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义伦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皱起了眉头道:“魏义伦一个劲地劝说薛中书不要干涉贾灿意图强军的事情,薛中书听着不乐意,便开口问道:“你来这里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方才安公公找我,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帮忙送出去。”
薛中书道:“这有何难,你愁眉苦脸地干什么?”
魏义伦把纸条拿出来递给薛中书说:“问题是这字条上写的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薛中书吃了一惊,心道:“魏义伦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个位置,不说学富五车也算得上满腹经纶,怎么会一个字都不认得?”想着,自己便打开了纸条,却只见纸条上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他本准备借此嘲笑一下魏义伦,没想到自己也不认得,霎时涨红了脸。他第一眼以为是一些鬼画符,但转念一想安德禄怎么会送一张鬼画符出来?思前想后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有见过这种文字,便只好悻悻地说:“安德禄让你把这东西送到哪儿去?“
魏义伦说:“说来也奇怪,之前有些个纸条要递出去,都是有个房子地址,这次却让我把纸条送到城里中央那条街集市上自南向北数东面第五个卖菜的摊贩那里。”
薛中书也觉得奇怪,但心里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便让魏义伦依言送去就是。
魏义伦走后薛中书继续研究起贾灿的奏折来,反复看了十几遍,心里终于有了对策。
神宗处理政务累了正在御书房练字,薛中书走了进来。
“薛中书来此所为何事?”神宗刚刚放下奏折不久,心里并不想再处理政务,便象征性地问了薛中书一句,并没有停下自己顺势而动的毛笔。
薛中书顺着神宗的问话说道:“贾大人的奏折送到尚书省之后进行了探讨,认为此举虽然能够充分地解决现在军队中出现的问题,能够切实增强军队的战斗力,但是增设了许许多多官职,也就会多出大量的俸禄来;此外委托农民养马,虽能部分解决流民问题,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也必然会增加国库的大量支出。这样的开销十分巨大,恐怕会力所不逮。”
神宗难得清静,听了这个事情心里更加烦闷,便回绝道:“但是朕乃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朕已经批准了,绝没有再把命令收回来的道理!”
薛中书早就料到神宗不会轻易改变,早想好了对策:“皇上不必烦恼,臣有一策。”
“你说!”神宗拿着手里的毛笔重新在纸上写了起来。
薛中书心里止不住的得意,说道:“臣以为军贵在精,不在多,倘若我朝将士皆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敌百,那纵使我朝军队数量少一些,也绝没有畏惧敌人的道理。所以臣以为可以进行裁军以节省开支。”
“裁军?”神宗说道,“若是裁了军队,我朝的江山由谁来保护啊?”
薛中书笑道:“皇上,当然不能把军队中的主力裁掉。臣以为已到天命之年的人上了战场也是白白送死丝毫没有战斗力可言的。裁军只裁天命之年以上之人,既可节省军费,又不至于损伤军队战斗力。”
神宗听后觉得有道理,便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如你所言就是。”
薛中书听后满意地退下了,神宗的字也正好写完。只见案台上铺着一张宣纸,上书“偷闲”两个大字。
魏义伦依照安德禄的吩咐把纸条送给了京城中央那条街集市上自南向北数东面第五个卖菜的摊贩手里,薛中书便在一旁的拐角处偷偷看着。
京城里出了宣德门沿着御街一直往南走,便到了集市处。从南熏门往北数第五个摊位便是收了纸条的地方。薛中书便在摊位往北走不多远,龙津桥以南的十字路口处躲着向这边观望。薛中书等了一天,也未见有人来取走字条。“难不成这字条就是给这个摊贩的?”薛中书暗中想着,但又觉得不可能,宫里但凡有个差事做的,家里也不至于落魄至当街卖菜的地步。于是第二天薛中书又来了。
市集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条大路几乎被挤得满满当当,全然没有车马同行的地方。薛中书混在人群中,时刻注意着南边摊贩的动静。他看到一个人走到摊贩面前站了一会,挑了几棵菜付了钱便离开了。终于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男人走到了摊贩面前,手法娴熟地挑选了一些菜,伸手付钱,手缩回来的时候却多出了一张纸条。这样的细节薛中书当然是看不清楚的,但是男人拿过纸条之后又伸手进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第二次递了过去。薛中书知道就是这个人,便挤了过去。挤到距离近了一些的时候,薛中书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却是在自己府上后厨干活的小桂子!薛中书万万没有想到这张莫名其妙的字条是送给自己府上人的,但是既然知道了是谁,便回到了府上去等着了。
而这一切,都被在摊贩西面酒楼上听翠环唱曲儿的贾生看在了眼里。“薛中书偷偷摸摸的又在搞什么名堂?”贾生心里想道,立刻便离开了酒楼到贾灿府上去了。
贾灿听后也觉得疑惑,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范承文却笑道:“我这两天多往薛中书府上跑几趟去找陈俅权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一看。”
范承文到薛中书府上的时候,是陈俅权出来把他接了进去,没有进大堂,反而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把我请到你房间里来了?”范承文笑问道。
陈俅权随口说道:“表哥在大堂里训人呢,别管他!”
范承文觉得蹊跷,薛中书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训人呢?他便端起了一杯茶水,一遍喝一遍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什么事情能惹得薛中书这么个有学问的人大动肝火?”
“听说是一个下人拿了一张纸条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陈俅权回答道,又说:“你管他干什么,你可别让他看见你,表哥对你成见可大。”
范承文笑道:“这我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出去玩上一玩?”
“得了吧,”陈俅权摇头道,“表哥总担心我给他惹麻烦,他在家我哪还能出去啊!”
陈俅权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范承文道:“当时我让你帮我训练那些小丫头们,你没弄什么猫腻吧,怎么就偏偏让路鸢给选上了?”
范承文当然弄了猫腻,他只教了鲁西一个人正确的规矩,其他人的都多多少少错上一点,这样一来皇后自然会选中鲁西,而不是其他人。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便开口说道:“当然没有,我就是训练一下她们,能搞什么猫腻?至于皇后怎么选了她,那是皇后自己的想法,我就无从得知了!”
陈俅权也笑道:“我也说你不会做对不起哥们儿的事情,咱们改天再一块儿到城门外边那万花楼去快活快活!”
范承文和陈俅权就是在万花楼认识的,那个时候正是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薛中书不在,陈俅权自然放开了玩。范承文这个人是没有人他不想交个朋友,那天他到万花楼去快活,正巧遇到陈俅权也在那里,便趁机聊了起来。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就这样在京城里这边玩够呢去那边,一来二去,陈俅权也把他当了好哥们儿,这才有了后面让他帮忙训练丫鬟和今天他来薛中书府上打探消息的事情。
薛中书正在大堂中审问出去买菜的小桂子。薛中书开门见山地问道:“小桂子,你今天买菜的时候拿的那张纸条是什么?”
小桂子不知道薛中书是怎么知道这张纸条的,一时有些发懵,战战兢兢地说:“就,就是一张纸条。”
薛中书以为他还想抵赖,便大喝道:“把纸条拿出来!”
小桂子吓得一颤,忙伸手到衣服兜里掏出来那张已经被揉皱了的纸条。薛中书拿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是他看不懂的那张纸条,往地上一丢怒道:“你告诉我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小桂子被吓得有些结巴,说道:“上,上面说得是,要我找,找七,七种颜色的彩纸给她送过去;如,如果有遇到困难的话,就找六种给她送过去,也,也可以。”
“无稽之谈,中原只有六种颜色,哪里能找到七种颜色的纸出来!”薛中书说道,小桂子吓得不敢出声。薛中书便接着问道:“这鬼画符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认得的?”
小桂子颤颤巍巍道:“这,这是之前路鸢姑娘教给我的,我们下人没读过书,路鸢小姐说她认识字可以教我们,但是文字太复杂了我们怎么也学不会,她便设计了几个符号规定了意思,我们有急事的时候就用这些符号给别人留个消息。”这些符号当然不是鲁西随便设计的,她所画的便是草原文字,只是这些中原人从没见过,便误以为是随便画的一些符号而已。
薛中书点头表示理解,顺着问道:“给你送这张纸条的是路鸢?”
小桂子忙点头说:“是,是,是!”
薛中书看也问不出什么,便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