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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最终,佟心还是没能回家,反倒拐弯去了雯子家。雯子两口子看到哭成****的佟心吓了一大跳,好说歹说才问清原委。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天也差不多亮了,佟心这一晚上又是跑派出所又是吵架离家出走,实在累得不行,这才在雯子家的次卧睡下。

再等佟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晌午。佟心一出卧室就见雯子正在摆碗筷,桌上除了她最爱的皮蛋瘦肉粥、糯米排骨还有一个可乐鸡翅和凉拌土豆丝。雯子见佟心出来,一边舀粥一边招呼道:“嗳醒得正好,过来吃午饭。”

佟心见雯子挺着个大肚子还替自己忙前忙后,过意不去,拉着雯子的手就红了眼:“雯子,还是你对我好。”

“少来!”雯子拍掉佟心的手,睨眼,“昨晚看你哭得可怜我就忍着没说你,大姐你可以啊!凌晨两点半跑来砸我家门,搞得我还以为在拍《夜半鬼敲门2》呢!你看看我家老程今早去上班时那黑眼圈,再看看我这大肚子,啧!你也真舍得来骚扰我们!”

佟心越听脑袋就埋得越低,雯子说得对,她昨晚大半夜的跑来砸门确实考虑欠妥。现在的雯子已经不是单身一人,不再像从前两个人读书那会儿,突然心血来潮就可以跑到对方家里过夜。现在的雯子有家有室,她这么鲁莽的一来,不仅打扰到了孕中的雯子,还有需要早起上班的老程。

果然,自己就是个莽撞的愣头青,无论如何都过不好三十岁的人生。这头佟心正沮丧,就听雯子幽幽又道:“不过还算你这次聪明,知道这事不能让你爸妈知道,没跑回娘家。”

佟心叹息,与其说是聪明,知道这事不能让爸妈知道,还不如说是她没脸让爸妈知道。而且回娘家跟他们说了这事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惹得两老担心。佟心想着想着又红了眼眶,望着雯子抽抽搭搭道:“雯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问我啊?”雯子挑眉,“我跟你说了你听吗?”

“听听听!”佟心点头如捣蒜,“你说什么我都听!”

“好!”雯子比了个二的手势,“那就两个字——吃!饭!”

佟心咋舌,“吃饭?”

“是啊,”雯子眨眼,“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管这事是误会也好,还是真的也好,你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跟苏二货对峙啊。”说罢,雯子就舀好粥摆在佟心面前,又刻意给她夹了块糯米排骨。

可佟心望着香喷喷的粥却哭丧着张脸,“还对峙呢!都这么久了,他连条短信都没有。”说着说着,佟心就又带了哭腔:“别的男人出轨,还知道撒谎哄哄老婆,可他倒好,连谎都懒得撒了,他这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吧呜呜呜。”

佟心正抽抽,就被雯子敲了头。雯子凝着佟心哭花的脸,满脸嫌弃道:“离离离离个屁的婚啊!他没个电话短信是知道现在给你解释了也没用。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论他说什么你们俩都能吵起来。所以他没联系你,让彼此冷静冷静是对的。”

闻言,佟心正想反驳两句,雯子就抢过话头道:“他现在真跟你解释,你会听吗?还有,不是我说你,昨晚的事也有你一半不对。男人嘛,在外面都要个面子,再说别人苏二货现在怎么着也是个带着研究团队的正教授,你当着别人的学生助理面前一顿批,换了谁受得了?你本来有理都变没理了,怎么那么笨!”

佟心咬住下唇,满脸懊恼。其实,昨晚眼看着苏历冲下车时,佟心就后悔了。雯子说得对,不管苏历真出轨也好,假出轨也罢,这都是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的的确确不该当着孙亚凡和胖子的面给苏历难堪。可是那一刻,佟心真是忍不住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虽然知道自己又冲动犯了傻,但听雯子句句都向着苏历,佟心还是忍不住委屈道:“柳雯,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啊!照你这么说,苏历跟那个黄晓茜鬼混他还有理了是不是?”

雯子啧啧摇头,摊手叹息:“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都已经给苏二货定了死罪了,他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是狡辩。”话毕,雯子这才柔下三分语气,轻声道,“其实心儿,你好好想想,这事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佟心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但情绪还是算稳定下来了。

“嗯,”雯子颔首,“你细想想,苏二货跟黄晓茜认识多少年了。他们俩要想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还用等到今天?这是其一。其二,如果苏二货真的跟黄晓茜有染的话……咳,我这么跟你举个例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苏宴有一腿,你会不会把苏宴明目张胆地带出来跟同事们一块吃宵夜?”

听了这话,佟心犹如醍醐灌顶,瞬间顿悟了。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苏历虽然算不上什么名人,但也是鉴定所里受人瞩目的最年轻教授,除了手上带着个所里的重要课题外,苏历还是A大的导师。这样的身份是容不得半点渣子的,如果苏历真有了婚外情,肯定是藏着掖着,唯恐被人发现,又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带着小三跟学生们一块吃烧烤呢?

“想清楚了吧?”雯子哼哼。

“可是,”佟心喃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芮声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雯子转转乌黑的眼珠,“就只有等苏历待会儿到了,亲自给你解释了。”

闻言,佟心愣了愣,再愣了愣,这才抓住雯子话里的重点,惊呼道:“待会儿到了??苏历知道我在你这?待会儿要过来?!”

雯子眼见着佟心要从椅子上蹦跶起来又紧忙将其按下来,“小声点小声点!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到我儿子了!”雯子用手摸了摸已显怀的肚子,这才接着道,“你昨晚不回家,他就猜到你到我这来了。今天一大早就跟我来了电话,说中午来接你。”

闻言,佟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程不在家,但桌上还是摆着三副碗筷,摆明了第三副碗筷是替苏二货准备的。雯子拍佟心肩膀,“心儿,你也别骂我胳膊肘往外拐,我是觉得吧,就算要吵要闹咱也得先把事情搞清楚再闹再打不是?听我的,待会儿他来了,你先心平气和地跟他聊聊,要是一切是误会你们两就给我滚蛋,别再影响我养胎。但如果,苏二货真是个渣男,背着你在外面干不三不四的勾当,你放心!姐这擀面杖棒球棒菜刀菜板应有尽有,绝壁帮你好好收拾这个贱人!”

听了这话,佟心破涕为笑,心也总算放下来一半。这头雯子正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雯子一看来电显示是苏历,就冲佟心挤眉弄眼道:“估计是到了,不敢上来。你先别吱声,我问问他。”

雯子接起手机喂了声就没再说话,而是听电话那头苏历说着什么,只是雯子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佟心见雯子脸色不好,心里也遽然一紧,暗叫不好。果不其然,雯子听着听着就站了起来,啐道:“苏历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来不来。”

电话那头苏历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把雯子气得鼻子都歪了,破口大骂道:“你就吹吧!什么临时会议,嗳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啊!今早是谁哭着嚷着求我帮他劝他老婆的?哦,现在说不来就不来了,你到底把咱们佟心当什么啊?什么临时会议有你老婆重要,苏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谱?”

听雯子这话,佟心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大抵是苏历临时有什么事说不来了,雯子因为苏历变卦大冒光火,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看着雯子气愤填膺的样子,佟心突然就有些恍惚,朦朦胧胧间似乎就又回到了芮声和苏宴订婚的那个午后。这场景何曾相似,当初的自己不就像眼前的雯子一样吗?骂骂咧咧地挽留住苏宴,可当时芮声的有句话她一直都刻在心里——

追得回来人,追不回来心。

是啊,追得回来人,追不回来心。此时此刻不也一样吗?哪怕雯子强求着苏历来了,挽留得住人,她还挽留得住苏历的心吗?这一刻,佟心反倒没了什么伤心难过,只深呼口气就默默地走到雯子跟前,冲她伸手示意,让雯子把手机给她。

雯子顿了顿,还是迟疑地把手机交到了佟心手上。佟心将手机贴在耳边,就听那头苏历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就两小时!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马上就过来——”

“苏历。”不等苏历说完,佟心就平静地打断对方。苏历一听电话竟然换了人,也狐疑道:“佟心?”

佟心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是不是跟黄晓茜在一起。”

苏历:“……”电话那头沉默,这头佟心却忍不住咧嘴笑开,呵呵,果然是吧?所以说嘛,女人的直觉总是准得可怕。

佟心忍着颤音,一字一句道:“苏历,你要是还把我当你老婆就告诉我实话。你现在是不是跟黄晓茜在一起。”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终道:“是。”

话音落下,电话两头都齐齐噤了声。兜转间,佟心只觉喉咙里被堵了什么,涩得厉害,她等了良久,以为苏历至少会给自己一两句解释,可等来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终于,佟心笑出声:“好的,知道了。”

苏历:“……”

“就这样吧。”说罢,佟心挂了电话,眼泪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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