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呢?你继续!”那人深深吸了口气,漠然开口,连声音都丝丝地抽着冷气。
“哇,真酷,连声音都可以直接当空调使用了。”唐芊语啧啧两声。
空调?什么东西?
“不过,你扮这个真挺失败的。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开门做生意还是你原本就一直很失败。如果是我……”
“你如何?”
“不如你松开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看现在我们都在水中,我也不可能跑得掉,这大晚上的还有我对这里人生又地不熟……”唐芊语露出魅惑一笑,明媚的小脸妖娆娇魅。
在晕黄的灯光下,那娇艳的小脸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之边,唇畔一抹浅笑,小小的梨窝在颊侧生成。
紫眸波光流转,眉叶儿弯弯,那浅浅一笑,似在暗夜中绽放的静水之莲,将天地之间的灵气精华尽敛为已有。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被她那一笑迷惑了,久久不能回神,神思暗涌,世间尽有如此明媚笑靥?
纯得似水,娇俏若桃,美若夏花,灿若秋菊,傲然胜梅,这样的笑靥,倾国倾城,岂有让人不痴迷的?!
小小的格子窗外一阵凉凉的夜风吹过,仓房中暗流涌动,跳跃着的豆油灯剥的一声轻响,未能回转过来,已然熄灭。
仓房中一暗,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却在此时咻然回神,额间冷汗如雨后春笋般,层层冒出。
唐芊语银牙一咬,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老天,真是连他也不作美。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良久,那人平缓了心底的冲击,缓缓道。
他差点被她那妖异的笑靥媚惑了!
可那笑靥,有足够的资本迷惑世间所有人的心。
“哎,真无趣,这个世界,真让人绝望。”
唐芊语无语凝咽,无望地朝着仓顶翻了个白眼,虽没听见他说什么,但多少不会出了她还得继续被绑着的事实左右。
黑夜中,她便是个一无是处的聋子,即便是想自救,亦是无望之淡。
连声音亦带着她自己未能发出的颤抖与脆弱。
“呵呵……刚才还听你句句若珠若玑,怎么转眼间,世界都绝望了呢?!”络腮胡子大汉在经历过她那胜过一切的倾城之笑后,反而整个人对她充满了好奇与莫明的期待。
这突来的黑暗很好掩饰了他那精光闪闪,充满趣味的双瞳。
“你能把灯先点亮么?”
黑夜,是她的罩门弱点。
除去了光的照耀,她是真害怕了。
聋子和瞎子都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们的世界都是“寂寞”的。
这种“寂寞”,足以要了她们的命!
“你怎么了?”那络腮胡子的大汉亦听出了唐芊语声音中的颤抖与脆弱。
黑暗中,他凭借着比常人更为灵敏的视觉几步上前,隐约能看见唐芊语的隐忍与害怕。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唐芊语肩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那手下瘦弱的小身子在黑暗中微微地发着抖。
他像是难以想象般,刚才还牙尖嘴利,心计重重的她居然怕黑。
再无犹豫,他掏出怀中的火引吹燃,点燃了小方桌上的豆油灯。
“你怕黑?”他道出事实,不再如先前般漠然无情。
昏暗的烛光将漆黑的船仓照亮,唐芊语松了口气,待黑暗中的压抑与害怕渐渐消退才轻不可闻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络腮胡子的大汉再次回到唐芊语身边,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解了去。
“为什么现在又要放了我?”唐芊语不解,语气也因刚才那突来的黑暗而不复先前那漫不经心地朝讽与玩笑。
“你终究是个小女子,还是个有弱点的女人。”这个弱点,他料定,她不会跑出去。
因为这条船上,除了几个仓房里有几盏豆油灯外,她找不出一根蜡烛,一个灯笼。
“还真谢谢你的同情心。”唐芊语厌恶地扔下手中的绳子,走至桌前,倒了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一大杯。
“你还没说这个世界怎么让人绝望了?”络腮胡子的大汉见唐芊语如此纤细的小美人儿动作却是如此的豪放,心中不勉又有了几分喜欢。
有弱点,不如一般女子作做,这样的女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让人欣赏。
“像你这样一个有钱人家的老少爷们儿都出来做劫匪了,能不让人绝望么?”
唐芊语忍不住再次翻白眼,语气中亦冲斥了满满的无奈,像是在说,你真是白痴。
“哦,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有钱人家的老少爷们儿了?”
络腮胡子的大汉两眼放光,看着她那不屑的动作。
“白痴都知道的问题你还问。”唐芊语心底的恐惧渐渐消散,人也变得随意起来。
很不客气且不再怕他似的。
“你现在好像不怕了?”
“……”唐芊语未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这个只是个人心底的恐惧,光出现的那刻,黑暗就不见了。所以不怕了,也没有再继续害怕的必要。”
唐芊语说出的这翻话里带着几不可见的伤愁,络腮胡子的大汉亦似听懂了般,不再纠结她那随意且不再避他和嘲讽的话气。
“我叫王猛,我知道你叫唐芊语,离谷四公子。”王猛,也就是唐芊语隔壁坐的络腮胡子大汉道。
“你可以把你那满脸上假胡子扯掉了,一般来说,络腮胡子像你这种粘法就是种错误。脸上几乎都长满了胡子,鼻子下面去光洁得可以当镜子,这不符合逻辑。还有,以后出来做绑匪,首先得把手上那上好的玛瑙绿玉扳指给拔下来,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有哪个做这种买卖的人皮肤能够白嫩细腻到你这种程度。”
唐芊语斜着眼睛嘲讽地吐糟道。
王猛眼角嘴角忍不住地狠狠抽了几抽,一发狠,手拽住下巴上的胡子狠命一扯,只听他忍不住地痛嘶一声,下巴上与的胡子一根不剩地拔了下来,唯剩下一片暗红。
王猛气闷,好不容易出趟瀚城来玩玩,扮个绑匪居然这么多漏动,看来他以后还得多学学!
不过转思一想,又不对,自己一个大男人对这些尚且一知半解,为什么她就知道得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一个不察,他已经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唐芊语摇摇头,一脸你无救了的表情看向他。
“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玩这行的祖师爷。”
“把这个吃了。”在扯掉最后一片胡子后,王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粒红色的小药丸递到唐芊语面前。
唐芊语倚着壁仓半躺在条凳上,斜着眼睛瞅了眼那棵红色的时丸,无甚在意地问:“什么东西?”
“相思扣!”王猛也不跟她打哑迷,直接回道。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听过太多传闻。
离谷是什么地方?
天下权贵与是非最集中的地方,离谷出来的人,无一不是一方霸主或拥有无上权力的至极人物。
就如当时今世上三大强国的三位帝尊强权都是离谷出去的上一代弟子。
而这一代中,离谷出了四个弟子,其中三个都是拥有三大强国下代接班人的权力,地位。
唯一一个例外的便是此刻安静详和地坐在他面前的四公子。
没有仍何身家背景,靠山强权,居然也能在离谷那种地方以四公子的名义安然地待了那么多年,可见她其实也并非有多简单。
他从第一眼起便是很欣赏她的作风与性格。
因此,在拿出相思扣的时候,他并未对自己的目的有所隐瞒。
“王皇后花了多久心力研究出来的?”唐芊语接过,闻了闻,又拿在眼前细细地研究了翻。
她的得不说,制这颗药的人,也是个奇人。
甚至,他对离谷中人各自的身体特点都是非常了解的。
拿她和安语来说,眼疾与耳疾是她们至命的缺点。
而这颗药,她单从味道和颜色便能知悉,肯定是专们用来对付她和安语的。
而瀚玥国的王皇后,正是瀚玥王宰相之妹。夺位路上,他们谁也不信谁,只有相互利用。在外人与娘家至亲相较而言,娘家至亲是一条船上的,相对而言会安全得多。王猛姓王,王皇后也姓王,要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复杂。
“它的成效是减化视觉和听力?”唐芊语丝毫不怀疑地道出事实。
或许,还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功效!
“嗯,能抑制听力和视觉。”王猛倒了杯水推至唐芊语面前,其举动之意不言而喻。
唐芊语没有去接那杯水,拿起药丸,想也没想便放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还有什么其它作用,你的妨一起说了。”
她或许并不能帮到谁什么忙,但如果她安语吃了下去。
或许,在它用于安语身上之时,她已经找到解药了。
“相思扣,故名思意,是一种相思毒。它分雌雄两种,你服下的是雌丸。据我所知,想要解这毒,还必须得找到雄丸。且雄丸也不见得就是解药。解药是什么,我无从得知。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祝你好运!”
因为第一眼的欣赏,第二眼的喜欢,所以他极力将自己所知道且也不算是出卖皇后的一切消息告之于她。
不希望,这么一个合自己脾性的奇特女子就因此而逝。
可,就以他所知,这毒,除了那个制毒的人,即便是他姑姑王皇后手下奇人众多,也未能制出解药。
“谢谢!”唐芊语衷心地感谢他,一个认识也就只有这么一小会儿,且还是处于敌对的人肯这么坦诚地对待自己这个敌人,已是相当大度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