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忘川一说话总是得气死一个人，我忽略他的话，自己默默翻着地上的书。
这些书从五行八卦，风水算命，再到科学和自然，无一没有。
“这些书，你都看过看吗？”我目光扫过这些书，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墨忘川淡淡道：“嗯。”
我实在不能理解一个人是如何看完这些书的，难道还都要接受吗？
“这些书里，说的都是对的吗？一定有不对的吧？”
墨忘川眼睛深邃的直视着我，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微微发呆。
我的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才回过神来。
我好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墨忘川把身体往后靠靠，样子甚是慵懒，但是却有着一种潇洒的风味。
“给你讲个故事听吗？”
墨忘川突然这么说，我一愣，他不是最不爱说话的吗？如今要给我讲故事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我赶紧点点头，墨忘川手臂一勾，我整个人便被他带劲怀中，他躺下，我也顺势躺下，头枕在他的胸口上，暖洋洋的。
本来以为他灵体是没有温度的，但是如今也体会到了，男人的胸膛的感觉。我俩躺在地毯上他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枕在脑后。
“很多年前，久到我都忘记了，我因为体质特殊在世间徘徊了几百年。”
墨忘川说的时候，用的是“徘徊”两字，古往今来所有人都想要长生不老，但是真正得到的时候呢？
我心微痛，几百年来他都在做什么呢？
“我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我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不知道我怎么出现的，我又是谁，我没有名字，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听了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心口微痛，抱着他腰的胳膊微微收紧。
“我那时候不能化为真身，只能附在别人身上，因为我看遍了太多人的生死和朝代得泯灭了，所以我为每一个君王出谋划策，赢得天下，但是他们死后的灵魂，必须由我掌控。”
我趴在他胸口上，努力的听着他的心跳，但是并没有用。
“我的目的，那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天上无人来找我，地下无人来收我，世间我是最自由的。”
“当时辅佐的一个帝王，他是个暴君，脾气暴躁，前一秒他和君臣谈笑大局，下一秒就会失控然后赐死君臣，当时向他进谏的人非常少，所有人都害怕他们会死在帝王手里。而且他们背后都在打赌，帝王称帝不了多久就会下台。”
“但只有我知道他很特殊，这个帝王的脑子非常聪明，而且善于算计，他自负但是他从不轻敌。称帝五年，百姓丰调雨顺，国家兴旺，但他手上的人命也越来越多。”
“后来，他爱上了一个舞女，他为她痴迷如醉如痴，他顾不上所有人的反对去封这没有背景和一切的小小舞女为皇后了。反对他的朝臣，哪怕就是表情不甘也死在了他的剑下。后宫三千都被他统统送出宫，后宫只留了舞女一人。”
“再后来，我预料看到了他的死期，是被舞女用他最心爱的剑，刺死的。之后我便半夜出现他的梦中，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大怒，结果梦境中他幻出了一盘棋，竟然悠然的拉我坐下下棋。”
“我觉得有趣，便也坐了下来，他悠闲的坐着，丝毫没有帝王的样子，衣衫被他扯的乱糟糟的，他笑着问我：“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了，目的是什么？”。”
“我那时候一愣，并不知道他为何知道我，因为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他其实有天生得阴阳眼，就这样假装看不见我五年，而我却完全被蒙在鼓里。”
“我和他说，我的目的就是就你，然后收了你的灵魂，使我更强大。”
“他却笑呵呵的摇摇头和我说：“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真正的目的。”他话一出，我也愣了，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从古至今什么我的知道，但是该死的是，我就不知道我自己。”
“帝王笑了，他安慰我别着急，然后他开始和我下棋，他的棋局非常奥秘，我精通所有玄法，本来以为会轻松赢他，可没想到这棋局一下，就是千百年……”
“帝王和我说，他****但是有为，他暴戾但是深情，他问我：“为何天地都任你潇洒自由而你却整天闷闷不乐？”我回答不上他，可能是我看遍世间生死有些麻木了，又或者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有情绪上的起伏。”
墨忘川说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依旧是万年不动声色的扑克脸，但是我却听得紧张又疼痛。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帝王说话了，他告诉我，我没有羁绊。”
我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墨忘川笑笑，吻了吻我的额头，又开口道：“帝王告诉我，人和植物的不同就是有了思想和行动，思想告诉我我们该做什么，但是行动能让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
“所以羁绊，就是你一面思想，一面行动，是累赘又是不可抛弃的东西，帝王说，我正是缺少这种东西。”
我点点头，听的非常仔细。
“我问他，他有什么羁绊，他说：“人有七情六欲，一旦爱上了某样东西，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你的羁绊。”我知道他在说他的舞女，便笑话他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本来我想告诉他，就是他的羁绊杀了他，结果……他自己又下了一步棋傻笑道：“我知道，是我皇后杀的我。”我那时候头一次那么惊恐，不知道他有何能力又或者他到底多大的能耐，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死期？”
“帝王很淡定的抬眸告诉我，鬼神不厉害，厉害的人是能用心看清世界的人。帝王倒了一壶酒，喝的酣畅淋漓，然后他和我讲，他曾经有个挚友，后来兵荒马乱就被小人害死了，他便暗暗发誓要把害死他的人都杀光。所以这就是他当上君王就的目的。”
“后来他把人都杀光了，然后他就一种空虚感袭来，觉得目的达成了，但又那么不甘，直到遇到了舞女。”
“帝王便下棋便和我说，舞女的父亲其实是死在帝王手里的一个御医，因为当时帮着小人作恶便杀死了他。舞女当时的刻意接近他，也是为了报仇。”
“帝王当时怎会看不出来，但是……爱就是爱。”墨忘川说的时候，眼睛看向我，我整个人都沉醉在了他温柔的眼波里。
“帝王说，目的一旦不择手段的达成，必定会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舞女的一切他都理解，而且欣然接受。”
“我那时候不懂，之前的帝王六亲不认，一旦认准的东西，就会得到，得不到就毁灭，背叛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不能活着在宫里，但为何他就那么淡然，潇洒……”
“可能他累了，他觉得舞女要比皇权富贵重要的多。”我小声说到
。
墨忘川点点头，手在我的腰间摩挲，轻轻拍着我。
“帝王说，他没活够，但他不怕死，因为活了半辈子，终于遇到了愿意为她而死的人了。”
“我就问帝王，你这么爱她，她杀了你，你不痛吗……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痛，但是说出来那个字，就觉得心口一痛。”
“帝王告诉我，痛归痛，但是爱还是爱，两者互不干预，即使他知道舞女杀了他心里不会舒服，但是他也愿意用命去成全她。”
“舞女……后来呢？”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已经知道了……
“后来帝王死的那一天，我就在他的身边，他正在和舞女说笑，便说到了舞女的父亲，舞女神情都变了。但是帝王依旧笑呵呵的，随即他抽出了他的宝剑，放到了舞女的手里，舞女表情一惊，她的表情那么难过又愤怒……也许那时候我只会用那两个词去形容她吧。”
“舞女拿着剑，整个人都在颤抖，剑刃直逼帝王的胸口，但是帝王却展开手，他说：皇后，结束吧，别怕，朕生生世世心悦你。”
我听的眼眶有些发红，帝王的温柔可能只有舞女知道吧。
“再后来，帝王挺身，剑便没入了他的胸膛，他咬牙，虽疼但是脸上却是微笑，他眼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孩子一样的笑容。我两都知道，舞女不会杀他。但是他就那么放纵了自己一次……”
“舞女整个人都颓废了，看到流血的帝王她泣不成声，帝王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舞女搂入怀中，舞女哭着说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帝王笑了，笑的异常开心他说：原来皇后你对朕的笑容，都不及这一次哭。用我一条命换得你为我哭一次，有何不值？
帝王说完，把额头抵在了舞女的肩膀上，便死了。死的时候是我见过他最幸福的时候。”
我忍着眼泪，不让眼泪掉下来。
“帝王死后，舞女换上了帝王给她亲手缝制的红嫁衣，在寝宫映着白烛，翩翩起舞，随后便自刎了。和帝王死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