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射中的贾灿的胯下之马,那马应声倒下,发出一声嘶鸣。贾灿随之跃下,安稳地落在地上。
贾灿刚刚站稳,一群人就围了上来,迎面而来的繁密的脚步声令贾灿不禁有些窒息。贾灿身手自然不凡,但是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又已经受伤在身,无论如何也是回天乏力了。他脚间微微点地,身体便一跃而上,主动跃到了敌人之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但是贾灿还没抵挡两下,便已经被人打倒在地。他竭力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是迎面而来的一脚直中面门,使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最熟悉的贾府当中,眼前便站着自己先前想要投奔的贾生。贾灿以为自己得救了,心里狂喜着要身手去抓贾生,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捆绑了起来,再仔细看,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正站着昨夜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贾生,这是怎么回事?快放了我。”贾灿生气道,他被人抓去不要紧,但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抓去,心里十分生气。
“哟,你醒了?”贾生听到声音才收回了神游的思绪,转身看向贾灿。
贾灿还在极力挣扎着,怒不可遏地看着贾生。贾生知道贾灿身手不一般,心里心里也有些忐忑,说道:“你别费劲了,那绳子捆得很紧。我也不会害了你,你不用这么惊慌。”
贾灿也冷静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严肃地谈一谈。”贾生狡猾地笑道,“你告诉我,你是安心做这个什么枢密使了呢,还是要去夺皇位呢?”
贾灿干脆道:“当然不是做这个狗屁枢密使,这不是咱们当初说好的吗?”
贾生双手一拍道:“你还记得这事情是咱们商量好的就好说!我们出力帮你夺回皇位,你把原本属于我贾家的一切还回来,我当初是这么说的吧?”
“是。”贾灿心里不禁嘀咕着贾生又在搞什么鬼,“这你放心,我总不至于把你们抛到一边去,反而便宜了范承文这小子。”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不屑:贾生也太过于着急了,他原本是准备动手了不假,但是神宗一道命令又把军队调到了边疆,他哪里还有实力去逼宫?
“那好,”贾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想要把条件明确一点。第一条,你登基之后,要让你母亲做皇太后。”
自己做了皇上,母亲自然就是皇太后,贾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条,”贾生继续说道,“让你的舅舅做当朝宰相,也就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薛中书生前的那个位置。至于现在占着位置的魏义伦,你怎么处置我不管。”
这一条贾灿有些迟疑了,好奇道:“我的舅舅?”
贾生笑着挪开身子,让他的视线刚好能看到角落里的黑衣人:“昨晚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他就是你的舅舅,身手不凡,给你做宰相总不至于弱了你的威风。”
贾灿心中一紧,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职位的权力有多大他是知道的,若是安排了一个不服从自己的人在这个职位上,自己做了皇帝恐怕也难以成事,何况此人身手还略胜自己一筹,若是发生了冲突恐怕自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贾生见贾灿还在犹豫,便笑道:“怎么,你不乐意?”
贾生的语气里充满了威胁的气息,贾灿明白自己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哪里还敢顶嘴,便道:“愿意,愿意。”
贾生嘿嘿笑道:“还算识相。”便让人给贾灿松了绑,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自从你做了枢密使就觉得我们贾家没什么用处了,想要抛下我们……”
贾灿听了这话担心他再做出什么,忙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回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贾生看他那么紧张,笑道:“其实那样倒也没错,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仁义都是空谈。但是你也不要以为现在答应了,你做了皇帝我们便拿你无可奈何。”
贾灿听后一怔,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自己做了皇上,区区一个富商能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贾生继续说道:“如果我的消息没有出错的话,你现在手里的兵都被皇上调到北疆去了吧!唯一给你剩下的那点护卫,昨天晚上……”贾生说到这扭过头去看向黑衣人道:“留活口了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贾灿心头却是一紧,若是护卫还有存活,他情况还不算危急,只要等待时机,总有机会把贾生踢开,却没想到他们下手如此狠毒,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所以你现在手下一个人也没有,妄想篡位,门都没有!”贾生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倒可以再帮你一把。”
“再帮我一把?”贾灿好奇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个富商能如何帮他?突然昨夜的鏖战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心里不禁猜测道:“莫不是……”
贾生看出他的心思,打断了他的思路道:“没错,我们可以把昨天夜里围堵你的那些人拿出来帮你逼宫,他们同当年帮你的英姐那些人一样,都是我这几年在中原各地搜罗来的打手。除此之外,你舅舅也可以帮你!”
贾灿听到这里心头一动,昨夜没能和那些人周旋,但是英姐一众人马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何况还有黑衣人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在,逼宫自然胜率会高上许多。
“贾大人,急匆匆地把我叫来什么事啊?”董随风笑呵呵地走近贾府的大厅,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贾灿也没心思计较这些礼节,开口道:“准备行动了!”
董随风听到这话态度也严肃了起来,低声道:“怎么做?”
“我需要偷偷运一些人进宫里去。”贾灿凑近了说道,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千人。”
“运一些人进去……”董随风考虑了一下道,“一千人有些困难,几百人应该不成问题,我可以让他们装作侍卫的样子混进宫里去。”
“几百人……”贾灿嘴里嘀咕着,过了一会道,“那好吧,你能运多少人就多少人,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人发现。剩下的人交给我就是。”
董随风点了点头问道:“贾大人,是不是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多调些兵来更稳妥一点?”
这个时候下人突然来报说翰林院学士范承文求见。
“就说我不在。”贾灿吩咐完,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又冲董随风道:“不了,夜长梦多,趁那狗皇帝和魏义伦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快些动手!”
董随风听后点了点头道:“按你说的就是,我一介武夫不懂这些,只要能让我手刃那狗皇帝,怎么做都可以!”
另一边薛城的府上左等右等布见李秀文回来,心里也有些发慌。陈俅权原本已经打算溜之大吉了,见李秀文来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才又留了下来。现在李秀文迟迟没有回来,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便找魏义伦去打听情况。
魏义伦倒并不惊慌,他早就料到一个不知轻重的野丫头绝不是堂堂枢密使的对手,所以风轻云淡地对陈俅权说:“她昨天夜里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看是凶多吉少,八成已经成了贾大人刀下冤魂了!”
陈俅权听后心中暗惊,下去就把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同他素来交好的范承文。范承文刚从贾府过来,听到这件事后心里就开始犯嘀咕,突然对陈俅权说道:“陈兄弟你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这就离开,否则就凶多吉少了!”
陈俅权早有此意,见范承文一脸紧张,也不多问,直接进屋子里收拾东西去了。
范承文这么惊慌是担心贾灿对他起了杀心,贾灿谋害薛中书的消息其实是他放出去的。当时陈俅权听说了这件事就告诉了范承文,范承文担心贾灿事成之后忘了自己的好处,就故意制造这么一件麻烦事想要趁机出头,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出现,就被李秀文抢在了前面。今天他本是要到贾府为贾灿分担一些忧愁的,却被以贾灿不在为由拒之门外。但是贾府门前分明有一辆马车,怎么可能没有人在?直到陈俅权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他,他才知道是自己晚了一步;再联想到贾灿对自己的冷淡,顿时起了疑心,这才让陈俅权赶快收拾东西,两人一起离开京城!
事实上贾灿的确对范承文起了杀心。李秀文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有人透露了风声。宫里能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好事者更是少有,即使是逐一排除,也可大致猜到是范承文这个追名逐利之辈想要混淆视听。他早知道范承文不是忠诚的人,所以当即没有丝毫犹豫便下定了逼宫时候趁机除掉范承文的决心。
范承文到底是有些本事,反应十分及时,早在贾灿逼宫前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同陈俅权一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而贾灿直到逼宫的那天才直到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