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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跪误良缘

一出人为的悲剧在七十年代的某山村上演,其主角名叫天妒。他赴京学医数载,由于聪颖好学,一些疑难脑病经其诊治无不成效显著,因而名声鹊起。天妒自立门户后,脑患者慕名前来就诊更是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京城有一军长的女儿名秀慧,素以端庄贤淑见称。她爱慕天妒之才,频约其月下漫步影院出入。天妒也对军长之女颇有好感,誓欲娶之为妻。就这样,两情相悦之下,双方欢然订下白头偕老之盟,咸期能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天老地荒此情依旧。不料此际,一封家书自山乡捎来,顿使美梦化为泡影,有情人无法成眷属。

原来天妒之母风闻儿子在京城事业有成,大为欣慰。但又听到其子新结交了一位红粉知己,情似胶漆,便愀然不乐了。说起来也不足为怪啊——天妒尚在襁褓时,父母就已为他安排好一门姻亲了;今若反悔,岂不辜负了兄长之谊?天妒之母如此想来,焦急万分,遂作一函,谎称:“母病危,见信速回!”

天妒览信后,忧戚之色浮于眉宇。念及自己年幼丧父,全仗慈母一手抚养苦心栽培,始有今日出人头地,纵然是肝脑涂地仍难报答母爱于万一。天妒恨不得插翅飞向老家去侍奉母亲。他找到了女友,并倾述了自己的苦衷。随后,相拥而泣,洒泪而别,依依之态教言辞乏力状描。思母沉疴缠体,天妒归心似箭,他急冲冲地踏上了返家之路。

至家,见其母康健无恙,甚为宽怀。天妒不解母亲将自己召回之意,便问:“母亲,您为何要谎称自己病危让我速速回家呢?”其母答曰:“若不言母病,料想你必无牵挂,想见你一面岂不比登天还难?如今召你回来,只为你父亲在世时,曾为你订下一门亲事。现在你已到婚嫁岁数,既然来了,不妨让为母的替你选了个黄道吉日完姻,也好了却为母的一桩心愿。”天妒听了,婉言拒绝道:“母亲休逼,儿在京城学医时已有意中人了!”母亲赶忙说:“我提的这门亲可不能退的。你父亲未殁时,因病久卧床箦,多亏她家接济;你父一逝,又多亏她家资助你读书学医。这一厚恩隆德,何以为报啊?你若弃之,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必然无法瞑目。为慰亡灵,你当义无返顾地娶她进门。况且,受人滴水之恩,亦该涌泉相报。有恩不报,岂是君子所为?”

天妒听了,据理力争:“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一错恐铸千古之恨啊!”母亲面露不豫之色道:“你只为自己考虑,就从没想过母亲的难处!”天妒见母亲不可理喻,心里自然很着急。不过,他急智一来,话语显得一针见血了:“母亲如此嫌弃军长之女,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母亲毫不隐讳地说:“论财论势,论貌论智,军长之女自是不二人选。讲实话,我不忍心断绝故交之谊,才这么做的!”

天妒不为所动:“我与她毫无感情可言,共处一室只能是同床异梦,有何乐趣?母亲不妨到她家规劝一下,叫她找个相配的如意郎君嫁了,不是更好吗?”母亲见天妒执意不肯屈从,别无良筹,遂弯膝着地,给儿子下跪了,啜泣不休地说:“你若不答允母亲所求,我就长跪不起,让世人都知道你的不孝!”稍顿,母亲现身说法地开导着:“你说与她毫无感情,这有什么关系呢?我跟你父亲以前何尝不是这样。初进门时,两人也是形同陌路啊。久而久之,感情自生。随后的十几年都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患难与共甘苦同享,谁见了不夸赞呢?为母别无奢望,只求你答应了这件事,不让我为难……”

天妒见母亲下跪,心里可不好受啊,他疾走几步,搀起母亲,含泪说道:“母亲,别折杀孩儿了,我答应您就是!”母亲以袖拭泪曰:“难得孩儿肯牺牲一段良缘来成全母亲的心愿!”

母亲见天妒肯娶表妹进门,不由得心花怒放,立欲择一吉日为他完姻,而天妒则说:“孩儿年纪不算很大,母亲不必操之过急……”母亲不敢逼得太紧,只得由着儿子……

再去京城徒增伤感,天妒便写信告诉秀慧:“为报母恩,我只能娶表妹为妻。今生与你有缘无分,以俟来世!”

接着,天妒到县城租赁一间房子挂牌开诊。因其医术高超,手到病除,患者都甘舍厚资求他诊治。不及数载,天妒已腰缠万贯,俨然是个有钱人了。手中有钱好办事,天妒决计定居县城,便购买了豪华住宅,拟为完婚之用。

熟料此际,从老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母亲与邻居争吵而被打伤了。天妒急忙驱车返家。车因山路窄小,且颠簸不休,翻而撞破其头。兄弟们过来抢救,抬至县城大医院,医生说:“我们这里条件有限,赶快运往市医院;否则就太迟了!”到了市医院,医生说;“病情太严重,恐怕一耽误,就麻烦了,还是赶快送到京城大医院里救治吧!”

将军之女闻此恶讯,联系空运载其来到了京城,竟十几天都昏迷不醒,在场者皆言其难逃劫难矣。幸喜医方不放弃,全力以赴救治,才保住了天妒的一条性命,遗憾的是他从此瘫痪在床了。天妒的表妹见天妒康复已无指望,遂另择高枝而栖。

天妒之母大悔不已。一跪竟然害煞其子,此乃始料不及之事啊!既已至此,她只怪儿子命薄福浅,为其子苦苦谋娶一寡妇替己赎罪去了……

一跪误却良缘一段,闻者也唏嘘不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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