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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佑麟感到耳朵一阵轰鸣,额头犹如炸裂开般的疼痛,他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一片模糊。爆炸声、兴奋的呼喊、痛苦的呻吟声由远及近,安佑麟双膝跪地,双手抱头趴在地板上。

“啊—”

安佑麟喊叫了一声,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眼前的一切先是模糊后来旋转起来。安佑麟几次想爬起身都未能成功,最终他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任由冷汗浸透身体……安佑麟感到身体热了起来,头晕目眩感渐渐消失,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他来到了一座宽阔的白色大厅,大厅正前方的墙壁上有几个高大的窗户,窗外阳光明媚一片刺眼的白亮。

大厅中央只放着一套桌椅,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安佑麟伏在桌上书写。安佑麟认出了男人,那正是他的老师常鑫教授。

“她的确还不了解你,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常鑫教授并未停笔,更没有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老师,当年案件的记忆我始终无法抹去。”

“你为什么要把那段记忆抹去呢?”常鑫教授伏在桌上继续书写着,“不然你又为什么在五年之后回到这里来呢?”

“老师,可是我不想变成惊弓之鸟,将任何案件都联系到维金广场案上去……”

“佑麟,我知道当年的案件中,你也是受害者。你失去了太多的人,失去了太多值得回忆的东西。可是,佑麟啊,你要坦然面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这样你才能有清醒的头脑去应对新的挑战。”

“老师,我做不到,每次想到你已经离开我,我就不愿再提及跟当年案件有关的任何事情。”

“生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是完整人生的必经之路。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在人生的磨难之路上披荆斩棘。你不愿面对的并不是当年的案件,而是你自己,那些伤痛让你失去了直面过去的勇气。”

安佑麟低着头:“老师,现在的案子让我陷入了迷茫,始终在线索的边缘徘徊,却始终也无法接近。”

“孩子,你被痛苦束缚住了双眼。”常鑫教授依然不停笔,“你有你的天赋和特长,可是你为了隔绝当年的案件,将自己的思维束缚了起来,仿佛任何多一点点的、可能让思绪波及到维金广场案的想法,都被你压抑起来了。为什么不尝试着将眼光放开一些呢?”

常鑫教授的话刚刚说完,安佑麟就听到不知何处传来“嗡嗡嗡”的声响,这声音在这个大厅里回荡、往复。

安佑麟不想理会那怪异的声音:“老师,你欠我一个解释,关于维金广场案的解释。你最后留下的线索,还不足以让我……”

“佑麟,你该回去了,你还有很多现实问题需要解决。你要肩负起应该承担的责任,这才是你回到这里的意义所在。”

卓卿珊含着眼泪离开了安佑麟的家,任由自己在雨水中被淋湿。可在她上车的瞬间,又感到非常懊悔。她不后悔对安佑麟的劝阻,不后悔揭穿了安佑麟内心隐藏起来的、那不愿示人的想法,她只是后悔自己不该在当时的境遇下表白。

卓卿珊摸了一把被雨水和泪水浇湿的脸,她的脸热得发烫。她深呼吸几次后,抽出纸巾把脸和身上的雨水擦了擦,并在后视镜上简单整理了一下,确认看不出自己有哭过。

卓卿珊将所有对安佑麟的担忧全盘托出之后,感到内心底的压抑减轻了不少。罗刚已经去调查于招娣最终的身份了,为了能够确保自己知晓最新的调查进展,她决定回到刑侦大队去。

西京市的雨越下越大,卓卿珊打开广播收听交通状况。根据播音员的报道,市区内更多地势较低的街道遭到雨水的淹没,甚至还发生了大胆冒险的司机准备开始行驶过低洼的隧道,最终被困在车内等待救援的情况。

卓卿珊辗转几条街道,终于来到了市局刑侦大队。此时的西京市已经陷入到了黑暗之中,乌云蔽日犹如深夜。卓卿珊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安佑麟,她需要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案件的侦破上。

刑侦大队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卓卿珊来到自己的桌子旁,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两束鲜花。其中一束是娇艳的玫瑰花。她抽出卡片一看,果然是俞韬和他那些幼稚、肉麻的情话。卓卿珊将花束连带卡片丢进了垃圾桶内。

另外一束花与往日送来的有些不同,一大束黄色的百合花,花朵数量比平日里送来的更多,包装更加精致。这一大束黄色百合完全不需要其他渺小花朵的陪衬,在办公室灯光的照射下金光灿灿。

“你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呐!”

许青青不知何时来到了卓卿珊的身旁,她看着被丢在垃圾桶里的玫瑰花,噘着嘴巴。

“把那么美的花丢掉,实在可惜啊。不如让我插到花瓶里吧?”许青青戏谑道,“那个俞韬真是有心呢,人又帅,个子高,家境又好,你若不要不如介绍给我喽?我也是警花好吧?”

卓卿珊无奈地白了许青青一眼,她把这一大束黄色百合用力推到了许青青的身边:“只要你喜欢,送这一束的家伙也给你吧!”

许青青抬杠道:“我也想跟你抢啊,一个小鲜肉,一个神秘人……这两束花送来得可不容易,百合花是花店派了辆车绕了很远才送来的。那玫瑰花呢,是小鲜肉亲自送来的,听说你没在队里,那细嫩小脸上的失落表情实在让人看着揪心呢……”

卓卿珊不想再继续跟许青青闲聊,在局里若是想得到罗刚调查的最新进展,她只能从赵洪军局长那里获知。于是卓卿珊前往局长办公室,她敲门走了进去。

“小卓,让你一个新人参与隐秘调查实在有些难为你了。”赵洪军站起身看着卓卿珊说,“既然安老师让你先回队里来,也没有具体的事情需要做,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卓卿珊本想谢绝赵洪军的好意,可是她无法将之前在安佑麟家中发生的一切告诉赵局长,更不愿意将安佑麟注射毒品麻痹痛苦的事情说出来,所以她勉强答应回去休息。

“我相信罗刚的调查能力,也相信安老师的推理水平。他们俩是老相识,现在案情也有了很大突破,相信很快就会抓到真凶。既然我们是隐秘调查,对外宣称抓到了凶手尹亮,那你在这种时候跑前忙后倒看着不正常了。你回去休息,就当是为隐秘调查打掩护吧……”

卓卿珊离开了刑侦大队,她开着车在雨中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路上,卓卿珊的车开得很慢,她回想着上学时是如何放松精神的。

零食?差不多吧,求学阶段每当心情不好,卓卿珊总是会跟其他女生买来一大堆零食,一边吃一边吐槽心中的不悦。于是卓卿珊决定重拾过去的优良传统,将车停在一家小型连锁超市的门口,在黑暗衬托下的雨中冲进了超市。

十几分钟后,卓卿珊提着一大包零食奔出了超市,她踏着积攒在路面的雨水上了车。雨越来越大了,卓卿珊直后悔刚才没有在超市内多停留一会儿,反正车子在雨变小之前着实难行。

卓卿珊打开被水淋湿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瓶饮料,她拧开瓶盖大口喝了几口,然后又打开了一包薯片咀嚼起来。就要这种感觉,放空大脑、什么也不用多想,只要吃吃喝喝的快感。

就在卓卿珊享受美味的时候,没有上锁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身穿雨披的身影立刻上车并关上车门。卓卿珊先是一愣,可当她看清楚上车来的人之后,微笑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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