向前,奔向了那边热闹的人群。

办丧事的那家门口,围了上百口子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身披袈裟的秃和尚,他们个个手持棍棒,早已把娶亲的那家屋里屋外,砸得一塌糊涂。

卫大人看了半天,没发现有洪法云。正要找个人问问哪个是洪法云?忽听远处大声喊道:“洪大主持来了!”

卫大人抬头一望,那边人群“哗啦”一下子闪开,洪大和尚凶神一样,左筛右晃地走来。卫大人远处端详了一阵,怎么也找不到他儿时小法云的模样了。

在卫大人的记忆中,洪法云虽爱舞弄棍棒,但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横行霸道的地步。

说老实话,在来海州的途中,他卫哲治也曾想过,这次来海州,要好好开导开导他洪法云,好好叙叙旧。没准,前几任州官不放在他眼里,他卫哲治还应例外,他们必竟是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尽管那时,他们各自的身份有别,但他们是同吃一个娘的奶水长大的,这一点,他洪法云该不会忘记吧。

可卫大人到海州后,也就是经过这小半天的所见所闻,太让他失望了!他似乎看到那个童年时的小法云已经不存在了。他卫哲治要想在海州坐个堂堂正正的州官,也没有必要去拜访他了,若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还有什么州官可谈。

卫大人主意已定,他要跟那洪法云一起去见皇上,让皇上知道他洪法云在海州的几年里,都干了些什么!

这时,那边又有人高喊:

“闪开,洪大主持来了!”

“快闪开!”

卫大人这回看清楚了,那个方口大嘴,脸大如盆,体壮如牯牛的洪法云,比过去胖多了,胖得都变形了。

卫大人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看他今天要怎样耍淫威。

那洪大和尚心边也没想到,在这天高皇帝远的黄海小镇,还会有他儿时的伙伴在远远的看着他,他只管大耍威风,他高声吼道:“昨天我看好的那个小闺女呢?”

几个小和尚一齐答应:“在这里。”

原来,那小闺女藏在当院的草垛里,被几个小和尚找到。这会儿,两个小和尚正反剪着那小闺女的胳膊,站在一大群和尚跟前。

洪大和尚走过去,摸了那小姑娘脸一把,喊一声:“给我带走!”

话音一落,四个小和尚如狼似虎一般,窜上来凌空架起那小闺女的四肢,招摇过市地抬走了。

那小闺女和她的爹娘都没命地喊,眼看着那个小闺女将要落入狼窝,可围观的上百口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卫大人见此情景,似乎忘了他是个算命先生,竟然大吼一声:“朗朗乾坤,花花世界,还有王法?”

卫大人原认为他的喊声,能引来洪法云认出他来,那样,一切都好说了。

哪知,那洪大和尚听到有人多嘴,理睬都没爱理睬,头都没回地喊呼一声:“把那多嘴的,一起带走!”说完,洪大和尚便领着一队人马,威风凛凛地前头走了。

二、水牢惊魂

卫大人被押到洪门寺。

还没进寺院,就听到里面爹声娘声的惨叫!叫声中,大多都是女孩子。看来,这洪门寺里,已抢来不少良家妇女。

卫大人想,这哪里还是佛门圣地,筒直是人间地狱。

当他被架到寺院内,两手反捆在一棵古松上时,就看到对面树桩上,正绑着三五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们个个披头散发,痛哭流泣,穿着靓丽,涂脂抹粉的女人,正在劝说她们什么。

卫大人抬头往对面门牌上一望,原来是“劝心房”。

想必,那几个女人,都是劝心房里的说客,是专门劝说良家女子顺从那大和尚的。

新绑架来的那个小闺女,也在其中。

卫大人气得直咬牙根,他此刻既想洪大和尚能尽快认出他来,把他放了;又担心被那秃驴认出他后,让他难堪,从而变得恼羞成怒,认他这个童年伙伴,将他杀人灭口,不给他卫哲治以喘息的机会。

要知道,那个洪法云,再不是他儿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法云了。

如今,他已经变得没有人性了!你想想,人家新媳妇进门,他都要先给人家“开光”,十五六岁的小闺女,就被他抢到“劝心房”,他还有人性吗!

卫大人被绑大半个时辰,没有一个秃驴过来问他的事。

有几个小和尚,看似往他这边走,可走走就走到那边“劝心房”去了,那几个涂指抹粉的女人,看有小和尚来,还笑眉笑眼地迎上去,指指点点地说这个听话了,那个还是有些不从。

小和尚中,带头的一个问:“哪个不从,把她扔到水窟(水牢)里去!说话间,就要动手抓人似的。

那几个“劝婆子”假模假式给拦挡一番,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几个被捆在树桩上的女孩,也就算了。

可这时间,那几个和尚,一个个搂住“劝心房”的婆子,不是亲,就是啃,有两个秃驴,还抱起树桩上一个哇哇叫的女孩,奔里面小屋里去了。

卫大人不忍心看下去,随把脸别在一边。

时候不大,那几个小和尚走到卫大人这边,阴阳怪气地说,你不是多嘴吗,我们主持说了,先给你喝点甜汤甜甜嘴。随后,三五个小和尚一起动手,不由分说地把卫大人反拧着胳膊往前院押去。

卫大人大声吼道:“我要见你们的大和尚!我要见洪法云!我有话要说,把我放开”

卫大人怕他这一去,性命难保,所以,他不住地喊要见洪大和尚,洪法云。

可那几个小和尚是得了指令来例行公事的,哪里会听他卫大人说些什么,一个劲儿地押着卫大人往寺院外面的一片黑森林走去。

洪门寺,原是一座千年古寺,它建在离海州城四五里地的一个半山坡上,一条沿山而上的蛇状的小路,曲里拐弯地通向寺庙。寺庙分上下三个大院,四周是三人多高的围墙和千年的古松、翠柏环绕着。

洪大和尚没来之前,这里香火旺盛,寺庙里和尚最多的时候,达到三百多众僧。

可自打洪大和尚来做主持,杀得杀,赶得赶,只剩下七、八十个恶僧了。这七八十个恶僧,个个如狼似虎,全都是洪大和尚的死党他们在洪大和尚的统管下,挖水牢,建地狱,惩治内部反抗的和尚,也关押当地老百姓,尤其是那些誓死不顺从他洪大和尚的良家妇女,全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关水牢里死,或是扔到恶狗圈喂了野狗。

卫大人还算命好,没被直接扔到恶狗圈喂野狗,而是被“扑”地一声,跌进了一个十几米深的水牢。

卫大人被扔进水牢的一刹那,他并不知道是扔到哪里了,他只是拼命地高呼:“我要见你们的主持,我要见洪法云!”

等他一个猛子冒出水面后,连喝了几口又腥又臭的水汤,看到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个小小的天窗,知道这是被关进水牢了。

这水牢,其实就是一个死人坑,进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出不去了。十几米深的大黑洞,只有头顶上一个磨盘大的小方窗,还被一个竹筐什么东西扣住了。其它的地方,再也没有出路。

卫大人想,完了!被关到这没人知道的地下水牢里,再有能耐也没有用了,弄不好,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光面堂皇地坐着官轿,正儿八经地坐他的州官了,这下子好了,没有他再见天日的机会了,等待他的,没准就是死路一条。

卫大人正在这样胡思乱想,忽而听到水中有响动,顺着头顶上的一方淡淡的亮光望去,只见一条三尺多长的大水蛇,正高昂着头,冲他这边游来,卫大人刚要想法子躲闪,就听“吱吱!”两声怪叫,那水蛇捉到了水中浮水而逃的一只大耗子。

卫大人轻叹一声,心想:“我的妈呀,差一点遭那毒蛇的撕咬!”但,卫大人转念一想,等那毒蛇吞下那只耗子,是不是又该来撕咬他了呢?再说,这水中既然放进了毒蛇,就不会是一只、两只,闹不好是成群成群的放进来的。这个洪法云,实在是惨无人道。

看来,既关进水牢,也就没有活的念头了,卫大人这样想着,一时间,也就不在乎毒蛇什么的,只是牢牢抓住墙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别让臭水灌到肚里去。这时候,他似乎在寻找还有没有更好地方,能让他远离水面一点。

说来也巧,就在他生死无望的时刻,他看到水牢的一角,还有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在晃动。

卫大人想,那一定也是被洪大和尚关进水牢的人,便不顾一切地游了过去。哪知,快接近那两个人时,就看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们虽衣衫不整,但各持树棒。卫大人原认是用来对付他,没想到他靠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姑娘,还友好的把手中的树枝伸给他。原来,那两个姑娘手握树棒,是对付水中的耗子和毒蛇的。

卫大人挤上那个土埂后,见两个姑娘早已哭哑了嗓子。

卫大人问她们为何被关进水牢?

那两个满身屎渍、树叶的女孩呜呜咽咽地干哭着,问卫大人是什么人?

卫大人说:“我姓姜,不是此地人,穷算命的。就因为说了句公道话,就被那孽僧抓来了。”

两个姑娘四目滔滔流泪,一个说:“姜先生,掉进黄连池,都是苦命人啊!我俩姓白,亲姐妹俩,沐阳人,是来山南袁家庄俺姨家走亲戚。”

另一个说:“俺姨家表姐过两天要结婚,俺是来看新娘子的。没想到,前天到白虎山奶奶庙烧香,被几个坏和尚抢来。先送我们到‘劝心房’,几个劝婆子花言巧语,劝什么洪法师是当今皇帝的替身,没准哪天还能坐皇帝哩!等法师一坐上皇上,你们都是娘娘、贵妃,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哩!不从的,先坐水牢里,后扔恶狗圈!”

说到仔细处,那两个女孩,还告诉卫大人,她表姐叫袁凤英,表姐夫原先在州府里做事,大名叫陈中。

卫大人一听,就是昨天他上门寻找的那个陈中。卫大人问她们表姐家,还有什么人?

其中一个说,她表姐家还有两个会武功的表哥,大表哥叫袁龙,二表哥叫袁虎,都是在州府里做事的。只要她们两个能逃出这水牢,一定让她们表哥来给她们俩报仇。

卫大人一听,紧咬牙根,说:“只要能放我们出去,不用你那两个表哥来报仇,我也要来给你们报仇雪恨!

两个女孩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说:“你?!”

三、祸从口出

天快黑的时候,水牢的天窗打开,原认为是扔吃的给他们,没想到投下一个大竹筐。

上面一个小和尚大声喊道:“小算命的,你不是要见我们家主持吗.上来吧,见了我们主持,正好拿你喂野狗。”

那姐妹俩听说要拿卫大人喂野狗,都扯住卫大人,让他千万不要上去。

卫大人想,不上去,在这里面肯定也是等死。干脆上去看看,没准能见到他洪法云,洪大和尚,他将找准机会,亮明身份,没准还有他卫哲治施展权威的时候。

这时候,卫大人告诉那白家两姐妹说:“你们一定要挺住,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来救你们姐妹俩。”

那姐妹俩含泪答应,一定等先生来搭救。其中一个,还告诉卫大人,若能活着出去,一定去山南告诉她两个表哥。

分别的时候,那姐妹俩尽管还不知道卫大人的真实身份,但她们确实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卫大人身上了。

这时候,天窗里的小和尚又开始喊话了:“小算命的,死了吗,怎么还不往竹筐里爬?再不过来,我可要收筐了。”

卫大人听说他要收筐了,大吼了一声,说:“等一等!”

接下来,卫大人又嘱咐了那姐妹两一番,便向窗口下那个竹筐游去。

听到上面的铰车“吱妞妞”地响,卫大人知道,他已接近洞口了。哪知,眼看就要到顶了,上面摇铰车的小和尚突然发坏,猛一松手,卫大人就像空中扔下个布口袋,“扑”地一声,又跌进了臭水里。

等卫大人喝了几口屎汤,又浮出水面,那竹筐,又在他眼前晃动了,天窗里的小和尚说:“对不起呀,小算命的,我中午没吃饱,没有力气把你摇上来,你耐住性子,咱们再试一次怎么样?”

卫大人知道,他们在戏弄他,但他不卑不亢,又一次爬进竹筐。就这样,先后折腾了三四个回合,卫大人早已有气无力了。这时,就听上面有个小和尚说:“把他弄上来吧,大和尚那边过来了。”

卫大人这才被铰上水牢。

但,那时间,他身上臭气熏天,洪大和尚远远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以戏弄的口气说:“小算命的,柳庄的、还是麻庄的,跟我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要给我算算,看我什么时候登基坐皇上。好呀,那你就算算吧?”

卫大人硬打起精神看着他,好半天一句话没说。

那洪大和尚等烦了,豆虫一样的双眉一拧,猛一拍扶手,说:“你他娘的说话,发什么呆呀!”

卫大人想,完了!他已经开口骂他了,这种时候若亮出他卫哲治的身份,他洪法云的脸上肯定挂不住,没准一时恼怒,就是不认他卫哲治咋办?

卫大人强打精神,仍旧装他的算命先生。

卫大人说:“你想算皇位,小人不敢。”说到这,卫大人略顿了一下,说:“论阴阳相卜,小人可略知一二。我浪迹京内关外,徒步江南淮北,相过旁王将相、农工皂隶,唯独不相释道。”

洪大和尚轻“嗯”了一声,问他:“为何?”

卫大人说:“你是出家人,出家无家。既脱离红尘,已四大皆空。本该修德为本,积德为妙,乐道行关,普渡众生才是。你还要什么荣华富贵?!”

洪大和尚大叫一声,说:“说得好!”随挠了挠他的秃头,说:“听你口若悬河,还有点道业,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当今朝庭的正三品‘贡梨特使’,看看我何时回京高就?”说完,洪大和尚还开怀狂笑。

卫大人看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实在是可恨之极!一时间,竟然忘了他的性命还在那洪大和尚的魔爪里,随唾弃道:“我观你貌相,六阳魁首削偏陷,双目光浮喷火焰,印堂晦滞水克火,鼻如鹰嘴准头暗。只怕有灭顶之灾!”

洪大和尚不由地沉下脸来,说:“我在这地方,伸手能遮天挡日,跺脚能挟山摇海,哪个敢管得了我啊?你一个小小相面的,竟敢口出狂言,来呀,把那小子给我扔进恶狗圈,喂了野狗吧!省得他多嘴,惹我生气!”

说完,洪大和尚站起身来,很不耐烦地甩袖而去。

几个小和尚上窜上来,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一溜小跑着,凌空高举起卫大人,奔向恶狗圈。

四、死而复生

恶狗圈里从不喂食的野狗,听到有脚步声走向它们,就知道又抬来了美餐,一大群小壮驴似大野狗,全都吠吠吠叫着,向脚步声迎来。

洪门寺的恶狗圈,建在寺院西边的黑风谷,那里原是一个乱葬岗(埋死小孩的地方),洪大和尚来了,因为整天要杀人害命,就把那地方用三米多高毛竹夹起来,放进几条野狗,目的是杀人灭迹。

那儿,离寺院还有一段距离。因为是专门惩治死囚的,里面白骨遍地,可吓死人了!大白天,单个的小和尚都不敢靠近,生怕一不留神被里面的野狗扯住,给生撕了。

现在,是傍黑时分,那几个小和尚抬着卫大人,接近恶狗圈时,都有些胆颤心惊!可谁也不吭声,就那么抬着卫大人碎步向前跑。但,他们脚下的步子明显变慢,恨不得快点把卫大人扔下拉倒。因为,接近恶狗圈的地方,四周的茅草都长得一人多深,每往前迈一步都很困难。再加上夜间松涛呼啸,寒风阵阵,哪个想去接近恶狗圈呢?

可就在这时,忽而从前头大树上跳下两个壮汉,他们还没等那几个小和尚反应过来,便三刀、两斧子,结束了那几个小和尚的性命。

卫大人正要问他们是哪路好汉。其中一个背起卫大人就往旁边的树林里跑,另一个提着大刀、斧子跟在后头,一口气跑下有二里多路才停下。

那两个壮汉问卫大人:“先生,可看到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说话是沐阳口音?”

卫大人一愣,他们说得是水牢里的白家两姐妹。

卫大人说:“你们问的那两个女孩可姓白?”

“对呀!”

“你们可是袁龙、袁虎两兄弟?”

“对呀,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卫大人摆摆手,说:“不要多说了,你们赶快去救人。”当下,卫大人把他知道的情况,都一一说给了袁氏两兄弟。

袁龙、袁虎两兄弟,暂时安顿好卫大人,并根据卫大人指点的水牢出口和竹筐,飞燕一般,携大刀、铁斧,前去救他们的表妹去了。

卫大人暂藏在一岩洞里等侯。

时候不大,袁龙、袁虎两兄弟各背一个小表妹,穿山林而来。

因此处远离他们山南的袁家庄,那两个小妹还有卫大人,都急需要安顿一下,吃些东西。

袁龙、袁虎思量再三,想到了他们没过门的妹夫陈中。

陈中家就在附近的前边西门,离此处只有三里多路,几个人小作商量,就决定先奔陈中家。

袁龙、袁虎过去都在州府里当差,尽管他们是一文两武,但,他们三人都是好朋友,尤其是两家没定亲事的时候,阴天下雨,陈中常领他们兄弟到家喝酒。

袁龙、袁虎两兄弟,更是义气之人,他们也多次领陈中到他们家去做客,就这么一来两往,袁家的小妹看上陈中。

陈中呢,原是单门独户,又是白面书生一个,很想攀上一家门庭户多的人家,壮壮自家门面,能找到一个武家女子做媳妇,更是他一生高兴的事。

而今晚,袁氏兄弟背着两个水牢里救出的小表妹,还有卫大人,一同来到陈中家。

叫开陈家的房门,陈中一下子认出卫大人是前天被洪大和尚抢去的小算命的,也有些高兴。陈中冲卫大人一抱拳头,说:“请受我一拜呀,前天你被抓走,我无能救你呀!”

卫大人说:“真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我就是新任知州卫哲治。为私访孽僧罪状,而落此难。在此,我要谢袁龙、袁虎真诚相救,请你们受我一拜!”说着,卫大人理开长衫,就要给袁氏兄弟使大礼。

袁氏兄弟一听,眼前这位先生,就是新来的知州,他们来日的顶头上司,哪里敢受他朝拜,他们几个,不由分说地先给卫大人跪下了。

卫大人把他们一一扶起来,唯独扶到陈中时,陈中含泪不语,怎么也不肯站起来。

陈中说:“小人有眼无珠,没有保护好大人,请大人治罪!”

卫大人说:“哎,今晚是今晚,前天是前天。今晚我是新州官,前天我是个小算命的。”卫大人说,不知者无罪吗,随扶陈中站起来了。

当夜,陈家备下丰盛的酒席,招待卫大人和袁家两个小表妹。

酒宴间,大家一起合计了如何惩治那恶僧。

袁龙、袁虎兄弟实话实说,就凭他们袁氏兄弟的武艺,是打不过那洪大和尚的。

陈中回忆说:“那大和尚到州府后,向来都是迈横步,没有一个敢上前拦挡,他力大似牛,体壮如虎,他若耍起威风来,三、五个人靠不了他的跟前。”

卫大人虽没有吱声,但他知道那洪法云,前几年在承德避署山庄是学得几身武艺,但他没料到他的武功是如此高强。

卫大人说:“既然如此,就要想个妙计来对付他!”

大家纷纷出主意。

袁虎说:“明日卫大人一上任,专门下请柬,请那大和尚到府上喝酒,顺便下毒毒死他。”

袁龙是兄长,不赞成那样,袁龙说:“那样,卫大人要掉脑袋的,还是想个良策治住他,然后,呈奏章到京城,让皇上下旨杀掉那罪僧。”

卫大人没有吱声,但他心里明白,走哪一条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谁能知道那洪大和尚是当今皇上的老表,是他卫哲治的童年好友呢?

卫大人思谋再三,问袁龙、袁虎:“你家小妹可会点武功?”

袁龙说会,但武艺不是太高强,只会甩个梅花腿。

卫大人说:“这样,再过几天,你们陈、袁两家,不是要喜结伉俪吗,到时,专门请那大和尚来喝喜酒。”

袁氏兄弟当场反对,说那大和尚是专门闯人家新房的恶棍,怎么能请他来喝喜酒呢?

卫大人摆摆手,说:“不要怕他,一切,都由我来作主。”

五、孽僧被擒

三天后,陈、袁两家张灯结彩,大办婚事。

洪大和尚听说附近村里又有人家娶亲,正准备去“凑热闹”哩!一张大红的请柬,却敲锣打鼓地送到了洪门寺。

洪大和尚一看请柬上又是白虎山村的人家结婚,就想到三天前,他在那儿斗杀了一户新娘,又抢来人家小妹的事。想必,那村里人都怕他洪大和尚了。顿时喜不自禁!

三月二十八,是陈、袁两家大喜的日子。

一大早,袁家小妹袁凤英,就梳妆打扮起来了。她头戴金光闪闪的凤冠,肩披细花的袈裟,下身穿件百鸟闹花裙,天仙一般美丽。可就是这身艳装里,却藏下了几件护身的铁甲。表面上看,她身穿大红霞裟,可那霞裟里面,却穿着锁金软甲。脚蹬铜头铁绣鞋,藏在大红的裙摆下,鞋尖上有根铁勾子,左肋上还暗藏着一把短短的佩剑,那是用来防身的。

这一切,都是卫哲治、卫大人,一手安排的。

当天,那大红花轿,从山南袁家庄抬出来以后,还专门吹吹打打地走洪门寺绕了一圈。洪大和尚原认为人家是专门送新媳妇上门的,没想到,那花轿在寺院门前吹打一阵,又调头奔白虎山村去了。

洪大和尚当时就有点气,心想,这不专门气我吗,起身喊了几个小和尚,说“走,去看看这是谁家的媳妇。”

等洪大和尚赶到白虎山村一看,原来是州府里当差的陈中娶亲,怪不他这样耀武扬威呢!显示他身份的不是?洪大和尚想,他那点屁官还当个事了,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官位!

原准备进门就抢新娘的,没料想,一进陈家大门,陈家已把他洪大和尚请到了上席,安排在新娘堂屋里吃喜酒。

洪大和尚想,这样吗,还差不多。先让他吃过喜酒,再去里屋睡新娘。随后招呼几个小和尚:“来呀,看新郎家都有什么好吃的。”

洪大和尚落座以后,陈家的酒菜就端上来了。先是八个冷盘,有油炸花生豆米,小葱拌豆腐,还有一盘当地特产海英菜,这些,都是洪大和尚爱吃的。

后来,热菜上来的时候,洪大和尚已喝得面红耳赤了。那阵子,他已无心喝酒,两只贼眼只想往里屋里看。偶尔,有谁掀帘子进新娘的里间,他的眼眼就直勾勾地往屋里瞅。

门外,正在一桌酒席上喝酒的卫大人,早已看在眼里,但他此刻很不是个心事,他昨天深夜派袁虎去淮阴府救助援兵,这会儿,已经正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照卫大人的计划,那洪大和尚一到陈家吃酒,淮阴府的援兵就该围抄住洪门寺。要不,一但这边捉拿了洪大和尚,那边寺庙里七八十口子和尚返身杀来,也是很难招架的。

卫大人看屋里的洪大和尚已魂不守舍,估计用不了多大功夫,那秃驴就要去调戏新娘袁凤英,随使了眼色,让他身旁的袁龙,往里间门口靠靠,省得让他家小妹吃了亏。

哪知,就在这功夫,那洪大和尚起了花花心,大吼一声:“新房里什么人?统统给我出来,我要看新媳妇了。”

一语未了,那洪大和尚摸着个西瓜肚子,醉不拉几地往新娘房晃去了。

袁龙按卫大人的暗示,已撤到门旁。

几个小和尚看门两旁有人看景,上来就给轰到一边,原准备帮小妹一把的袁龙,也被轰得远远的。

几个小和尚紧把在新娘房门两旁,他们知道他们的大和尚要干什么,不让任何人到新娘房里去。

卫大人哪个急哟,脸上的汗水,豆粒一样直往下滚。卫大人知道,这会儿淮阴的援兵再不赶来,今天这场戏,可就要演砸了。

你想想,一旦是陈家喜事上一打起来,洪门寺的和尚闻讯赶来,这陈家的喜事,立马还不改成丧事办。若真是那样,他卫哲治可怎么对得起袁家兄妹和陈家母子哟!要知道,这里面的一切主张,都是他卫大人定的呀。

再说新娘房里,那洪大和尚,进了洞房,就去揭人家新娘子的红盖头,一张臭嘴,伸过去就要亲新娘子的樱桃小口。

新娘子因没有听到外面的指令,一直在左躲右闪地拖延时间。可那洪大和尚急得猴子似的,抱着新娘子啃了两口,自个就要脱衣服了,新娘袁凤英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飞起右脚,对准那秃驴的左脸打过去,门外的人就听里屋像放了个小鞭一样“啪”地一声脆响,知道里屋已经打起来了,袁龙腾空一个扫堂腿,上来就把门旁两个小和尚打晕在地。

屋里面,洪大和尚脸上挨了一脚,幸好没让铁勾子勾着,但,袁凤英那绣鞋上,是加了铁板的,那一脚若是打在正常人的脸上,只怕当场就捂脸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可那洪大和尚是武家出身,对他来说,就像是被谁掴了一巴掌一样,虽有些疼痛,但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眼前闪了几束金花,就过去了。反倒嘻嘻发笑,说:“好个黄毛丫头,还使起小性子来了!”洪大和尚弯腰就去扳袁凤英的小脚。

这时候,又听“叭”地一声响,袁凤英的左脚又飞过来,这一脚比刚才那一脚更厉害,有一个铁勾子正好勾开了他的鼻孔,鲜血直冒。

这下,洪大和尚翻眼了,他大吼一声:“大胆的妖女!”上来就去掐袁凤英的粉颈。

袁凤英一个金蝉脱壳,从洪大和尚的胳膊底下钻了出去,紧接着她就跑到院子里。

洪大和尚反身追出来时,袁龙在门口使了一个暗绊子,上来就给他一个嘴啃泥。

接下来,袁氏兄妹跟他洪大和尚在陈家大院里拉开了架势对打起来。

三五个回合下来,袁凤英已经体力不支了,她这几天因为要做新娘子,连续减饭,脚下又穿着一双行动不便的铁鞋,没跑动多会儿,就没有多少力气了。更为不利的是,跑动中,她的鞋也甩掉,脚上裹巾也掉了,她赤着一双鲜藕样的小脚跳来跳去,头发也散开盖到眼上,眼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实际上,只有袁龙一人与那秃驴对打,他哪里是那秃驴的对手。

卫大人正是心急如火的时刻,就听门外大喊一声:

“救兵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嗖”两声响,袁虎带来淮阴的两捕快高手,从陈家的高墙外面飞燕而来。

袁凤英乘空子喘了口气,就地找到绣鞋穿上,整整仪容,又要挥剑上阵。只见两位哥哥和淮阴来的捕快,已将那秃驴拿下了。

这时间,袁虎向卫大人禀报说:“袁虎来迟了,让大人受惊了!”原来,他们在淮阴来的途中,赶上了淮河发大水。

卫大人想到陈家还在办酒席,只向众人恭手致歉:“各位亲朋好友,你们受惊了!”随让陈家继续开办酒席,他高呼一声:“袁龙、袁虎,把那大和尚押进州府大牢!”

洪大和尚一听来人要押他去州府大牢,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卫大人冷笑了一声,说:“我是你前天要扔进恶狗圈的小算命的,怎么不认识了?!”

洪大和尚猛愣一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卫大人走近洪大和尚跟前,不愠不火地说:“告诉你,我是新来的知州,卫哲治。”

“卫哲治?”洪大和尚忽而想起什么,憨憨一声奸笑,说:“噢,原来是小卫子呀!”

卫大人脸一沉,说:“休得无理,我是卫哲治,当今海州府的知州。”说到这,卫大人大吼一声:“来人呀!”

袁龙、袁虎两兄大声应道:“在!”

“把这孽僧给我押下去。”

“是!”

六、州府惩凶

三天后,海州府衙门口挂起放告牌,新任知州卫哲治上任升堂。

洪法云,横行一时的洪大和尚将被押上公堂。

消息传出,全城轰动。

方圆几十里,那些曾经受过洪大和尚污辱、坑害的老百姓,也都纷纷前来观看新知州公审那罪大恶极的坏和尚。

这一天,卫大人戴红顶、穿长衫,端坐在明镜高悬的高堂上。

时年,卫大人三十六岁,正值壮年。但,看上去,略显得有些老成,主要是这几天,他从京城风尘而来,再加上一到海州,又被那洪大和尚押去坐了一天一夜的大牢折腾的。

此刻,他无比威严地坐在大堂上,两边站着八个手持“杀威棍”的刽子手,袁龙、袁虎两兄弟各站在公堂两侧,随时听候大人吩咐。

卫大人落坐以后,两眼炯炯有神地看了看左右,冲袁龙、袁虎挥一下手,说:“带罪僧洪法云!”

袁龙、袁虎齐声高唤:

“带罪僧洪法云!——”

“带罪僧洪法云!——”

喊声中,洪大和尚被五花大绑押上公堂上。但他迈向公堂的步子,仍旧左右筛晃,尽管他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了,但他高昂着头,一副谁也不能把奈何的样子。

卫大人看都没看他那副傲慢的派头,他很温和地跟袁龙、袁虎说:“给他松绑。”

袁龙、袁虎恶狠狠地瞪着那罪僧,巴不能卫大人下令,一刀把那秃驴的头给削了去。但此刻,卫大人让给他松绑,袁龙、袁虎两兄弟只好过来给他松绑。

那罪僧松绑以后,就像个被反剪住翅膀就要摸脖子的小公鸡,突然又被主人松手放开一样,满大堂内活动筋骨,还不停地吐着口中带些血丝的浓痰,以此藐视公堂。

这时间,大堂内外围观的老百姓,全都在窃窃私语,似乎都在谈论,这新来的州官,也畏惧那大和尚哩!看来,那大和尚还真是没有人敢惹。

再说那大和尚,他看卫大人公堂上给他松绑,说话还小声小气,料定他是怕他这个正三品的“贡梨特使”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喊呼卫大人:“小卫子,何时到海州来的,怎么也不去找我喝酒?”

卫大人原想给他松绑后,赐座给他。他洪法云必竟官位比他高。可看他无视公堂的那付丑恶嘴脸,不由得火冒三丈,就在洪大和尚再次喊他“小卫子”的时候,卫大人两眼一瞪,举起手中的惊堂木,猛得往下一拍,说:“来人呀!”

袁龙、袁虎两兄弟,齐声应道:“在!”

“该罪僧大胆妄为,无视公堂,先给我拉出去打上五十杀威棍,再来升堂。”说完卫大人从桌上的竹筒里,拨出一根“令箭”,往地上一扔,随着一声“叮当”脆响,洪大和尚已被左右八个杀气腾腾的刽子手,一阵乱棍赶出大堂。

大堂门外案板上,洪大和尚在众目暌暌之下,被扒下裤子,原该是刽子手抡板子,可袁龙、袁虎两兄可算是盼到一个解恨的机会,那兄弟俩站两边,各持五尺多长、三寸多厚的大板子,在喊刑官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地喊声下,那兄弟两痛咬牙根,抡圆了板子,跳起来狠劲儿打。并且,一板赛一板打得重。

开始两板,还听到洪大和尚杀猪一样嚎,等第三板,第四板打下去,他连叫得力气都没有了。可见袁氏兄弟的板子打得多重呀!那兄弟俩都会武功,板子打下去,可不是平常的板子。

在场的老百姓,一片欢呼,喝彩!

再看那洪大和尚,五十大板打过以后,再“请”他到公堂上来,已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卫大人走到他的跟前,仍旧不愠不火地说:“大前天,你让我给你算算命,何时坐皇上,我说你皇上坐不成了,还有灭顶之灾,你看我算得灵不灵?”

洪大和尚虽然是趴在地上,支不起腿了,但他的嘴巴还很硬,他瞪着卫大人说:“小卫子,你等着!”

卫大人说:“我是在等着,我要等着跟你一起去见皇上!”

洪大和尚一听说卫大人要跟他去见皇上,立马支起身来说:“小卫子,你有本事,现在就跟我去。”

卫大人说:“你慌什么,你在海州的所作所为,我还没整理好呢!”

洪大和尚知道卫大人指得是他的罪证,一时间,又担心又害怕,但他在卫大人面前,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蔑视卫大人说:“你小卫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靠你娘两个大奶子,你才有今天吗?嗯!”

卫大人说:“那你呢,就凭一个替身的和尚,就可以无视朝庭,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抢占良家妇女吗?!你还是佛门高僧呢,你配吗,佛门的清规戒律,你守了哪一条,你所在洪门寺,原有三百多大小高僧,为什么你来了以后,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死党呢,那些有名望的高僧老道呢,是被你杀了,还是被你赶出了佛门?这些,你说得清楚吗?还有,自从你洪法云到海州,老百姓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你身为佛门弟子,原该远离红尘,积善修德。你倒好,反过来私设监牢,欺凌百姓。真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我问你,这笔账,该怎样算?!”

一席话,把洪大和尚教训得大汗淋漓。

洪大和尚知道他说不过卫大人,但他可记得他比卫大人官高两级,他提醒卫大人说:“小卫子,我可告诉你,我是朝庭的正三品?!”言外之意,他一个小小州官,无权问罪与他。

卫大人向他呸了一声,说:“你眼中还有朝庭?你还有脸提你是朝庭的正三品官?朝庭里若都是你这样的昏官、罪臣,大清的江山,只怕早就一败涂地了。”卫大人告诉他,他可是朝庭特派的钦差,也就是说,他有权过问他的罪状。

洪大和尚又叫他“小卫子”

卫大人没等他开口下文,就喊呼左右袁龙、袁虎两兄弟:“掌他的嘴,看他还敢胡说。”

袁氏兄弟左右开弓,又是一阵重打,打得那洪大和尚的两腮,当场肿成发面饼子一样,明光光,水汪汪的。

卫大人告诉他,大堂上若再目无本官,小心还有更厉害的嘴巴等着他。

洪大和尚属鸭子的,至死嘴不软,他支支吾吾地威胁卫大人说:“好,我让你张狂,看你怎样收场!”说完,就闭上眼睛,假装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睬卫大人了。

卫大人几乎是伏在他耳边告诉他:“没有金钢钻,我不会揽你这瓷器活!”

说完,卫大人公堂上一坐,喊呼左右——退堂。

当天,卫大人贴出告示:凡受洪法云和尚欺凌的,前来伸冤诉苦者,本州食宿款待,路程远的,还给盘缠(路费)。

一时间,来衙门里上告、申冤的,拥挤不堪。血书诉状,雪片一般飞来。

衙门口,一字摆开十八张八仙桌登记洪门寺、洪大和尚的罪状,还是忙不过来。

卫大人昼夜不停地阅卷宗、写奏章,原准备亲自去京,面呈皇上。没想到,就在这时,接到驿站传来圣旨,说乾隆皇帝下江南,已到徐州,令卫哲治速去见驾。

卫大人备快马,携卷宗,连夜奔赴徐州。

七、血耙罪僧

徐州城外,乾隆皇帝在行宫中召见了卫哲治。

乾隆帝开口就问:“海州可好?”

卫哲治没好直接状告那个洪法云,他谎说海州一切还好,看乾隆面有悦色,便把话题一转,半隐半露地说:“只是那洪法云,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是吗?”乾隆问:“他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

卫哲治顺水推舟,当即把藏在袖中的奏章呈上了,并行大礼,叩拜皇上,说:“皇上,洪法云的所作所为,都在这里”这同时,卫哲治还担心皇上不看奏章,一口气把洪法云有辱皇恩的种种罪行,和盘端出。

乾隆皇帝听了卫哲治的指控,多有不悦!但他还是袒护了洪法云,轻轻挥了下龙袖,说:“别提他了,那是个没有出息的人。”

卫哲治叩地不起,问乾隆皇上该怎样处置?

乾隆皇上说:“罢了!罢了!”言外之意,我已然说过了,那是个没有出息的人,随他去吧。接下来,乾隆皇帝示意卫哲治退下。

当下,卫哲治的额头上,便冒出了一层细密密的冷汗!

他知道,完了!这可真让那个罪僧说中了——没法收场了。

若带着释放罪僧的结果回去,他卫哲治就无脸见海州城的黎民百姓了!再说那秃驴,若晓得皇上如此袒护着他,他以后就更加猖狂了!

从徐州回海州的途中,卫大人一直闷闷不乐!耳边一直回响着皇上的口谕:“罢了!罢了!”。

这口谕,如同给万丈深渊的堤坝,决开了一道一泻千里的口子,如同把虎狼放出钢筋铁骨的牢笼。

可这,毕竟是皇上的意思,谁敢去违背呢?

这时刻,卫大人似乎看到了前几任州官,为何中途弃官而逃。

那么,他卫哲治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从徐州到海州,总共三百多里路,去时,卫大人骑快马,不到半天功夫就到了,回来时,他却在马背上晃悠了整整一天一夜。

天亮时,卫大人赶到海州。此时的他已成竹在胸。他一到海州,立即就要升堂,公审洪法云。

大堂上,卫大人怒指案头三尺多高的件件罪状,问洪大和尚:“罪僧,洪法云,你可知罪?”

洪大和尚闭口不答。只要求要面见皇上。

卫哲治惊堂木一拍,喊道:“罪僧洪法云,你已没有资格再见到皇上。”

“你!”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洪大和尚的痛处,他在思量,难道今生今世见不到皇上了?他小卫子有这么大的胆,谁给他这样大的权力?!

刹那间,洪大和尚有点毛了。

卫大人说:“洪法云,有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可曾知道?”

洪大和尚假装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吱声。但他思量了半天,又怕卫大人对他来个先斩后奏,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地说:“小卫子,你不要得意忘形,你想处置我洪法云,没有皇上圣旨,你个小小的知州,只怕还不够资格,哼!”

卫大人走到他跟前,告诉他说:“你也不要麻木得不知姓什么!皇帝已降旨,你等着明天公审吧!”

随后,卫大人指着公案上的死亡牌,说:“你签字划押吧!”说完,卫大人甩袖而去。

洪大和尚当场吓晕在大堂上.

第二天,农历四月初八,正赶上海州一年一度的白虎山庙会。

方圆百里的老百姓,听说要公判洪大和尚,都前去观看。

一大早,就把白虎山下刑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卫大人一大早,就衣帽整齐地端坐在公判台上,两旁坐着通判、吏目,再奔前面,站立着三班衙役。

台前,十丈开外,从东至西挖了三个大坑,都有人把深。那是为洪大和尚和他的两个罪大恶极的帮凶准备的。

十二头牯牛,六盘铁耙,一字儿摆得整整齐齐,一一当当。

六个身穿大红袍的刽子手,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铁耙上,牵着牯牛,严阵以待。

洪大和尚被押到坑边一看,顿时尿屎都下来了,他一改往日的威风,要给卫大人磕头,他问卫大人:“卫大人,你要杀我?”

卫大人说:“你别叫我卫大人,就叫我小卫子吧”说到这里,卫大人似乎是有些留恋昔日的情意了,他把脸别向一边,略顿了一会儿,他告诉洪大和尚,不是我要杀你,也不是皇上要杀你,是你在海州作恶太多,海州百姓不饶你呀!说到这儿,卫大人高呼一声:“现在,请,苦主上台,有冤伸冤,有苦诉苦!”

陈中及白家姐妹,袁龙、袁龙等人帅先都跳上台来。

卫大人吩咐两旁坐下,一一控诉。

洪大和尚及他的两个帮凶二和尚、三和尚,在百姓们字字血血,声声泪的控诉中,吓得只想把秃头往肚子里缩。

午时三刻一到,卫大人站起身,高声宣判:“罪僧洪法云,无视大清王法,罪恶滔天;帮凶二和尚,三和尚,助纣为虐,罪大恶极。这等败类,背叛佛门,无视国法。皇上已降旨,将他们就地‘耙了’、‘耙了’!”

刑场上,顿时欢声雷动,鞭炮四起。

眨眼功夫,三个和尚,就像老百姓秧山芋种似的埋好了,只露出他们三个青光光的葫芦头,并且血都涌到头上来了,又青又紫,活像一个个圆滚滚的大紫萝卜。

卫大人一挥手,喊道:“耙了,耙了吧!”

话音一落,六个刽子手,赶起十二头牯牛,拉动六盘铁齿耙,从那三颗秃头上耙过去了,鲜血立刻喷出几丈高。几个来回盘旋,地上秃脑袋早已血肉模糊。

刑场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齐声高呼:

“皇上万岁!”

“卫青天英明!”

耙了和尚,卫大人找当地的能工巧匠,专门做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把洪法云的那颗破头装了进去,并连夜骑快马又赶往徐州。

徐州行宫里,乾隆听说海州知州又来求见,顿时有些不快,见面就问:“什么急事,你又来了?”

卫哲治跪倒,行君臣大礼,说:“尊陛下旨意,臣,卫哲治已将罪僧洪法云耙了!特来缴旨。这木盒子里就装着罪僧首级。”

乾隆一听,大惊!问道:“啊?你说什么,怎么耙的?”

卫哲治说:“臣,上日面谕皇上处置洪法云时,陛下不是降旨叫我‘耙了,耙了’吗?臣,回去以后,就当着海州万民百姓的面,牯牛铁耙,将他‘耙了、耙了’。”

乾隆动怒了:“你,你怎么这般与朕过不去,啊?朕何时让你用铁耙将他耙掉?”乾隆气得直在龙椅上打颤。

卫哲治好半天不敢抬头,末了,听乾隆皇帝骂声小了,他这才慢声细语地说:“陛下是有道明君!罪臣违旨,甘愿一死,请皇上恩准。”说完,卫哲治长跪不起。

乾隆愣了半晌,一言不发。

卫哲治说:“陛下,容臣说句话,当初陛下授衔封爵,令我上海州,是为大清江山,而不是为哪个一知己私利。”

卫哲治说:“那洪法云,是皇上的老表,也是我童年好友。皇上想保他一条性命,我也不想让他死。可他作恶多端,海州的老百姓不让呀!”

卫哲治还告诉皇上“耙了洪法云,海州黎民百姓都颂皇上万岁,皇上是尧舜再世,功过先王呀!”

一番话,说得乾隆龙颜有悦。

卫哲治又说:“臣听说‘一颗毒疽能害全躯,一泡鸡屎可污缸酱’。万岁,我想,如果顾万一而丢掉一万,恐怕不是治国安民的道理吧!不杀他洪法云,实在不好向海州的万民交待哩!”

乾隆半天无语,只是“嗯嗯,唉唉”地叹气。

卫哲治趁热打铁,只管往下讲:“臣思虑,黄淮连年泛滥,饥民四下流徙,歹徒乘机作乱,物极必反,人心不古。俗话说,事无拾全拾美。为臣,已将印信带来,若皇上信不过,可交割!”

乾隆皇如梦初醒,一把拉起卫哲治,仍旧说:“吧了,已经耙了,就罢了吧!”乾隆皇帝说,听你刚才一说,是为民除害了,朕怎么能惩除你,理应嘉奖吗!你不畏权贵,不惧皇亲国戚,为民请命,奉公执法,为天下除害的精神,可喜可贺呀!”一边说,一边走到龙案前,拿起毛笔来,刷刷刷,写了“安民为本”四个大字,当场赐予卫哲治。

尾声

卫哲治海州任满后,因功绩卓著,提拨到淮安府任知府。

临走那天,从海州东门到西门沿途,家家户户门口都摆一张八仙桌,放上三碗清茶,一面镜子,赞誉卫大人:明如镜,清如水。

卫哲治感动不已,临上船的时候,他就地脱下靴子放在河边,赤着一双脚上了船,表示他未沾海州一点土。

传说,那双靴子供在海州鼓楼多年,四时八节,常有人到卫公祠祭祀,老辈人讲起卫大人的故事来,常常流着眼泪。

同类推荐
  • 二度梅

    二度梅

    该书写的是唐朝梅良玉与陈杏元的爱情故事,梅父遭宰相卢、杞陷害,梅良玉在盛开梅花被狂风全部吹落的当晚设祭,祈祷梅花重开二度、父冤得以昭雪 。后来,梅花果然二度怒放。梅、陈历经患难,终得圆满结局。“梅开二度”从此广为流传 。
  • 湖南骡子

    湖南骡子

    《湖南骡子》是一部通过何姓家族五代人折射湖南长沙现当代一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家族的第二代四兄弟中,既有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也有共产党的高级干部。他们有截然不同的理想和主义,但又手足情深。《湖南骡子》着重书写了辛亥革命以来历次重大政治运动在湖南的影响,写了国民党爱国军队的生活与战斗,以及一连串消逝了的十分残酷和惨烈的湖南人的生活,更写出了如骡子般坚韧和倔强的湖南人的集体性格。
  • 不做乖女人

    不做乖女人

    相信只有做强势的女人,才能拥有强势的命运,所以我们立志不做乖女人,在爱情面前一样强势,不做作、不装纯。
  • 居士林的阿辽沙

    居士林的阿辽沙

    《居士林的阿辽沙》主要内容包括:妓与侠、夜与港湾、开局、山河寂寞、市场街的诗人们、芜城、裸谷、俄狄浦斯在深圳、晁盖之死、《易经》与考夫曼先生、绛衣人、蛊舞、敌档、少将与中尉、忧郁的布鲁斯等。
  • 嘉莉妹妹

    嘉莉妹妹

    小说描写了农村姑娘嘉莉来到大城市芝加哥寻找幸福,为摆脱贫困,出卖自己的贞操,后又凭美貌与歌喉成为歌星的故事。
热门推荐
  • 落雨芬菲

    落雨芬菲

    超三十的大龄剩女的如何走入婚姻,又在婚姻中经历、感受什么样的事情。。。。。
  • 超级杂脉

    超级杂脉

    世界劫,阴阳错位,修炼文明重新降临地球,未知的超级血脉系统在一个半妖少年手中激活,又会给这乱世带来什么变化
  • 破天魂兵

    破天魂兵

    臻武1000年,秦落尘带着残缺的身体来到这个传奇的世界。虽然身体残缺,但有至高神器撑起胸膛。扶摇直上金塔12峰。众魂兽化作无上魂兵,助君威临天下。纵魂圣者操风雨,魂尊避世化外身。臻武一剑碎苍宇,探得九霄天外天。称霸臻武大陆难道真的就是秦落尘这位人间帝王的终点么?
  • 老天让我搞定的那些事儿

    老天让我搞定的那些事儿

    上班族的他,被老天选中,派去做一些特殊的任务因此他也从老天爷那里获得了那些不被常人理解的异能。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任务,咱们且看闻人渊是如何化解的。
  • 那场刻苦铭心的爱

    那场刻苦铭心的爱

    《总有一份情让满脸泪痕》一场意外,使一颗耀眼夺目的"星星"坠落!那颗"星星",照亮一位普通女孩的心!那份遇见唯美了整个曾经!曾经,他说未来一定牵起她的手去看尽世界的繁华!未来,他狠心的撒开了她的手!他微薄的身影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最美的痕迹叫回忆...她...将会好好收藏起来......绝不遗忘丢弃!!!她记得他最爱的口味是柠檬......他喜欢柠檬的味道,酸中隐藏的是刻骨铭心的苦,苦中埋葬的是铭肌镂骨的酸......时光中的柠檬少年,你还好吗?
  • 这样鼓励孩子最有效:最完美的鼓励式教育法

    这样鼓励孩子最有效:最完美的鼓励式教育法

    给孩子一个赞赏的微笑,就像阳光照耀含苞欲放的花蕾:给孩子一句鼓励的话语。就像甘露浇灌干涸开裂的土地。父母们要意识到“教育不等于教训”后者只能成为前者的障碍。事实上,全世界最优秀的孩子都是被“鼓励”出来的,鼓励教育是第一家庭教育,它能使孩子获得勇气、自信自主性和上进心这是成功的重要基石。
  • 巨浪滔天

    巨浪滔天

    近年来,全球海啸频频发生,三路大海啸、智利大海啸……一个接一个的海啸灾难给人类造成了严重灾害。地球上的海啸是怎么回事?它有哪些鲜为人知的奥秘?海啸发生前有哪些征兆?青少年该如何躲避海啸灾难?《青少年灾害逃生自救书?巨浪滔天》将告诉你答案。本丛书在讲述防灾避险知识的同时,以揭秘形式,全面剖析这些自然灾害发生的原理及成因,并选取全世界影响重大的灾难事件,以故事方式讲述给读者。本丛书突破了传统的科普书框架,摒弃说教式的知识灌输,而是以讲故事娓娓道来,语言通俗易懂,知识点全面丰富,让读者在阅读的乐趣中学到防灾避险知识。
  • 很宠很暧昧:蜜吻傲娇老公

    很宠很暧昧:蜜吻傲娇老公

    家途破败,渣爹带着继母和继妹跑路,却把童月圆‘顶账’给了唐家。都是为了生存,童月圆施展百般技艺博取主子欢心。“我是热水袋,能暖床。”“尊少,我是充气娃娃,能泄欲。”卡巴着萌萌的眼睛。傲娇不羁,浪荡不绝的唐门大公子唐尊,每天准时下班回家泄欲。某天,小女子掏出一份合同,“尊少,请看这里,‘将我女儿童月圆抵与唐总使用,期限为一年。’您已经超时使用,就算赠送,不另加费用,亲。”男人捏住童月圆的下巴狠狠道,“想走?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留下再说。”“亲,合同上没说要买一赠一啊啊。”女人委委屈的。
  • 魂师扶摇传

    魂师扶摇传

    扶摇是天耀大帝与扶宜魂师的女儿,生有五彩光华,却被人当成一个野种百般揉虐,她不相信命运,不相信自己就该悲伤痛苦,心一横,决定踏上魂师路寻找答案......在路上她遇到许多人,太子,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晨,力大无穷的盗匪李吉青,温柔寡言的王爷
  • 战龙之星辰大海

    战龙之星辰大海

    在宇宙中因为过于弱小,几乎被灭族的人类回到了自己曾经的故土地球时,发现了一座装有地球上曾经所有的英雄人物DNA的墓穴。墓穴的门口,用古老的方块字写到:“当一切都几近结束之时,我给以后的子孙后辈们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希望。在墓穴的门口,我留下了我的孩子,我给他取名为‘龙’”他会拯救我的子孙们。20年后……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