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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过把瘾的范东

地球按地缘分成东西方,西方以美国为代表,东方以中国为代表。有的同学不承认中国是东方的代表,那是来自首尔的韩剧看多了,来自东京的丰田坐多了,处于梦幻阶段。日本和韩国比中国发达,不说别的,我们经常接触的有,韩国的电子产品,日本的动画片,你不承认人家的好都不行。但这个好只是好,它们的影子,还不足以遮住中国。日韩都喜欢过洋节,很少有自己民族的节。中国就不一样啦,啥节都有,从年初过到年尾。中国人也不排斥洋节,掺和到一块儿过。老年人过传统节,年轻人过洋节,真好玩,三过两不过,就分不清谁是谁的节日了。

情人节就是这样。西方人创造的,现在也被中国人拿来过。每年的2月14日,满街道的卖花姑娘,追着俏模样的男男女女高呼:“玫瑰留香,爱情吉祥!”不想买也得买,哄对方高兴呗。这个情人节过得轻松欢畅,完全是西方人张扬着性格的那种感觉。

中国有个七夕节,也叫鹊桥节,也叫织女牛郎会面节,现在也叫中国的情人节。时间在每年农历七月七日。哥哥姐姐们对这个节日不太感兴趣,爷爷奶奶们却十分在意。中国有句祝福语: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旧时的中国,有情人要走到一起,决非易事。再说了,织女牛郎的故事由浪漫走向沉重,最后闹到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笑的少,哭的多,不历一番痛彻骨,难得幸福在心头。所以中国的情人节,沉重得让人压抑,远不如西方的轻巧和随心所欲。

初中生当然不懂爱情。但初中生向往西方式爱情那种浪漫的色彩。那很人性化,没有太多的界限。情人可以是夫妻,也可以不是。情人情人,解字面,就是感情相投的人。感情相投就要结婚吗?感情相投的人多了去了,你和A感情相投,你也可以和B感情相投,你还可以和C感情相投,难道都要结为一家人?这就是中国人狭隘的理解,西方人才不这样呢。有好感,互相可以亲密交往,但不一定把女的娶回来做老婆,把男的掳过来当丈夫。

当哥哥姐姐们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育才中学的初三生蠢蠢欲动。八班就特别不安分。以范东为代表。范东很大方地邀请本班男生女生:“谁愿意一起去过单身情人节?晚上,那达慕火吧见。”

女生蜂拥而至,没有害臊而脸红的。说清楚:单身情人节,互相之间没有关系。

下午放学,全班有一半给家里请了假,向火吧挺进。图秀秀没有去成。她妈妈闻讯十分严厉:“你才多大,过什么情人节?你说的话谁信啊,没和哪个男生好,范东给你写纸条忘啦?你到他家过夜忘啦?又跟他在一起,不行!你敢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得,我在你妈眼里成流氓恶人了,你快回去吧,别没事找事。”范东劝她。

图秀秀的少女之心被妈妈压制到了极限,老有“轰轰轰”的内爆似的感觉。她在自己的保密日记本上流露心迹:我在家里,被妈妈圣化成修女,我只能和她在一起,绝对不能和任何男的有亲肤之触。谁拉我一下手,欣赏似的多看了我,妈妈都惊慌得像个精神病人,害怕我被这个邪恶的男人流氓了。其实,妈妈对我的封锁,让我时时有种莫名的冲动,我真想让班上的男生流氓我一回。范东胆大,敢作敢当,可这个笨蛋,就是不解我的心。我几次把手伸向他,他都不知道拉住,还傻头傻脑地东张西望。

范东和班里大多数女生一起说说笑笑远去,图秀秀气得都快发疯了。她在想,他们若喝多了啤酒,一直倾心于范东的阿娟,会不会邀范东跳舞,趁机靠着范东?罗琼这个被范东暗恋得很苦的诗人,会不会突然放松自己,给范东尝到一些甜头?丽凤这个厚脸皮的,会不会假酒醉枕在范东胳膊上?雷蕾这个小精灵,会不会飞眉,把范东的心搅得乱七八糟?啊,对了,范东会不会邀上美经理?我的天,今晚范东危机四伏啊!

胡思乱想着,图秀秀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给范东拨电话。“有事吗?”“没事。”过一会儿再拨。“有事吗?”“没事。”过一会儿再拨。“有事吗?”“没事。”“没事你老拨?”“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范东还不耐烦了呢。这让图秀秀气愤难平。她认定范东今晚必然出事。她越认定,越像丢了魂似的,在家里摔摔打打,不给妈妈好脸色看。妈妈不敢招惹她,由她发作。

晚上9点了,他们疯够了没有,回家了没有?图秀秀又给范东打电话,美经理的声音把她吓个半死!“我要出去!”她对妈妈说。“不行!”妈妈冷酷无情。“你打死我我也要出去!”图秀秀英雄了起来。没办法,妈妈陪着她去。

她和妈妈打的来到那达慕火吧楼下,一群欢欢笑笑的男生女生涌了出来。其中就有美经理。范东红光满面,美经理还一手搂着范东左肩,一手搂着她外甥昂凸右肩,她夹在中间,十分开心的样子。

图秀秀已管不住自己,冲上前去,一把从范东肩上拉下美经理的手。所有同学都惊骇了:图秀秀,你干什么呀?

“不许你流氓范东!”图秀秀怒吼。

马骥走过来:“你瞎说什么呀,今天情人节,大家高兴,搂搂肩膀怎么啦,大惊小怪,我还和雷蕾一起跳了舞呢。”马骥说着,又拉了一下雷蕾的手,问:“我这算流氓啦?”雷蕾掐了掐马骥的脸蛋:“不算!”马骥指着图秀秀:“你别扫大家兴啊!”

图秀秀心中那新“仇”旧“恨”一股脑全开闸了,抓住马骥就撕扯:“你个王八蛋,给我写了纸条还不敢承认,让范东背黑锅,你还有脸教训我!”

这是图秀秀首次公开吐露纸条内幕,令同学哗然,她妈妈发愣。马骥一时丢人现眼,无地自容。

同学们七手八脚把图秀秀拉开,图秀秀的眼神分明写着:我被我妈逼疯了,我才是最大的失控姐!

快乐被图秀秀闹得烟消云散。有人在背后责怪道:图家的传统呀,她妈妈不分青红皂白大闹学校,她不分青红皂白大闹街头,真是一家人啊!

西方的情人节,八班的男生女生们头一次过,竟然过成这个样子。呵呵,还真有中国特色呀,保守与开放总是难以调和,你不知道谁对谁错。唉,范东的浪漫主义没有唱好结尾曲,图秀秀的清教徒主义最后居然失控。这就是中西方的区别。也罢,情人节,一个难以忘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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