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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图穷匕首现

太子丹是燕王喜的儿子。小时候他和秦国的太子嬴政一块在赵国的邯郸当“质子”,也就是被派往赵国去作抵押的人质。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耍,渐渐地成了好朋友。

公元前246年,嬴政回到秦国继承了王位。他倚仗秦国强大的经济、军事力量,一心想把中原各国打垮,实现自己吞并六国、独霸中原的野心。对弱小的燕国也不例外,他常常派兵去攻打。太子丹对嬴政的做法非常生气,他怒冲冲到秦国找到嬴政,指责他无情无义,劝他不要再攻打燕国。可嬴政根本不听,还把他嘲讽了一顿,气得他连告别的话都没对秦王说,就回燕国去了。

回到燕国后,他越想越生气,就想用刺杀秦王嬴政的办法来报复秦王,挽救自己的国家。

可是,到哪里去找一个大智大勇、身怀绝技的人来担起这个重任呢?

太子丹没有办法,只好去找他的老师鞠武。鞠武听说太子丹想用刺杀秦王的办法来挽救国家,不禁摇了摇头,说:“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怎么能行得通呢?万一刺杀不成,岂不会招来更大的祸害吗?我看倒不如想办法游说一下中原各国联合起来抗秦,那才是最好的出路。”太子丹一心想速战速决,哪里听得进鞠武的话。因此,鞠武刚说完,太子丹就使劲摇头,他说:“不行,我非让人杀了那小子不可。老师您还是想办法给找个人吧。”鞠武见太子丹态度坚决,便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给你推荐一个隐士,叫田光。他智谋过人,才华出众,你向他请教请教这方面的问题吧。”

第二天,太子丹就亲自到山林里将田光接到宫中,把他安排在上座,恭恭敬敬地向他请教。田光听太子丹说明了心思之后,哈哈大笑,他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太子需要的是当年那个年轻力壮的田光。现在的田光,已经是个干瘪的驼背小老头了,不能再为国家尽力啦!不过,太子丹亲自把我接到宫中,又奉为上宾,我也不能眼看着国家被强秦吃掉而无动于衷。我有一个朋友叫荆轲,他原来是卫国人,从小就跟名师学武,尤其练得一手好剑法。卫国灭亡后,他开始到处周游,遍访名山大川,拜师学艺,剑法日臻精熟,几乎所向披靡,故江湖中人称他为‘天下第一剑客’。此人沉着机敏,喜怒不形于色,是个能成就大事的人。我把他推荐给您吧。”

太子丹一听,喜出望外,请求田光尽快带他去见荆轲。田光说:“太子不必屈驾,我一个人前去请他即可。”说完,便转身出宫,直奔荆轲家而去。

荆轲听说太子丹找他,吃了一惊。待田光把太子丹遍寻天下名士刺杀秦王以挽救燕国的意思说了一遍后,荆轲说:“我乃山野俗人,怎能担当如此大任?”田光说:“你我是至交,我还不了解你的才能和志向吗?我见太子丹真心诚意地要为国家尽力,所以才特地推荐了你,你就放心地去吧。”

荆轲不再推辞,随即到宫里同太子丹见了面。太子丹与荆轲一见如故,又见他神朗气爽,虽然身材高瘦,略显清癯,却掩不住一股轩昂、剽悍之气,心下不由得十分敬重。他以上宾之礼接待了荆轲,然后对他说:“承蒙田光先生推荐,才能得以见到先生。如今,秦国像虎狼一样,到处出兵,侵吞别国的土地,妄想把各国都吃掉,以图独霸天下。现在韩国和赵国都已灭亡,成为它的郡县。我们燕国也失掉了好几座城池,眼看着江山难保,民不聊生,我真是食不甘,睡不眠呀。今日请先生前来,希望您能出使秦国,乘机劫持秦王,让他归还被侵占的我国领土。如果秦王不答应,就见机行事,把他刺死。只要秦王一死,秦国臣民群龙无首,势必会发生内乱。到时候,我们再联合其他诸侯,联合抗秦,一举消灭了它。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荆轲说:“此等重任,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荆轲不才,能受到太子如此信任,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丹十分高兴,随即拜荆轲为上卿,把他请到燕国最豪华的宫室里住下,每天用美食帮他调养身体,还经常送来香车宝马、珍奇宝贝供他玩赏。

不久,秦将王翦开始进攻燕国的边境,太子丹十分恐慌,赶忙找到荆轲,催促他尽快起程赴秦。荆轲也在考虑出使的计划。他对太子丹说:“要实现我们的计划,就必须能够接近秦王,让他有充分的理由对我产生信任感。我这几天好好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两个方法最为可行。一个是假装去求和。我听说秦王最羡慕我们的督抗(今河北涿县东)一带。我可以带上督抗的地图呈给秦王,骗取他的信任。另一个办法就是……”荆轲顿了顿,好像很难张口的样子。太子丹见状,马上说:“先生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荆轲见太子丹态度坚决,就接着说:“另一个办法是能够把樊於期的头献给秦王。”

樊於期原是秦国的将军,由于得罪了秦王政,就逃到了燕国,投奔太子丹。当时许多人都劝太子丹不要收留他。可太子丹却执意要留他,并任命他为将军。秦王政知道后,大为恼火,他下令悬赏千金以求樊於期的头。

太子丹听了荆轲的话,十分为难。他想,樊将军在走投无路时,投奔了我,我和他可谓是患难之交,怎能忍心杀他呢?于是,他冲荆轲摆了摆手说:“不行,我万万不能这么办!”

荆轲见说不动太子,便私下里亲自找到樊於期,把自己打算刺杀秦王的事对他讲明。并说:“如果刺杀能成功,不只可以解除燕国的祸患,还可以为将军报仇。只是要取得成功,就必须要一样东西。”樊於期忽地一下站起来,说:“於期一想到那暴虐的秦王,就怒火满腔!今日壮士要去替我报仇,甭说需要一样东西,就是要一百样东西,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你弄来!”

荆轲见状,不禁长叹了口气。又站起来,深深地向樊於期拜了三拜,一字一顿地说:“樊将军,如果我想要你把脑袋献出来呢?”

樊於期听罢一愣,随即拔出剑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樊於期右手回肘往脖子上一横,只听“刺”的一声,一股殷红的鲜血溅了满地,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荆轲对着樊於期的尸体又行了三个大礼,然后取下他的首级,装在了一个锦匣里。

太子丹听说樊於期已死,便急忙跑到他的住处,趴在尸体上大哭不止。为了表彰樊於期大义勇为的行动,太子丹命人将他厚葬,并封谥(s hì,古代帝王、贵族、大臣死后,依其生前事迹所给予的称号)加爵。

接着,太子丹又派人到赵国花重价买到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让工匠在毒药里浸了五天五夜,这样,用它来杀人,只要被它划破一点皮肉,人就会中毒,立刻死去。可是,去秦国面见秦王,朝堂上规定是不准带任何武器入内的,怎么样才能把它带着,又万无一失呢?

还是荆轲想出了好办法。他说:“现在我带着督抗的地图,又带着樊於期的头,秦王一定会非常高兴。他肯定要打开地图看一下,我想不妨把匕首藏在地图里,卷在最里面一层,等秦王打开地图要看时,我即可抽出匕首向他刺去。”众人都认为这个方法不错,太子丹就采用了荆轲的建议。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太子丹又派一个叫秦武阳的陪荆轲一同去。秦武阳十二岁时就杀过人,可算个勇士。

荆轲到达了秦国都城咸阳之后,先用重金买通了秦王的一个宠臣,要他禀告秦王:燕国愿以督抗一带的土地和樊於期的头向秦王求和。秦王一听,非常得意,他决定第二天就在成阳宫中以最高的礼节接待燕国来使。

这一天,咸阳宫中文武大臣,无一缺席。宫内宫外,重兵把守,戒备森严。荆轲一人白衣长衫走在前面,手里捧着装有地图的匣子,镇定自若。秦武阳紧紧跟在他身后,捧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匣子。他看到威严的秦王,两旁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士兵,忽然脸色发白,浑身哆嗦,两只手早已不听使唤了。当荆轲转过身来让他把手中的匣子先呈给秦王看时,他吓得连手里的盒子都差一点掉到了地上。秦王正觉得疑惑,只见荆轲从容地笑了笑,上前对秦王说:“他是北方偏僻地方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从没有见过天子的威严,所以有点紧张和害怕,还请大王不要见怪。”说着,他又叫秦武阳把匣子递上去。秦王一看真是樊於期的头,不禁大笑了几声,他高举着匣子对众臣说:“看看吧,这就是背叛我的好下场!哼!”他气愤地把樊於期的头推到了一边。然后,他又指指荆轲手中的匣子说:“那你手中的是督抗的地图喽?”荆轲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把匣子放到秦王面前的台案上,说:“请大王过目。”秦王接过匣子打开。拿出地图慢慢展开。地图一层一层地伸长,荆轲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突然,地图展到最后,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露了出来。秦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荆轲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抢过匕首,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向秦王刺去。秦王吃了一惊,本能地一蹦,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一用力,把衣袖挣断,拔脚就逃。荆轲紧追不放,又一把扯住了秦王的衣角。他挥手刺去,可只割断了一块布。秦王趁机想拔剑抵抗,可剑身太长,又心慌手抖,一时竟拔不出来。朝廷上的文武官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目瞪口呆。按照当时秦国的制度,群臣在殿上不能携带任何器械,殿下的卫士没有秦王的命令也不许随便上殿,而秦王此刻身处危境,哪里还想得起下命令?大臣们眼看着秦王和荆轲在大殿上绕来绕去,却只能大眼瞪小眼,干着急。有几个武将想上前阻挡荆轲,可三拳两脚就让荆轲给打倒了。秦王绕着柱子正不知所措,忽然,听得旁边有一个声音说:“大王把剑鞘推到背上,从背后拔。”情急之下,秦王不及多想,本能地依言而行,果然拔出了宝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迎着荆轲挥剑劈去,一下子砍断了荆轲的左腿。荆轲倒在地上,将匕首对秦王投去,只听“嗖”的一声,匕首击中在铜柱上,溅起了点点火星。秦王这才喘了口气,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快来人呀,把这个贼人给我剁死,剁死!”

堂下的卫士闻声而至,蜂拥而上,把荆轲剁成了一堆肉泥,把在一边早吓得瘫成一堆的秦武阳也杀死了。

荆轲虽死,但秦王仍惊魂未定。他怒不可遏,立即命令将军李信领兵攻燕。秦兵在易水西边发动进攻,很快就攻下了燕国的国都蓟城(今北京市)。燕王喜只好杀了太子丹,向秦谢罪求和。

此事发生在公元前227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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