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意识到神宗在茶水里给自己下了毒,一怒之下挥拳便要朝神宗的脸上打过去。王洪挥拳虽然快,神宗若是闪躲仍然是躲得开的。但神宗并不闪躲,嘴上反而还微笑着,悠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王洪的拳头还没触碰到神宗的面门,自己却倒了下去,身后露出一个人影,正是贾灿!
贾灿站在王洪的身后,手里的匕首插在王洪的身体里。王洪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扭转过头来,看见了贾灿冷峻的脸。贾灿看见他盯着自己看,伸手把他的脑袋扭向了一边。
原来今天一整天,神宗都在房间里和贾灿说话。王洪安排的人在枢密院里找不到贾灿,却绝对想不到贾灿已经偷偷溜到了这边陲小镇杀死了他们的王大人!这出好戏自然是神宗和贾灿共同设计的。神宗坐在屋里,贾灿翻墙进来。两人商量了一整天,所以神宗一天没有出房门,也没有见任何人。两人最终商定用毒害死王洪,于是找掌柜要了一壶热茶两个茶杯。王洪触碰到的茶杯是热的,是因为贾灿刚用过这个茶杯;茶杯里面的茶水是凉的,是因为茶水已经等候多时了。考虑到王洪久经沙场,反应敏捷,所以又让贾灿躲在屋子里随机应变。这才有了方才王洪挥拳向神宗,却被贾灿从背后刺死的一幕。
贾灿前来威远镇,和神宗密谋刺死王洪,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神宗微服私访前拜佛那天,便对王洪起了杀意,回去后又恰好收到贾灿请求前往边陲检验兵权交接状况的奏折,便猜想到贾灿对王洪有忌惮之心,便即刻宣了贾灿入宫。
“你为何放着京城的好日子不过,要申请前往边陲之地啊?”神宗问贾灿。
贾灿回复说:“政令下行,军事应当慎之又慎,边陲又关系我朝安危。微臣唯恐发生变故,故请求到边陲去督察!”
神宗笑道:“可是宫中有人想要害你?”
贾灿听神宗这么说,顿时抬起了头,神宗便知道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便下令道:“过几日朕命枢密使王洪随朕一起微服私访,你与我们同日出发,提前到威远镇去等着朕,余下到时再议。”
如此,神宗绕了一大圈从沧州绕到威远镇的时候,贾灿早已经在此等候了。
贾灿从王洪身后走了出来,王洪瞬时倒在了地上,眼睛还圆滚滚地瞪着。“皇上,微臣出手可还及时?”贾灿笑着问道。神宗哈哈大笑道:“及时,及时,早一刻嫌早,晚一刻朕便一命呜呼了!对了,威远镇太守可交出兵权了?”贾灿笑道:“交了,这里的一切微臣都安排妥当了。”
终于出去了心头大患,神宗觉得神清气爽,笑道:“那么,好戏该收场了!”贾灿听神宗说了收场,便倒掉的茶杯中的茶水,从腰间掏出手帕抹去了茶杯上唇印,又从王洪腰间拽去了代表身份的令牌。然后从窗户一跃而下,到客栈门前去候着了。
神宗见贾灿已经离开,便开门走了出来,吩咐道:“收拾东西,咱们准备上路吧。“
三人走到客栈门口,忽然身后一个人喊道:“黄兄!“神宗扭头看过去,是换了衣服的贾灿。贾灿装作同神宗碰巧遇到的样子,追了上来道:”黄兄,你不在家里享清福,怎么到这里来了?“神宗也装作故友巧遇的样子道:”哎呀,贤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我们几个出来游历,碰巧路过此地。你怎么在这里?“
贾灿胡诌道:“我来这里帮家里处理些事情,正准备回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神宗装模做样道:“既然如此,我们一道回去好了。“
如此,贾灿便同神宗一行人一同往回走。李秀文却道:“不对啊,那个大块头呢?“她是在问王洪,神宗敷衍道:“他在这里有朋友,说要多呆些日子,咱们先回去吧!”
薛中书在这里见到贾灿便觉得不对劲,现在又听神宗这么说,便猜到了十之八九,心中一震,想起魏义伦之前告诉他神宗的目的是王洪,当时还不十分相信,现在看来真是这样!
四人离开客栈,一队官兵迅速进入了客栈,清理了尸体。神宗用余光看到官兵的进入,心里知道,权倾一时的枢密使王洪,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贾灿帮神宗除掉横亘了二十年的心头只恨,神宗一开心说了不少贾灿的好话。李秀文却不以为意,心道:“我就不信这半路杀出来的人能有多大本事,不如出题考考他”,便开口道:“喂,那个姓贾的,你要是真有这么厉害,敢不敢让我出题考考你?”贾灿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小姑娘,心道:“她这点岁数,能问出多难的问题”,但又知道自己没读过多少书,便十分谦虚地说:“有什么不敢,只是有一点,我不通书画,诗词歌赋一类的便免了吧,省得败兴!”李秀文本想拿那夜薛中书作的回文来考他,他既然说了不通书画,便只好换一个问题。她眼睛滴溜溜一转,一个问题便上了心头,得意道:“不如就拿我们路上来时遇到的问题来考考你。我问你,如果河底有一个石棺,人力根本无法抬起,该怎么把石棺运到岸上来?”问罢,心里还暗自得意道:“薛城当时都束手无策,不信他一个书画都不通的人能想出办法来。”
贾灿听后觉得神奇,便问:“你们来的时候怎么会遇到这么刁钻的问题?”
神宗见贾灿为难,便笑着把在博州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贾灿听后凝眉想了一刻钟,李秀文笑道:“还是趁早放弃吧,别把脑子想破了!”其他人都说:“秀文你何必为难贾灿。”贾灿却突然哈哈笑道:“我想到了!”其他三人听后都来了精神,凑上前问:“什么办法?”
贾灿得意道:“你只需要找来两条船,在船上载满沙子,然后遣人下水里去用绳子把船和石棺捆在一起,接着把船上的沙子铲掉丢尽河里,石棺自然会被带上来。”
“哈哈哈!”李秀文突然大笑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弄上来,你不会是想不出来办法怕我们笑话你就胡诌的吧?”
看神宗和薛中书也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贾灿笑道:“是不是真的你们一试便知。”
几人便又回到博州,却没有去打动知县,而是自己来到了河边。
贾灿脱光了衣服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石棺是不是还在这里。”说罢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不多时贾灿浮了上来,却面色非常沉重。李秀文笑嘻嘻地凑上前道:“是不是看到石棺也觉得自己的办法不可行了?你干脆趁早服个软,我们也能省点事!”
贾灿却部搭理她,上了岸道:“河底……有两个石棺!”
“怎么可能?”神宗惊讶道,“难道我们走之后又有人去世?”
“不会,”贾灿道,“其中一个石棺上已经布满了青苔,恐怕已经在水底放了很久了。”
“快,快叫人划两只船来!”神宗命令道。
很快,两只船便停在了河面上,按照贾灿说的方法,随着沙子落尽河里,石棺果然在不断抬升。两个石棺很顺利地被移到了河岸上,果真如贾灿所说一个是他们之前来时所知道的,一个上面已经布满了青苔,想必是很久之前便被沉到河底的,只是这人又是谁呢?
薛中书很快找来了寺院的住持和当日报官的老人。很快周围便聚集了许多瞧热闹的人。在神宗的示意下,比较新的石棺开棺了。里面的尸体有轻微的腐烂,因为河底寒冷,石棺密闭性又比较好,所以尸体并没有腐烂过度,依然可以辨认出面目。住持和老人上前来认尸,住持瞧了一眼,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老人却趴在石棺的边缘上痛苦不已。薛中书和李秀文安慰了许久,老人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神宗示意打开另一个石棺。不料这个石棺刚打开一个缝隙,便有浓烈的异味跑了出来,神宗连忙捂住口鼻,围观的人也不禁退后了一步。石棺终于打开,但是里面的尸体已经腐烂不堪,无法辨认生前是什么面目,只能从骨骼看出死者去世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神宗正纳闷这个石棺里尸体是谁,老人又痛哭了起来,薛中书和李秀文上前去问她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痛哭,苦得比之前还伤心。四个人正着急,人群中突然传来传来一个声音喊道:“这是她的儿子!”
神宗让他上前来说清楚,那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竟然是那日下船时迎上来乞讨的乞丐!当然神宗并不记得他,李秀文倒是觉得眼熟,上前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乞丐弯腰行礼道:“是,那日小姐施舍过我一点钱,没想到小姐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